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月人秀眉微皱,脑中正不断的分析对策,道:“首先不论这是否是历练的内容,我们都有必要将四位老师至少三位召集在此处,不然我们极有可能会出现较大的伤亡,但是贸然用火种又极易引起敌人的注意,从而打草惊蛇,所以我们需要安排一人去寻找领队老师报告这里的情况,不,为了防止意外需要两人一起。”
大家都点了点头,毕竟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出来历练,缺乏真正的厮杀经验,而且对方修行者人数如此众多!
“有受轻伤的师兄师姐吗?”詹月人突然问道。
两名男子站了出来,身上几道伤口此时依旧渗着鲜血。
“请问两位师兄是否还有一战之力?”詹月人声音轻柔,却严肃的问到。
“都是小伤,无丝毫影响。”两人看了一眼彼此,而后说道。
“那麻烦两位师兄去禀明老师此处情况,此处交给我们,我们将后续的援军交由二位。”詹月人躬身说道。
“好!放心交给我二人。”说罢,两人便朝着后方急速而去。
云莲衣看着密林之中的山寨,道:“我们需要分出一队,先行潜入,探查里面的情况,如果可能我们要先将人质救出,若不行也可直攻他们的要害处,或者制造混乱,而此处等待的其他人分散四处,寻找好随时可以出手的位置,以火种为信。”
众人分析着云莲衣的话,突然有人问到:“先行的一队危险极大,应该由谁去?是否应该等到老师来了在做行动,而且那名四象境怎么办,我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轩辕胜在旁边突然向那人说道:“先不论这可能是宗门给我们的试炼,就是现在我们每多等一刻就有可能有一名人质身死,而且其中还有我们的宗门弟子,况且若明知此事为应做之事却因为畏惧危险而退缩,那要这一身修为何用!”
面无表情的云莲衣突然说道:“四象境那个人交给我。”说完云莲衣的隐藏在衣袖中的拳头狠狠地握了握。
詹月人有些担心的说道:“你可以吗?”
云莲衣没有回头,只是回答她说:“没有问题,而且真的开战,我们的实力除了四象境那人之外,对其余之人还是有一战之力,对方大多是黄渡境初期之人,只要你们快速结束战斗,而后支援我,我只是拖住那名四象境的人有六成把握。”
“好!那第一队先行者谁要加入?我算一个。”詹月人对着众人说道。
云莲衣没有说话,只是站到了詹月人一旁。
陈疏寒和孟无邪说道:“算我们一个。”
轩辕胜也站出来说道:“还有我!”
而后陆陆续续的一共有二十几人站了出来,但是最后只是选出了其中的十人。
分别是黄渡境巅峰的云莲衣、黄渡境初期的詹月人,黄渡境巅峰的陈疏寒,黄渡境的孟无邪,黄渡境初期的轩辕胜、黄渡境的黎扶苏还有四名黄渡境修为的上一届入宗的弟子,分别是王广城、祖欣、贾力和孙一苹。
众人商量好了以火种为信,当先行小队暴露或者成功之时,会放出火种,那时候就需要在外等候的众人杀进去接应深入敌中的这十人。
言罢,先行队伍便不再等候,云莲衣已经观察了最佳的救援路线,带着九人小心翼翼往山寨后方走去。
密林之中参天古树参差,使得地面处天色极暗,而此时天气突然阴沉的可怕,似有一场暴雨酝酿其中,云莲衣众人已经到达了山寨的外围,远远能够看到地牢的入口和守备之人。
詹月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听着厚厚云层中闷声的天雷,轻声道:“稍等片刻,我等便可以雨声为遮掩潜入,以雷声杀人。”
片刻,暴雨倾下,电闪雷鸣,山寨之中巡逻的人都纷纷找起了屋檐,躲起雨来。原本守备森严的山寨顿时有了漏洞。
十人眼神相对,纷纷禁声,朝着地牢的方向摸去,云莲衣神识极强,故排在首位带路,陈疏寒紧跟其后,随后便是詹月人,其余人也紧紧跟在后面,小心的找着掩体隐藏自身,观察者四周的情况。
雨声如火中爆裂青竹,脆响而密集,雷声如鼓,极好的掩饰了众人前进的声音。
云莲衣放低身子探出头,见附近每人才对后面的人说:“走,前行五十米,就到了地牢入口,入口处有四名径沿境的强者看守,我们需要一击致命,而后迅速救出人质,快速撤离。”
“明白。”众人回应。
地牢门口,四名男子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和电闪雷鸣,无聊的拎着手中的长刀。
“我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本以为来了清雪国就能好好享受一番,结果还是在屁都没有地方,连个婆娘都看不到。”一名看守的男子抱怨道。
“你知足吧,没听说连赤蛟大人都被杀了,我们还能在这不被发现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至于婆娘?就牢里那个,估计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你要感兴趣可以接着进去。”
