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瞳此刻已经有气无力,真气损耗殆尽,又极速奔跑了数十里,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然而身份暴露在即,他不得不要紧牙关,翻身上马,如果迟了一步,被武老二抢先的话,过去所做的一切,将成为泡影,甚至洪珊、采薇和石敬瑭都会有生命危险。
老赖见到谢瞳吃力的样子,道“能坚持住吗?”
谢瞳苦笑道“不能坚持也要坚持,否则将没命了”。
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往洛阳,一路上丝毫不做歇息。在换了三匹马后,终于在黄昏之前抵达了洛阳,谢瞳此刻已经摇摇欲坠,几乎要摔下马来。
他已是强弩之末,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三人奔至南城门外,眼见城门即将关闭,谢瞳坚持不住,从马上坠落。
老赖眼疾手快,他提起真气,在谢瞳坠地的瞬间,一把将他抄起,如拎着小鸡般将他提起,随手安放在马背上,谢瞳紧紧抱着老赖的腰,在众多守城士兵的哄笑声中,步入洛阳的城内。
入城后,老赖不敢多做停留,径直朝着石敬瑭的宅院奔过去。
抵达宅院后,老赖狠狠的敲着大门。
开门的是采薇,见到他们回来,简直是欣喜若狂,她出门查看一番,赶紧将众人迎入院内。
谢瞳只看采薇警惕的样子,便知事情不妙,他问道“采薇,出什么情况了吗?”
采薇边走边道“来不及说那么多,谢瞳你赶紧躲到石敬瑭的密实去”。
谢瞳不在言语,在老赖的搀扶下,穿过狭窄的宅院,步入石敬瑭的屋子。
石敬瑭见到谢瞳,先是一愣,随即打开屋后封闭的大门,让谢瞳快点进去。
这方还未准备完,门外已经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谢瞳一把除去伪装,步入室内,大门随即关闭。
石敬瑭与众人忙出外迎接。
来者是司马相如,一同而来的,还有黄河帮两任帮主莫传和顾恒,武氏家族的武老二,还有一票将军府的士兵。
众人入院后,未等石敬瑭开口,已经将几人团团围住。
老赖只见对方气势汹汹的样子,尤其见到了武老二,便知事态正朝着极坏的方向发展。
石敬瑭摆出一副倨傲的样子,道“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本人触犯了什么王法不成!”
未等司马相如回答,莫传冷哼道“事到临头,还敢如此狂傲!真是胆大包天!”
顾恒插嘴道“包庇贼人,与贼人同流合污,对抗朝廷,不是犯了王法又是什么?”
石敬瑭道“帮主说什么本人不清楚,敢问本人这里谁人是贼人?还请大将军解释清楚?”
司马相如干咳一声,道“不瞒大师,大军今日在城外剿匪,岂料被人提前通风报信,以致贼人逃脱,有人见到告密者是赵无阳”。
石敬瑭道“这岂非是一派胡言,赵先生在本人的宅院闭关清修,从未踏出一步,何来告密一说,还请将军勿要听信谣言,免得中了诸多小人的离间之计。”
莫传走到石敬瑭的身前,双眼射出迫人的凶光,道“老夫看你就是做贼心虚,先前在汝阳城外,有人亲眼目击赵无阳与贼人在一起,还伏击了老夫的帮众,岂能有假!”
石敬瑭哈哈一笑,道“难不成是莫先生折损了帮主,到本人这里来出气不成,空口无凭,你随便怎样说都可以,但是想到本人这里来撒野,怕是有些过于狂傲了!”
顾恒怒道“大胆,居然敢这样与莫前辈说话,老子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言罢,他一掌拍出,直取石敬瑭的左胸。
石敬瑭当仁不让的举掌相迎,二人双掌贴到一处,发出轰然的爆裂声,激荡的真气,直接将二人迫开。
石敬瑭真气不如顾恒精纯,一番硬拼,他直接退了五六步才止住身形,但他怡然不惧,暗暗提起真气,等待与敌人进行下一步交手。
顾恒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接连退了两步,冷哼道“原来有两下子,难怪如此狂傲,不过老夫奉劝你束手就擒,可免受皮肉之苦。”
司马相如道“住手,如此打下去,岂不伤了和气,大师,还请让赵先生出面一叙,如果确实是误会,也免去了大家的嫌隙。”
莫传道“怕是谢瞳还在汝阳城没有敢回来吧!”
