历朝历代从来都不缺乏好事者,蒋石上山不久,恒王东方逸准备拜入武当山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成为镇上武林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
接连两日消息俞传俞烈,搞的敕王一众是惆怅不已,特别是刚被东方逸爆踹过的陶黎,眼神中除了憋屈就是无奈,两寺四门本就属十大门派,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而最关键的是武当千年以来声名显赫,朝中不少达官显贵都跟武当有些香火情,东方逸要是真加入武当,夺嫡是不用担心了,但有些恩怨他们这群人就只能选择被动接受了。
轻叹了一声,东方韬端起茶水摇头道“如果传言属实,皇兄也许可以囫囵着离开武当,我不被老九五马分尸就算好的了。”
离开武当?东方卫自嘲的摇了摇头,随即嗤笑道“皇弟觉得老九是那么好相与之人?镇门口的争斗你也不是不知道,依他的性格,会安然无恙的放我离去?”
想起东方逸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东方韬苦笑道“看来咱们兄弟要设法破坏武当跟老九的关系了,就是不知武当到时会相信几分。”
东方卫一脸从容的淡笑道“杀人诛心,不管有几分相信,只要埋下这颗不信任的种子,老九就没法利用武当的声望来针对咱们。”
当陈王敕王商议怎么对付东方逸时,恒王殿下正领着楚无忌跟无心在镇上闲逛,丝毫没有被传言所累,甚至碰到一些指指点点的武林人士与当地百姓,东方逸还会热情的跟对方打招呼,看的楚无忌两人啧啧称奇。
给两人买下裹满糖浆的糖葫芦,东方逸咬着流浆的山楂,口齿不清的问道“楚家现在的情况如何?姑外婆她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要不等我登山我就派人送你小子就返回滁州吧!”
蹭了蹭嘴角的糖浆,楚无忌很是郁闷的回答道“姑奶奶的身体还是那样,经表哥的安排楚家现在非常稳定,至于回滁州我看就不必了吧?此次前来武当也是姑奶奶的意思,目地就是让我多长长见识。”
递给无心一张丝帕,东方逸头也不回的劝道“该长的见识已经长了,剩下的尔虞我诈血腥暴力,还不是你这个年纪适合接触的,再说你也清楚我现在的处境,敌人那么多,我是真没把握保证你的安全!”
闻言,楚无忌放慢脚步,任由手中糖葫芦的糖浆滴到地上,小脸布满了委屈。
转头瞥了楚无忌一眼,东方逸柔声劝道“无忌听话,等表哥解决了这边,在我北上之前,我会先去滁州看你跟外婆的,到时我会让赵祯陪你继续出来游历,反正你赵哥时间多得是。”
谁知这时无心在一旁拆台道“倘若东方施主在这里出事怎么办?楚小施主途中被人所掳又怎么办?听众位施主先前的谈话,小僧还是觉得东方施主应该把小施主留在身边。”
要不是无心此刻目光真诚清澈,东方逸绝对有理由怀疑对方是不是恢复了记忆,又或者开了窍,否则依往常无心呆萌的性情是绝对说不出这么一番话的。
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东方逸摇头道“你这小和尚话虽没错,但却遗漏了至关重要的一点,经此传言对方是绝不会把目光从本王身上移开,要知道本王身边现在不仅有步善跟柳门主,还有一个态度不明的武当,碰到我这么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主,你觉得他们敢做那些多余的事么?”
听完东方逸的解释,无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转向楚无忌一脸歉意道“帮不了你了!”
敢情无心这是在替楚无忌寻找留下的理由,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后,东方逸摸着楚无忌的脑袋瓜,承诺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表哥答应你,待我解决完这边的事情之后,我一定会去滁州见你跟外婆。”
等楚无忌应声以后,东方逸就把两人送回了客栈,随即拉着赵祯与步善一起向虚雪楼走去,至于上官秋燕,东方逸现在是打死都去招惹,因为日前的争吵,她现在是恨死了武当道士,要是让她见到星虚,说不准会在这个节骨眼意气用事得罪武当。
赶至虚雪楼所在的街道,果然如三人所想那般,楼内楼外人山人海尽是武林人士与喜欢看热闹的百姓。
无奈的对视一眼,东方逸苦笑道“这武当的道士都是实诚人啊!”
“要怪也不能怪蒋石,只能怪你话没讲清楚,星虚的身份地位在那,而且加上你要拜入武当的传闻愈演愈烈,这群人岂会不好奇,毕竟当朝亲王拜入江湖门派还是头一遭!”
