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薛蟠中举
贾母和王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在发愁着元春娘娘的病情,贾家也因为这个原因气氛一直很凝重,再没有丫鬟敢嬉笑打闹,也没有以往一阵阵欢声笑语,毕竟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去惹怒主子。
也许是从那次抄检大观园以后贾家在没有从前的气氛,每个丫鬟婆子都怕有一天犯了主子的禁忌,被撵出府去。毕竟贾家是她们唯一的栖身所在。
“母亲,这些天我已经去了好几个相熟的大臣那里,希望可以从他们的关系打探娘娘的情况,但是他们也没有得到宫中的情况。”贾政叹了口气,讲着这几天的忙碌。
“政儿,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会有事情的,你不用这么担忧,我们及时着急也没有用处,过几天娘娘的身子好一些了,我们就可以进宫给娘娘请安了。”贾母安慰着众人道。
这个时候她是贾家的主心骨所有的人都能倒,只有她不可以。她要表现出镇定来才能稳定大局。软弱在这一刻不属于她,贾母强撑着鸳鸯的手高高的挺起了肩膀,她要用她的肩膀撑起贾家的大局。有贾母充满自信的话语,贾政夫妻的心才慢慢的放回原处,和贾母告别后离开了贾母的院子。
众人前脚刚走,一口鲜血从贾母的追踪喷了出来。
“老太太,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奴婢去给您请太医吧,即使不轻太医也要请郎中来,或者告诉大老爷二老爷,否则老太太您这么下去,身子真的吃不消的。”
鸳鸯在贾母有动作的时候,迅速的拿出一个雪白的手帕接近贾母的嘴边,雪白的手帕上出现鲜红的梅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听到元春娘娘病重那天,老太太就开始咳血,但是却不允许她们对外去说。反而还装出神采奕奕的样子来欺骗众人。
“鸳鸯,我不是说了么,只是一点点小事而已,不要大惊小怪。不会出什么事情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娘娘的事情。鸳鸯我前几日让你整理我的私房,整理的怎么样?还有多少现成的银子可以拿出来?”
贾母喝了一碗茶,接着靠在靠枕上休息了一阵才平复下来。
“老太太,您的私房中可以动的白银有四千多两,剩下的都是银票,银票总共有六万多两,在之后就是金银首饰这些的价值奴婢就不清楚了。”
贾母看着鸳鸯呈上来的账单,这些就是她一辈子的积蓄,从做媳妇的时候开始到现在,所有的积蓄。不知道这些积蓄够不够贾家在维持下去,贾母看着那薄薄的纸张眼睛渐渐的湿润。
“老太太,您不要多想,您的身体不会有事情的。娘娘也不会,你不是说吉人自有天相,娘娘是好人,自然会有好报的。因果循环,老天不会不长眼的。”
鸳鸯本来是想劝慰贾母的,但是那句因果循环,却让贾母的心又沉了一些。因果循环,当初她们贾家放弃秦可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可能会有今天。贾母是人老成精的人,自然不会相信元春这次只是生病而已,恐怕元春是犯了宫里面的禁忌才会有吃横祸。
只希望不要祸及家人,只要有她一个人解决就可以了。元春是她亲手栽培长大的,如果能够选择的她,决定对不会连累贾府。现在只是不知道元春到底是除了什么事情。
和贾母这边的伤感不同,甚至和贾府整个气氛不同的就只有那四个地方,一个是李纨和贾兰住的处所,一个是妙玉的栊翠庵,剩下的连个就是黛玉和探春那里。探春根本不在乎宫里面出现什么,甚至在从赵姨娘嘴中听到这个消息,无法掩饰心中的喜悦。
善恶到头终有报,元春终于也尝到了这个下场。
“姨娘,如果这次元春娘娘倒台,那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环儿是姨娘唯一的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让环儿多读一些书,在这个家中我们只能靠自己,其他的人都是靠不住的。”这个教训是探春用血换来的教训。
“三姑娘,我知道。环儿也知道这些,说起来上次三姑娘的话,环儿也听进去了。这些日子在家塾中环儿都很用心的在读书,不仅如此,他还和兰儿交好,虽然说她们差了辈分,但到底没差上几岁,两个人现在每天一起上下学,好的和一个人似的。”赵姨娘想到贾环的变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
“母亲,兰儿是个好孩子,大嫂子的家教自然不会有问题。大嫂子是书香世家,她的父亲可是桃李满天下,如果能通过大嫂子的关系,让环儿将来能拜到李老先生门下,那环儿的未来也就不用担心了。”
探春想到李纨和贾兰母子在贾家的处境,叹了口气:“母亲,大嫂子和兰儿也是不容易的,环儿和兰儿在一起要让着兰儿。”
本来探春是想让赵姨娘多帮帮李纨母子,但是想到她们母女在贾家的处境,甚至不及李纨母子,最后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毕竟李纨即使不受重视在贾母做主下拿的月例也和王夫人持平。
