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许明告诉李若星,她在救治中心的时候,丁宇珩总是来看她,却不敢进门,只是遥遥地看看,向许明询问一下她的情况就走了。
“其实他从小就喜欢你了,只是比方辰熠还要懦弱罢了。”
李若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丁宇珩和方辰熠来看她的时间总是错开的——丁宇珩在躲着方辰熠。李若星听到只是叹了一口气:“我一直把他很好的朋友啊。”
许明看着对丁宇珩并没有多大反应的李若星对着方辰熠灿烂的笑,心里全是唏嘘与可怜:“自古竹马抵不上天降,舔狗舔到最后也是一无所有啊!”
瘟疫在春天来到的时候渐渐退去,御医们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救治中心的病患也越来越少。
终于,在一个鸟鸣声悦耳的早上,许明和关初暖辞别了欧阳南山与方辰熠他们,离开了泰山郡。
临走前方辰熠来送他们,方辰熠想再留他们几天,因为等过一两天瘟疫彻底消除,李父就要回来了,届时他们会筹办婚礼,他想邀请他们参加他和李若星的婚礼。许明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丁宇珩,突然心疼得不行,甚至想笑。
许明问方辰熠:“你们婚礼会请丁宇珩吗?”方辰熠有些错愕,他愣愣地答道:“会啊,他还算我的半个大舅哥呢!”许明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些什么“是个狼灭”之类的听不太懂的话,就与他挥手道别了。
抗住了这次大疫的大景国有些萧索,却依旧展现出强大的生命力和繁荣的模样。官道旁的树木扛过冬天的寒冷,纷纷抽出了新芽,光秃秃地土地上几朵小花随风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沿途的小镇与村庄在阳光下生机勃勃,就像十几二十岁的青壮后生茁壮地成长着。
许明和关初暖一路走着,来到了涿郡地界。
“杏花村?”许明看着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外一间不起眼的酒摊旁的招牌,突然心血来潮,拉着关初暖走了进去。酒铺很小,只有四张桌子,一张还作了柜台,酒摊的主人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是疫情刚过,又是刚刚入春,酒摊里显得极冷清,只有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客人默默地独自饮酒。酒摊老板意识到有人进来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站起来:“您好,客官,要喝点什么酒?”
许明问到:“你这酒摊子叫杏花村,有啥含义?”那老板是个大众脸中年男子,他笑着说:“在下住的村子就叫杏花村,我们村里的杏花酒可好喝得紧,要不我给客官烫一壶来驱驱寒?”许明也笑了:“要的要的,烫一壶来吧!”
不一会,男人捧着一壶酒过来了,还端着一个小碟子。“客官,您的杏花酒,这碟花生是送与您的。我这酒摊子好久没人来了,上一次来人还是个带着一只猫的修士模样的人,也是要了一壶杏花酒嘞!”
许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喝,却突然放下了酒杯。男人突然慌了起来:“客官,可是有什么不满?”许明摇摇头:“我问你,那个修士的猫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男人抬起头想了半晌,正在许明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的时候,一旁的黑袍酒客突然说话了:“蓝色的。”
“对对对,蓝色的!”男人突然一拍脑门,“那天高兄弟也在,那修士走了我还跟高兄弟说那只猫儿的眼睛可漂亮哩!”
“那是个巫族萨满。”黑袍人背对着许明说到,许明心底有数了,向着那人的背影拱手:“多谢。”黑袍人自顾自地喝酒,也没有理睬他们。
“高兄弟这人就这样,喝酒喝酒,客官还有什么问题,问我便是。”男人看见高兄弟并不搭理许明,连忙出来打圆场。许明也不怎么在意,继续问到:“那个巫族萨满是什么时候来的?”
“是在年前,上京封城的前一天来的。”男人略一思索,“我还记得挺清楚,因为他是我那天最后一个客人,第二天上京就封城了。”
“他离开之后去了哪儿?”
“向北去了,许是去上京城了,至于去干啥子我就不知道了。”
“行,谢谢了!”许明道了谢再喝酒的时候酒已经凉了,剩下壶里的全被关初暖偷偷喝掉了,连花生都没给许明留。
许明又要了一壶杏花酒,当着关初暖的面一饮而尽。虽然酒很烫,但是许明依然抬着头,因为低下头,王冠和泪水会一起掉下来。
因为庆云镇上的一位说书先生将的评书过于有趣,许明和关初暖没能在入夜之前进入上京城。
“让你以后别听说书了你偏要听,我就说说书害人吧,你看看我们今天又只能露宿了。”
“不是你要看那么久的嘛!”关初暖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明明是许明要听评书,自己只是从犯,但是论起罪来还是自己的“罪过”最大。
“好啦,不怪你,是我的错。”许明看着一脸委屈的关初暖无奈地安慰到,虽然他知道关初暖是装出来的,但是他还是见不得女孩子受委屈。
“这还差不多。”关初暖在笑和哭之间的切换已经炉火纯青了,看着蹦蹦跳跳着的小女孩子,无奈地笑了笑。
“要不我们去霜山看看吧!”关初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许明,皎洁的月光洒在关初暖的身上,很漂亮。但是在许明看来此时的关初暖更像一个披着可爱外形的小魔女。
许明无奈地抚额:“姑奶奶,大晚上的去霜山干嘛,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不好吗?而且霜山可是皇家园林,山下有士兵驻守的,我们也进不去啊。”
关初暖“哼”了一声:“有士兵驻守怕什么,一个障眼法就行了。我在紫阳宗的时候就听说了霜山风景如画,要是来上京不去霜山看看就是白来了!”