“算了,早腻歪了,都。。。”
咔!突然,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伸出的一双手捂住嘴拧断了脖子!而其他的三人也被云莲衣几人暴起偷袭,瞬间咽了气。
云莲衣对着詹月人和其他四人使了个眼色,马上詹月人、王广城、贾力和孙一苹就各自将已经死亡的四人抬起来装作站立的样子,而后他们躲在几人背后,小心提防着外面的情况。
云莲衣、陈疏寒等六人则迅速进入地牢中,地牢晦暗一片,充满腐臭和潮湿血腥的气味,墙上几个微弱的火把勉强照亮着洞穴,洞穴不深,云莲衣只走了十几米便感觉到了尽头,洞穴最深处是一个宽阔的圆形平地,无数手臂粗的铁柱将两处角落隔成了两个牢笼,而其他地方则是无数各式各样的刑具,刑具之上黑色和红色的血污遍布,地上更是血迹斑斑,土壤都被浸湿的泥泞不堪。
其他五人走向了左边的牢笼,其中关押着十数名衣服碎裂浑身伤痕,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的修士,而云莲衣则朝着右边的那个较小的牢笼走去,手中长剑火石一挥,锁链应声而断,云莲衣看着牢笼中身上无一处完好皮肤浑身赤裸的女子,右手微抖的轻轻地探了探她的脉搏,其实在她身边之时云莲衣已经察觉不到她的气息,现在也只是心存侥幸的确认,云莲衣心中愤怒不已,她轻轻合上女子死不瞑目透露着无尽的绝望和愤恨的双眼,脱下身上已经湿透的长袍轻轻地包裹住她的身体。
此时祖欣突然来了莲衣这边,刚欲询问女子情况的话语还没出口,就看到莲衣愤怒有些微微颤抖的背影,
“死了。”云莲衣轻轻地说道,言语中却蕴含着骇人的冰冷。
祖欣目光也黯淡了一些,说道:“他们那边重伤了十五人,身体每处都遍布伤痕,无法动弹,就我们几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带他们出去。”说完这些,祖欣似乎忍不住想到他们身上的惨状,竟打了一个冷战。
云莲衣和祖欣走出了牢笼,同在远处等候的四人汇合,他们六人在刚进入此地之时便在神识探查下知晓右边牢房中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就让莲衣自己一人去探查情况,此刻他们也不太好太过靠近那里,只能在稍远处等着莲衣和祖欣,一起商量对策。
“那个女人没有坚持住。”祖欣神色哀伤的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死亡。
“我们应该怎么办,他们根本没有行动能力,带着他们我们都要死在这,而且他们肯定比我们更先死。”黎扶苏咬牙切齿的说,即使是他的心性,此时也有些恐惧那些人受到的骇人酷刑。
云莲衣想了想,将守在洞口的四人都叫了过来,说了现在的情况。
詹月人眼神冰冷,静静地思考着对策。
云莲衣突然说出两个字:“强杀。”
“若不放弃那些伤员,确实只能抢得先手,杀光外面的人。”詹月人补充道,“可是如何杀?”
孟无邪面色凝重说道:“以此地牢为守,作为最后无法冲出的防御地点,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现在由两人守着这里,其余八人出去尽量暗杀,在暴露的瞬间放出火种,同时退到此处,做防守战,等着外面支援的人与我们共同夹击,不断减少敌人数量,我们人数少,若支撑不住可利用此处地牢作为撤退修整之用,我想应该可以坚持到顺利与他们三十人汇合。”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众人心中如此想到,可面对即将到来的厮杀,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些许的恐惧和担忧。
云莲衣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内心躁动的复仇的情绪,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我先去了,谁守在这里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不等其他人发话,便一头扎入了密集的雨幕之中。
云莲衣湛蓝的发丝已经全部被雨水打湿,此刻为了不影响行动,已经将长发盘在头顶,云莲衣灵活的在阴影角落处前进,神识张开,覆盖住四周,不断地寻找那些落单的修士出手。
雨水冰冷,顺着云莲衣的长睫毛汇聚而后纷纷滴落无声,手中长剑火石绽放着蓝色的幽光,其上冰丝遍布,寒气四溢,同阴影中的死神目光一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身影,而后无情的收走一条又一条双手沾满罪恶鲜血的生命。
突然,离云莲衣较远处,空中蓦然出现一枚红色的火星!而后轰然崩开红色的光辉,将那一片雨幕染成了血色!