石敬瑭道“将军,赵先生此次闭关,前后一共七日,如今时辰未到,不能提前出关,否则将亵渎对神的尊重。”
石敬瑭越是掩饰,莫传等人的心中便更加确信,赵无阳定然不在屋内,顾恒恶狠狠的道“怕是你交不出人,在此拖延时间罢!”
洪珊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施施然的走到众人面前,对司马相如道“大将军,我夫君在闭关,乃是大师钦点的时辰,十年难得一遇,如此贸然出关,亵渎了神灵,这个责任有谁来承担。”
顾恒讥讽道“什么狗屁神灵,都是尔等妖言惑众的幌子,赶紧让赵无阳出来,否则老子将你们全部带走,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院子!”
石敬瑭终于动怒,道“诸位可以否定本人的占卜之技,但不能质疑神的存在,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本人宁可与诸位拼个你死我活,也要捍卫神的尊严,废话少说,动手吧!”他变得异常愤怒,似乎要将几人吃掉一样。
莫川不以为然的道“先不讨论神灵是否存在,你神算子那么大的本事,能通晓古今,能呼风唤雨,为何不能将赵无阳变出来,只要你今日将赵无阳唤出来的话,老夫愿意叩头向神灵请罪!”
司马相如忙出来打圆场道“大师,事关赵先生的尊严,还请他出关一见即可,如果误会了赵先生,本人亲自向他赔罪如何!”
石敬瑭迟疑片刻,道“也罢,既然大将军有此一言,本人便唤他出来,诸位请随我来!”
众人随着石敬瑭进入他的居室,来到三清尊像之前。
石敬瑭点燃三炷香,恭敬的跪在蒲团之上,他闭上双眼,口中振振有词,好一阵子,他拜了三拜,起身道“如果诸位的判断失误,必须要接受神灵的惩罚,在祭天台前跪拜三个时辰!”
莫传犹豫了起来,他怎样看,对方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赵无阳已经返回来了,这是不可能的,从汝阳到洛阳,距离遥远,除非赵无阳长了翅膀!要知他们是连夜赶回来的,赵无阳不可能比他们还要快。
顾恒抢先一步道“好,如果冤枉了你们,老子愿意叩头谢罪”,他用手一指暗室,道“开门吧!”
石敬瑭神秘的一笑,道“希望帮主莫要言而无信”。
言罢,他走到门前,用力的拉开大门。
暗室房间不大,仅有一张小床和蒲团,三面是墙,墙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品。
而谢瞳则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莫传等人见到他,登时信心全无,赵无阳活生生的躺在此处,这无疑印证了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
顾恒还心有不甘,他走上前去,辨认一番后,道“这怎么可能!”
石敬瑭不屑道“见到没有,这下诸位相信了吧!”
顾恒哑口无言,目光投往莫传,似乎在听他的指示。
莫传诧异道“赵先生只是闭关,为何却弄的如此狼狈,这是为何?”
石敬瑭见到莫传起疑,解释道“我门所谓的闭关,是真正的与外界隔绝,不准出入,只能引水,连食物都不得下咽。因此,赵先生才显得无精打采。”
顾恒依旧怀疑,道“这不是要饿死人么?”
石敬瑭继续道“饿肯定是饿不死的,这许多年来,赵先生做尽坏事,理当有此惩罚,也算是为今生的罪恶超度”。
洪珊哭着扑上去,道“夫君,夫君,你怎么样了!”
先前众人的话,早传入谢瞳的耳中,他极力的配合道“夫人,莫非是七日之期已到,我可以出去了么?”