听到赵祯的戏谑之语,东方逸眉间升起三道黑线,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后,东方逸扯开嗓子大声喊道“都给本王让开!”
人的名树的影,因东方逸这两年引起的风波不小,所以来看热闹的人中有不少人都认识这位想法奇异的恒王殿下,于是便有各种惊呼跟窃窃私语,甚至有些人还对着一旁的步善指指点点道“知道么?那就是甲子前名震江湖的武圣步善,一手炼气成兵肆虐天下,当年的六宗七派就是败亡在他手中。”
“传闻恒王殿下步入一品罗汉境,起先我还以为是谣传,现在确定了,有步善这个集百家之长武道前辈在,什么怪事不可能发生!”
“看到恒王腰间那把尺子了么,那就是焚音尺,佛门至宝。戒音寺跟雾隐寺正准备在此次武林大会跟其讨要回来呢,听说来的人皆是不弱于十大高手的僧人带队。”
“要是这般,我就明白恒王为何要拜入武当了,佛道争端绵长已久,有武当山做后盾,两寺僧人岂敢在武当胡来。”
四周的议论声不断传入三人耳中,听得东方逸眼角直抽,进入罗汉境的确有步善的功劳,但什么叫做怪事?还有对付两寺僧人如今他还用得着武当?有步善这个武圣在,除非两寺僧侣尽至,否则谁能拦住他们这群人的联手?
幸好这群人也知道非议皇子的罪过不小,于是没等东方逸发飙,人群中已经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直通茶楼。
憋了一肚子内伤的东方逸,赶忙在脸上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善意笑容,拱手道谢,随后快步走进虚雪楼。
楼外的情况自然是瞒不住星虚几人的探知,当三人来到楼上,蒋石紧忙起身行礼道“殿下抱歉,是老道愚钝,未能及时理解殿下话中含义,造成如此轰动,还望殿下海涵。”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东方逸快步走到桌边,把目光放到星虚身上,见其满脸微笑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东方逸赶忙抱拳行礼道“东方逸见过星虚道长。”
有关东方逸性格的传闻,星虚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尤其是那些前来武当上香的朝廷勋贵,更是一口一个嚣张一口一个胆大包天,把东方逸描绘的一无是处比星虚所见过的膏粱子弟还跋扈,但百闻不如一见,经蒋石的描述加上今日所见,星虚才明白那群人为何会不待见这位名满天下的恒王殿下了。
笑着回了一礼,星虚抚着胡须和蔼道“老道本以为殿下会御兵飞进虚雪楼,没想到殿下亦是一位通情达理之人,由此看来,武当跟殿下之间的合作会十分圆满。”
喊来店小二增添两把椅子,东方逸意味深长的回道“自然要圆满,否则本王怎么敢参加武林大会。”
星虚闻言,转头看向步善,似笑非笑道“步老怪咱俩这么多年未见,怎么你还是这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没见到本掌门跟恒王殿下有要事要谈么?这里你武功最高,还不赶紧屏蔽四周?”
噗的一声,东方逸刚送入口中的茶水直接喷出,一脸敬佩的望向星虚,而另一边的赵祯直接被吓傻,敢跟步善用这种态度说话,这是他所知的第一人。
反观步善也确实没让两名小辈失望,一息之后,星虚面前的茶杯直接爆裂,四散的瓷片跟茶渍纷纷袭向星虚师徒二人。
“脾气还是这么臭!”
话音就落,瓷片跟茶渍好像受到了什么阻拦一样,全部停在星虚面前保持不动。
至此情况,步善双眼微眯,冷声询问道“圣境?”
苦笑一声,星虚摇头戏谑道“你觉得以我的资质能踏入圣境?”
步善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大手一挥,在二楼布起气障,嗤笑道“蝼蚁尚且偷生,你这是作死!”
扫了一眼眉头紧蹙的徒弟跟两个不明所以的小辈,星虚淡然道“前人栽树后人乘阴,我总不能学你什么都不管不顾吧!”
撇了撇嘴,步善不再搭理星虚。
见步善不在理会自己,星虚把目光转向东方逸,轻笑道“老道晓得殿下心中想法,但道门如今内部争斗不休,外部强敌环视,我不否认佛门思想的好处,但殿下也应该清楚佛法不适合当下,尤其不适合大凉。”
想到朝廷对佛道两门的限制,东方逸点头道“这个道理我懂,道长不必多言,当日我要解释其实也是为了安抚上官秋燕。其实今日会面的主要目地,本王是想知道武当为何要如此费心支持本王?”
望了一眼东方逸身边两人,星虚苦涩道“天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