云莲衣心中一惊,顿时看到无数胡荒的修士从屋中涌出!
他们已经暴露了!
“敌袭!!!敌袭!!!都他妈的快给老子滚出来!!!”一名大汉在雨中怒吼!手中巨刀在雨中冒着森森寒光!
作为此处唯一一名黄渡境巅峰的高手,持着巨刀的大汉一脸森然嗜血的看着不远处正在战斗的那几名偷袭山寨的年轻人,“几只不知死活的老鼠!”
山寨外侧此时也纷纷爆发出巨大的元气乱流,无数火种竟如一颗颗坠入大地的陨星一般冒着剧烈的红光在人群之中爆开!
黄渡境巅峰的大汉拖着着巨刀就朝着最近的几名清雪宗弟子走去,突然!一道寒光在他身前闪过,大汉面色一变,身形后撤,一刀朝一旁劈去!,巨大的气力将地上的砂石纷纷掀起,雨水四散!
云莲衣右手持长剑火石,剑尖指地,地上的雨水随着剑尖的划过纷纷冻结。
大汉有些意外的看着只有十几岁的莲衣,而后狞笑着拖着巨刀就朝云莲衣奔去,沉重的巨刀将泥泞的土地割出一道深深地裂痕,而后在来到云莲衣面前之时猛然一刀拔地而起,朝上砍去。云莲衣火石横挡,咣的一声!整个人竟被巨大的冲击击飞,抛在空中!云莲衣身形扭转,手中火石骤然离手向大汉飞去,如同空中的一只隼鹰,带起破空之声直冲大汉的咽喉。
大汉巨刀横劈,一刀将飞来的火石击飞出去!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竟丝毫不像是挥舞着手中近百斤的巨刀,倒更像是用着一根轻轻的木棍。
云莲衣落地没有丝毫犹豫,骤然便朝着眼前大汉掠去,途中右手轻挽,火石在手中旋转一周卸力后便被莲衣重新握在手中,云莲衣身上泛着金泽的蓝色寒元涌动,齐齐注入长剑火石之中,步伐轻盈竟踏着周围雨水飞身而起!
旋转之间一记重剑狠狠劈向手持巨刀格挡的大汉!
地上泥沼顿时崩裂!泥石雨水四散,大汉感受着刀身传来的巨震,更有一股极寒的气息直冲自己的经脉!仿佛要冻结自己的身体。
而就是这股极寒让大汉动作顿时缓了一分!一道极细却又极快的锋锐剑痕骤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划过大汗的喉咙!
大汉双目怒睁!自己还未使出自己的真本领怎么就被对方杀了!这一剑为什么会从那里出现!巨刀落地,大汉一脸惊骇的捂着自己不停流血又冻结成细小冰晶的喉咙,轰然倒地。
云莲衣轻盈落地,冰冷的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大汉的尸体,刚欲离开支援其他厮杀的弟子,就只听到雨中一阵鼓掌之声传来。
“厉害厉害!这么轻松就把一名黄渡境巅峰境界的高手杀了,这样你归顺于我们,我许你荣华富贵如何。”说完那名男子放肆的打量着眼前的云莲衣。
云莲衣手中火石闪着幽蓝的光芒,抬起直直的指着眼前那名带着面具的四象境强者。
“来战!”云莲衣浑身雨水蒸腾成白雾而后蓦然成冰坠落在地!身边无数雨水此时都凝结成了一把把袖珍寒冰小剑,纷纷悬停在云莲衣身边,而云莲衣只是盯着对面的那个人,而后说出了这两个字!
“好!”说罢眼前四象境的强者就突然消失在了云莲衣的视野中,云莲衣身形未动,只是身周的无数冰剑骤然朝着右侧一处虚空处狠狠刺去!
一道人影突然浮现,拳起如猛虎下山之势,一拳轰出带着剧烈的拳风将寒冰小剑纷纷轰成碎渣!云莲衣在冰剑碎裂的一瞬就一剑斩出,一道巨大的湛蓝剑罡夹杂着冻彻天地的寒意狠狠地朝着那人纵斩而去。
面具人眼神阴霾,却充满了战斗的畅快兴奋之感,看着飞向自己的剑罡,竟然躲也不躲,又架起拳势,身后脊柱如有龙吟之声骤起!一拳轰出!蓝色剑罡顿时炸裂!四周树木纷纷被碎裂的剑气斩断,冻成冰雕!