看到赵无阳现在的样子,司马相如于心不忍,他不悦道“莫前辈,顾帮主,这下二位可以相信了吧!赵先生怎会是通风报信之人,想必是诸位真的认错人了”。
石敬瑭走到谢瞳的身前,道“赵先生,有人怀疑你勾结贼人,意欲不轨,无奈之下,本人不得已开关验明你的清白,哎,这几日苦,你是白吃了,指待来日在寻觅良机了。”
谢瞳微微做起,一脸部情愿的神色,道“是那个王八犊子在后背造我的谣?”
莫传脸色变得尤为难看,他恶狠狠的盯着武老二,道“武老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武老二依旧不依不饶,道“赵无阳你休要演戏,当夜在汝阳城东,是你亲口和武老大讲的,说是太尉大人心胸狭窄、目不容物,已经指使黄河帮在汝阳城一带伏击武家,男子汉大丈夫,为何敢做不敢当。”
谢瞳迷迷糊糊的望向司马相如,故作虚弱的道“大将军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人又是谁?”
司马相如道“赵兄,此人是武氏一族的二当家”。
谢瞳道“二当家的,你我无怨无仇,为何要诬陷我,本人在此地坐觉关,更是从未去过什么汝阳城,怕是你认错人了吧!”
武老二忿忿不平道“老子是不会认错的,赵无阳你化成灰老子都忘不了你,你和武老头勾结,里应外合,坏了太尉大人的好事...”
未等他讲完,石敬瑭冷冷的打断了他,道“二当家的,说话要有真凭实据,你有何证据证明赵先生在场,认证呢!物证呢!”
武老二,道“证人都被他给杀了,你们勿要相信他,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功夫特别好,一脚就能将碗口粗的柱子踹断。”
司马相如听不进去,亦不愿他继续讲下去,此次追杀武氏家族的行动,本来就是十分秘密,他不想过多的人知晓,尤其是眼前的几人,而此刻,武老二竟然全盘托出,虽然似乎有模有样,但他更多是相信神算子和赌尊的,毕竟此二人联手帮他取得了实质性的胜利,他武老二,不过是一个背叛家族的叛徒而已,叛徒的话,岂能相信。
司马相如不想他继续说下去,冷冷的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话虽然难听谢,若是二当家的拿不出什么证据,这就纯属于陷害了!”
武老二见司马相如不信,他拉扯着莫传的衣袖道“前辈,他们真的是武老头安插在太尉大人身旁的内奸!你们要相信我,不要让这个江湖骗子给戏耍了。”
谢瞳挥挥手,道“大将军,此事纯属子虚乌有,请大将军为本人做主”。
司马相如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赌尊的话,他冷冷的道“二当家的,本将军不希望在发生此事,否则定然要你好看,打扰了赵兄清修,还请赵兄见谅。我们走!”
武老二见众人不相信他,继续拉着莫传的衣袖,莫传本来就十分生气,由于跑了武之亭,让他无法向太尉大人交代,尤其此事闹的沸沸扬扬,而如今武老二的话,同样令他反感,更有把责任推到他身上的嫌疑。
只见莫传扬起手臂,对着武老二便是一巴掌,武老二被这一巴掌直接扇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嘴中的牙齿更是被打落了几颗,他双手捂着嘴唇,不在言语。
莫传如今底牌尽数打出,在闹下去,定然不会有什么好处,他略表歉意,道“今日是老夫信了他人的谗言,以致误会了赵先生,还请大师和赵先生不要介怀,老夫敢保证今后不会出现这类状况”。
司马相如道“都是相如遇人不淑,才有今日之事,还请大师和赵先生大人有大量,本人过几日为二人准备酒宴,希望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不要为此小事产生隔阂!”
谢瞳点点头,没有做声。
众人向屋外走出。
未等走出房门,石敬瑭忽然道“顾帮主,莫要忘记了方才的约定,亵渎神灵,可是要受到处罚的!”
顾恒见他得理不让人,心中有气,道“那又如何,本人从来不信什么神灵,这样,本人愿出一千两银子,给公子修缮这祭天台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