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撞之举?苏千音心里不由冷笑,纵然此事上她的确是先冒犯了对方,可这也还没到得罪清微散人的地步,但他却是将自己如同玩偶一般地抛入那雷阵当中,险些害得自己身陨。
别人或许对这其中的感受不甚了解,但苏千音当时在那雷阵之中,眼见着一道道天雷朝着自己狠狠劈下,师尊赐下的冰璃环也很快因受损严重彻底报废,她不是没有在阵中向清微散人致歉过,可对方却是充耳不闻,当时那种眼见雷霆一下下增多,却束手无策的绝望感,苏千音怕是永远也不会忘记。
看出苏千音对自己怨意尤甚,清微散人无奈叹了口气,又郑重一抱拳道:“苏道友,此事并非在下有意为之,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也十分出乎我的意料,当时你进入阵法中后,我便带着童童去了我师尊那,熟料她竟是我师尊遗落在外的女儿,故而我心下震惊不已,一时就忘了苏道友你还在那阵法之中,使得苏道友遭此重创,在下对此也是十分愧疚,还望苏道友能够原谅在下!”
他这番话说的真诚之极,且理由也颇充分,苏千音目光动了动,脸色终是缓和了下来,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这清微散人一看便知是那种自视甚高之辈,且又有着结丹期的修为,修仙界从来都是以实力定尊卑,他能够这般拉下脸来与她道歉,足可见其诚心,而且若是事情真是如他说的那般,倒也不能全怪到对方头上,苏千音此刻若是再不给对方一点面子,未免有些不识时务。
见她点头,神色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清微散人微微松了口气,虽说向这么一名区区筑基期的小辈道歉他还是头一次做,但眼前女子不仅帮忙把师妹送了回来,而且师尊得知其一路上对师妹的处处关心,也是对她好感大增,亲自嘱咐了他一定要好生照顾对方,切不可出了半分差错。
自家师尊的话,清微不敢不听从,别人或许多认为女修性情温婉和气,可自家师尊偏偏就不是这么个主,不仅修炼处事上半点不输男修,而且师尊亦是个争强好胜之人。
一路修至元婴境界,不知多少男修输在了师尊手中,在老一辈修士中,更是有着“魔女”的名号,摊上这么一个师尊,他处事自然得小心一些,不然一个没办好,以她的暴脾气,非得扒了自己一层皮不可。
清微散人的心思,苏千音自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接受了对方的道歉后,她便将目光投向了童童,想问一些她沉睡过后发生的事。
可是像这种既不能说话又不能动用神识交流的感觉实在不妙,使得她只能瞪大着双眼望着童童,睫毛眨个不停。
童童也眨了眨眼,看了看她的神色,才疑惑道:“姐姐,你这是渴了吗?要不要童童给你倒点水来?”
苏千音还没发话,清微便颔首道:“嗯,师妹你去准备一点灵清液来,苏道友她沉睡时间太久,短时间内嗓子必会不舒服,用灵清液润润,好的也会快一点。”
童童听他这么说,朝着苏千音挤出一个笑容,便欢快地跑到了一旁。
灵清液?苏千音神色微动,这种灵物可以说是极为少有,在道仙宗内往往也只有各峰峰主这样的结丹长老,才能每月领取一点点,这位清微散人竟舍得将此物用在她身上,倒是让她感到些许诧异。
想到这,她又看向清微散人,试图以目光询问着自己这是趟了多久了。
清微散人虽也是极为聪慧之辈,但看她直愣愣地瞪眼望着自己,也是一怔,随即眉头轻蹙道:“道友可是想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
好吧,苏千音只得点头,用眼神交流实在太难了些,好在这清微散人猜得也是八九不离十,就且听他说说吧。
“其实说实话,道友如今的状况可实在称不上好。”
清微散人脸上露出几许凝重,他可还清楚地记得,那日当他返回阵中,看到了被雷霆劈得浑身焦黑,只有了出的气没了进的气的苏千音,可着实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她就这么挂了。
好在他及时赶过去阻挡了天上那三十道气势汹汹的雷霆,并迅速检查了对方的身体,才发觉她还剩下一口气半死不活地吊着。
随后,清微散人自是掏出自己身上所有能用的疗伤丹药,给苏千音服下了好几把,才总算将她的性命暂时救了回来。
想起当日的情形,清微散人亦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该说道友你是幸还是不幸,当日我若是再晚了那么一瞬,怕是……”
说到这,清微散人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些跑题了,苏千音会变成这样子,说到底也是他的错,再提这些未免不太合适,遂也正了脸色道:
“道友你身上的伤想必你自己也能大致感觉出一些,首先这外伤就不用多说了,道友你如今这一身的皮肤几乎都是彻底被劈坏了,好在你也有筑基修为,一旦身体灵力恢复,修复起来不是大问题。”
“但最为严重也是最难办的,其实还是丹田经脉上的创伤,看得出苏道友刚刚进阶筑基不久,连境界也才勉强稳固,所以丹田经脉比之其他的筑基修士要稍微弱一些,当日的那些雷电之力太过霸道,不仅直接损伤了道友全身的经脉,而且还横冲直撞之下进入了丹田里,几乎是把你的丹田破坏得千疮百孔,而且因为经脉与丹田的缘故,连苏道友你的识海也受到了很大刺激,自动封闭,而这些创伤,无一不需要长久的岁月才能慢慢温养回来。”
越是说到了后面,清微散人面上的愧色越浓,他修炼了一百多年,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筑基期修士身上看到这么重的伤,尤其是这名修士的伤还是直接由他造成的,若说内心没有一点不安是不可能的。
但苏千音听了这些,脸上神色却并未有多大变化,她素来知道自己的运气一般,所以并未有多大的埋怨,而且伤就在自己身上,究竟是重是轻,她也能感受得出一些,可以说清微散人说的这些情况,她一点也没觉得意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