“三姑娘你放心吧,倒是你也要想想自身的事情,这件事情做姨娘本来是不应该说的。但是现在我也不避讳这些了。三姑娘,您看林家姑娘都有了婆家。
你的年龄也到了,如果不早做打算,那些人会把你许配给什么人家,三姑娘这件事情你也要放一点心。实在不行,我求求老爷,让老爷帮你选一个合适的人家。”
本来探春不想理会赵姨娘的担忧,她的一辈子已经这样了。
再怎么坏也不能比现在才坏,但听到赵姨娘最后一句,探春还是控制不住的开口道:“姨娘,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宫里面娘娘身上,你这个时候和父亲说我的事情,不是让父亲生厌,更对我未来产生影响。
反正在我之前还有二姐姐在,我怎么也不能超过二姐姐不是,姨娘你就放心吧,弟弟那里才是最重要的。我没事的。”
探春把赵姨娘劝住,“姨娘,你不是还要去看环儿么?”探春看到赵姨娘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躺在床上眼泪一点点流了下来。
“姑娘,宫里面的事情您也清楚了?您说老太太会不会去求见南安老太妃,如果那样的话,姑娘就要难为了。”冬梅的消息最灵通,早就听说贾家求助无门的经过,有些担忧的提醒黛玉。“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是管好潇湘馆的事情就好了。”
黛玉把手上的书放到了一旁,对于贾家的事情实在不感兴趣。
“姑娘说的是,我们潇湘馆的众人还是管好我们自己就好了。那些大事不是我们这些女人能管的。”春兰给黛玉倒了杯茶开口道。
宫中皇帝和皇后两个人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至少表面上没有人看得出皇上已经对元春出现了杀意。
“皇上,马上就要春闱了,接下来宫里面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贤德妃那里,是不是可以宣告妹妹的身体好一点了?”皇后试探的问道。
“贤德妃身染重疾,需要太医医治,不能和外界接触。而且她的身体一直不稳定,等到边疆的事情完结后,娘娘也就因为医治无效最后撒手而还。”皇帝轻飘飘的几句话,确定了元春未来的命运。“臣妾遵旨。”皇后得到确定的答案,带着满意的笑容请安退出。
春闱在所有学子的期待中终于如期拉开了帷幕,薛老爷亲自送薛蟠到了贡院之外,看着薛蟠渐渐消失在贡院的身影,在看着大门一点点闭上。薛老爷才坐上马车离开。这几天宝钗每日都陪在母亲身边,薛蜓虽然年少但也好想清楚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很听话的和奶娘在一旁玩闹,没有去打扰薛夫人母女。
“母亲,你不用紧张,哥哥过两天就会回来了。哥哥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决定命运的时候,我们做亲人的,要对哥哥有信心。”
宝钗虽然安慰着薛夫人,其实心中也有些担忧,毕竟薛蟠还是太年轻,和那些已经白发苍苍的举子相比,实在太过于年轻。年轻代表着没有经验,在这么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科举中,宝钗很怕从来没有受过打击的哥哥这次名落孙山。
虽然他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但想到父亲母亲伤心的表情,宝钗在心中默默的为薛蟠祈祷。也许真的是老天垂帘,从薛蟠科举之后,薛老人就四处派人去打听消息,更是把薛蟠做的卷子给了王先生和一些大儒来看。在那些大儒眼中,薛老爷薛蟠都得到一些信心。
薛蟠的文章虽然不能说是标新立异,但却四平八稳,即使不可能拔得头筹鹤立鸡群,但也算是上上之选。
“中了,中了,中了,我们少爷中了!我们少爷中了!老爷大喜,老爷大喜呀。”
贡院选榜的那天,薛家家丁昨晚就等在贡院门前,等到发榜时又挤到了最前面,从上面倒下开始寻找自家少爷的名字。
“真的么?蟠儿中了,蟠儿,你中了。”
薛蟠本来是想要自己去看榜单,但是被薛老爷拦在家中,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府上焦急的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终于听到家丁的话,薛蟠的心才放回了原处。
“蟠儿,你中了,你中了,我们薛家终于考上了一个,我要去祠堂。这些都靠了祖宗保佑!”薛老爷第一时间想到要去祠堂禀告列祖列宗。
“少爷中举了,所有的下人月钱翻上一倍,蟠儿院里的下人再翻一倍。”
薛夫人看到薛老爷忘记打赏下人,底下的丫鬟小厮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开口道。
薛蟠听着通过会试的消息一颗提着的心也放回了原位。去年秋天参加了乡试,接着就忙着今年的会试,薛蟠一直绷紧的弦终于放下了一部分,等到殿试结束后才真正可以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