“你哪儿听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关初暖伸出右手,手上有一本小册子。许明拿起小册子借着月光定睛看去:《大景旅游手册(第22次修订完整版)》。
“感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关初暖走在山路上逐渐变得兴趣缺缺。许明已经困得不想说话了,半闭着眼睛跟着前面的小祖宗。
又走了一会,关初暖突然停下脚步,许明意识模糊地向前走,撞在了关初暖的后辈上。“卧槽……唔唔唔。”许明刚刚骂到一半,突然被关初暖勾住了脖子捂住了嘴。“别出声,前面有动静!”关初暖的嘴巴就在他的耳边,从她嘴巴里呼出的湿润的气息扑在许明的耳朵上,舒服而香甜,许明耳朵根痒痒地,瞬间就醒了。他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关初暖红着脸放开许明的脖子,两个人一起朝前面看去。眼前的树林里是一个提着灯笼的黑色人影,在霜山漆黑的夜里显得极为突兀。那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借着灯笼微弱的光,许明看见了那人的面前有一块竖起的石板,石板的后面是一个高高隆起的黑色影子。“这是个坟墓吧!”许明悄悄在关初暖耳边说。关初暖的耳根也红了起来,有些羞恼地小声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咔嚓。”树枝被踩断的清脆的声音在他们身边不远响起。“还有别人!”许明和关初暖也吓了一跳,都屏息凝神,不敢出声。“是谁?”那人转过头右手已经握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这声音是那个客栈里的黑袍人!”许明瞬间反应过来。
“高宁,现在得叫东方宁,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宁王爷。”一个人影从他们身旁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出来,他跛着脚,步伐却极坚定,“我找你很久了。”
借着灯笼的光芒,高宁看清了这人的脸。“大哥!”高宁扔下灯笼狠狠地拥抱着那个人影。那人呵呵一笑,声音里是欣慰和喜悦:“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一样。”
“在大哥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跟在你后面的小男孩!”高宁比他大哥还要高一个头,两个男人这样抱在一起的画面有点温馨还有些诡异。
“大哥,外面有些冷,去我庄子里说吧!”高宁提起灯笼,带着大哥正要走,大哥突然停住了,他动动鼻子嗅了两下。“怎么了?”“你这里有生人味儿啊!”
“卧槽你属狗的,鼻子这么灵?”许明看着目光灼灼地看向这里的大哥,不由地低声骂到。
宁王在霜山的山庄是刚刚落成的,有些空旷冷清,还能闻到木头的清香。
“倒是麻烦您了,这么晚了还来叨扰。”许明满怀歉意地对宁王爷说。宁王摆摆手:“小事一桩,你是太子侧妃的弟弟,说起来我们也算一家人,就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了。”宁王像是很高兴地样子,向许明和关初暖介绍起他的大哥来:“这是我的大哥,姜成。”
姜成面容清秀,目若朗星、眉如利剑,长发里带着些许银白,挂在背后,很有仙气的样子。反观宁王爷就长得很普通,面容呈古铜色,剃着短发,又高又瘦,这让许明很怀疑贤帝的基因是不是突变了,明明弘治皇帝和他的皇子们都帅的离谱,为什么他的小儿子宁王爷就像外面捡回来的一样呢?许明甚至觉得姜成才是皇家的血脉,而这一切又是一桩离奇的故事。
故事其实蛮简单,贤帝在驾崩的时候有内奸勾结敌国趁机作乱,宁王爷当时还在襁褓之中,他的乳娘带着他出逃,后来被叛军追上,乳娘把宁王爷丢在了城外的一个马厩里,自己却被杀了。后来弘治皇帝平了叛乱,再去找宁王却没有找到。一直到去年弘治皇帝下江南的时候才找到。
“别的皇帝下江南都是收获爱情的,怎么就弘治是去寻亲的呢?”许明对于这一家子属实无语,“而且这贤帝也太老当益壮了吧,都快嗝儿屁了还能生呢!”许明又看看宁王,想明白了,想明白为什么宁王爷和皇家的颜值有些格格不入了。
而宁王爷的生活也还能过得去,他被一户高姓人家收养,那户人家家庭也很富裕,家主却很老了都没有儿子。他认定这是上天送予他的儿子,就把他当亲儿子养。宁王爷小时候结识了姜成和匡羽,三个人一块儿去镇上听评书,听得武当山108个好汉亲如兄弟的故事,被感动得稀里哗啦,当即三个人头磕地上结了拜。
后来三个人一起去梅山探险,误入一座仙人的洞府,仙人已经飞升,留下了几本功法与心法,三个人就开始一起修炼。
宁王爷虽然颜值不行,天赋确实很高,毕竟是皇家的血脉,很快就筑了基,成为三个人里修为最高的。姜成的天赋也意外地不错,只是老二匡羽没什么天赋,跟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但是他们还是好兄弟。
后来在一次秘境的探险中,三个人误触了机关,只有结丹境修炼了飞行法诀的高宁可以脱身,但是他只能救一个人。最后他救了姜成,姜成的腿也是在那一次瘸的。脱困后的姜成质问他为什么不就匡羽,并表示再也不会修炼了。
后来高宁举家搬去了江南,他与姜成彻底断了联系。高宁再回到涿郡已经是以宁王爷的身份了,而且也不能叫做是高宁了,他现在叫东方宁。宁王爷没有要封地,也没有要宫殿美女,后来弘治皇帝就给他在霜山建了山庄。
宁王爷回到曾经匡羽遇害的那个秘境,这个秘境对于如今已经是渡劫境的他已经没有任何难度和危险了,他找到了匡羽的尸骨,在霜山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让他入土为安了。他又去小时候的村子里找姜成,那个村子现在已经不在了,现在那个地方只有一个叫“杏花村”的小村子,村子里的人都会酿一种叫“杏花村”的酒。
“那是我们当年结拜的时候喝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