云莲衣猛然近身,手中火石从剑柄处凝出一道道尖锐冰刺附着剑身!原本四尺二寸的剑身,瞬间长了一倍有余!长剑如锥!在云莲衣的手中如同千万柄寒锥冰剑从四面八方封住了蒙面人所有的退路!令他避无可避,带着风啸之声狠狠地刺向蒙面人!
蒙面人畅快大笑!一双拳头上顿时如同岩浆覆盖一般通红如火!他迎向刺向自己的冰剑,在冰剑近身一米之时猛然出拳!一拳砸在冰剑剑尖之上!
咔!
剑尖被一拳锤的断裂飞出!蒙面人不停出拳,每拳下去寒冰长剑的一端都被击飞直至露出其中火石剑身,冰屑四溅!
最后蒙面人一脚踏地,大地瞬间陷落碎裂,腰身猛转,一拳轰出竟有火龙之影!狠狠地撞在火石剑身之上!长剑火石顿时四分五裂!云莲衣也被巨大的冲击掀飞出去!手中还握着破碎只剩剑柄的火石!
云莲衣口中溢出鲜血,收回仅剩的剑柄,身形却骤然起身!手中在暴雨之中瞬凝雨水冰剑,身影缥缈诡异,直冲蒙面人而去!
蒙面人眼神微眯,竟一时看不透她的移动轨迹!突然长剑递出狠狠地撞碎在蒙面人的胸口处!蒙面人微微吃痛,受了一剑胸口处却没有丝毫的割裂流血痕迹!云莲衣的一击冰剑竟是没有破得了他的防御!
远处御剑的云莲衣见此眉头紧皱,内心一狠!一剑不行,我就给你十剑百剑千剑!
云莲衣步伐轻点迅速移动,身旁的雨水不断地汇聚凝聚成一柄柄冰剑,只有片刻,云莲衣的身边便有十余柄长剑萦绕飞舞!
蒙面人有些不耐,似乎不想再继续耗下去,身形一沉,一股如山岳之势的元气猛然涌出!蒙面人眼中赤红,强大的元气旋转隐隐竟成了一股以他自身为中心的漩涡!云莲衣身形一顿,顿时速度被这巨大的吸力影响的一顿!蒙面人笑声狰狞,突然便消失在原地,骤然出现在云莲衣身边,一脚横扫,空间竟然在这一击之下荡起了一丝丝的波纹!
云莲衣眼神惊骇,急忙借四周飞剑递出的反震之力,调整身形!避开身体的要害处,但仍躲闪不及,左肩之上顿时一阵如同山岳撞击的巨力袭来,云莲衣被瞬间击飞数十米,直线方向,数十棵树木应声被云莲衣撞断!
云莲衣喷出数口鲜血,左肩被一脚踢中之处直接变形骨折!若非最后关头云莲衣急忙调动周身水汽在后背凝成冰铠,借此抵消大部分的撞击之力,现在的云莲衣定要重伤垂死!
云莲衣挣扎着扶着右手中的冰剑,拄剑而立,湛蓝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四周,嘴角滴着腥红的鲜血,她看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似乎感觉到了朝衍和天禄当时的巨大无力和绝望,云莲衣的眼神越来越模糊,看着越来越近的蒙面人!云莲衣怒吼一声,身上顿时蓝色泛着金泽的寒元轰然全部爆发!寒气在金色光泽的萦绕下竟伊然如同实质一般!四周顿时被冰封,就连走向云莲衣的蒙面人都始料未及,寒气掠过,身体被迅速冻结!蒙面人心中一凛,急忙震碎自身冰屑,可就在他恢复行动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满含仇恨的蓝色俊美眼睛!
剑意浩然!正是拔剑一闪!
剑光过!飞出的云莲衣顿时昏迷过去,即将狠狠地撞在地上!突然云莲衣的身旁骤然出现一袭白衣,稳稳地接住昏迷不醒,浑身是伤的云莲衣,那人面容阴沉却极为英俊!正是时容!
时容心疼的轻轻抱着莲衣,看着即使满脸血迹昏迷仍然牙关紧要的苍白小脸,轻轻说道:“试炼结束了小师妹,人质获救了,你也报仇了,对不起师兄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是这是你选的路,是变强必须要经历的,师兄很高兴你能如此,也很满意你今日的表现。”
时容眼中一直心疼而宠溺的看着怀中的云莲衣,而那具被云莲衣一剑割喉的四象境强者,尸首顿时四分五裂!
其他地方,无数宗门强者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将受伤的弟子带离接受治疗,而在他们来之前,这鏖战的四十名弟子无一人不是在死战不退!若非这些宗门的强者暗中出手挡住这些弟子厮杀过程中的致命伤,这次这一战,至少要有十多名优秀弟子埋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