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龙城没有顺着谢瞳的话望下聊,他笑道“多说无益,不过能在死前美美的吃上一顿,在喝他个痛快,也就够了!哎,霍紫辛那小子还要和我比酒量呢,怕是没有机会了!”
谢瞳想到他们三人先行离去,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虽然霍紫辛同样负了伤,但怎可与他的伤势相比。
听到慕容龙城的辞世感言,谢瞳顿觉饥肠辘辘,一夜没有吃东西的他,恨不得把身边的草根挖出来啃掉,来填饱那咕咕叫的肚子。
谢瞳随手抓起一也枯草,放到嘴中干嚼起来,一股浓浓的涩土味传入他的味蕾,他嚼了几口,干涩的难以下咽,便又吐了出来。
慕容龙城侧脸瞧着他,看到他干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是历经太阳风吹日晒的枯草,早就风干了,即便在水中浸润半个时辰,恐怕都一点即着,你若是想把他当成绿油油的叶子吃掉,怕是想的多了些!“
谢瞳道“奶奶的,这草原上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慕容龙城侧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草原草原,除了草,还能有什么,难不成还有粮食吗?”
谢瞳忽然灵台清明,一个极为奇特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掠过。他忙问道“慕容兄,你说这种枯草草原上数不胜数,一点即着是吗?”
慕容龙城没有好气道“老子刚才已经说过了,真是不知道你在搞什么?”
谢瞳感到草原之神再次眷恋了他,这次逃脱有望。他忙问道“慕容兄,你身上有火折子吗?”
慕容龙城翻了翻身上的口袋,摸出一个火折子,道“有啊!你要他干什么?难不成是自焚吗?老子可没有那个勇气!”
谢瞳不在搭理他,而是努力的爬起身道“鬼才自焚,快将周围的草挪走”。
慕容龙城初识不晓得谢瞳在搞什么,但谢瞳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但将草堆积一处,腾出一个方圆三丈的空地时,他终于晓得谢瞳要做什么,天啊!烈火燎原,这是他从未想过、也从未做过的事。
只要草原上大火四起,石敬瑭再也无法确定他们的方位,甚至枯草浓厚的地方还要避开,他忍不住惊喜道“贤弟,你真的是一个天才!”
谢瞳没好气的道“将火折子拿过来,我要放火了!”。
慕容龙城将火折子递过来,谢瞳打了好几下,微弱的火光亮起,谢瞳缓缓的俯下身,生怕一丝微风吹灭这火光,直至凑到枯草堆前,谢瞳毫无犹豫的将火苗置于草堆下方,伴随着噼啪的燃烧声,草堆瞬间被点燃起来,火苗直蹿起五尺多高,差点将谢瞳的眉毛和头发烤焦。
谢瞳忙向身后退去。
火势越来越大,沿着地皮向四周蔓延开来。
谢瞳忙坐到空地中央,与慕容龙城背靠背坐到一处,开始屏住呼吸,同时控制体内的真气,慢慢的修复受损的经脉。
这是他们仅存的疗伤机会,也是唯一的逃跑机会,真的是绝处逢生。
空地四周登时变成一片火海,有些枯草已经存在了数十年,
厚厚的压在地面上,火势一到,燃烧的十分旺盛,不多时,已经蔓延了数里,整个草原浓烟滚滚,成为一片火海。
慕容龙城看着不断壮大的火势,心中隐隐作痛,他是草原你的人,对草原有一份特殊的情怀,如今见烈火燎原,初时的兴奋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惋惜和惆怅,他长叹一口气,道“一把火点燃了草原,不知有多少树木和植被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希望草原之神宽恕我的罪行。”
谢瞳爽朗的道“草原之神不会责怪你的,枯草焚毁后,会变成肥料,为明年草的生长注入更多的活力,明年的草也许会更茂盛,废话少说,抓紧时间疗伤。”
谢瞳忙运足真气在体内游荡,修复受损的经脉。
墨泽阳这两掌,无论功力火候都已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亦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势,谢瞳自出道来,都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内伤,仿佛四肢百骸的经脉都断裂了一般,他的内力流淌过经脉时,那种干裂的痛感差点让他叫出声来。
九九八十一个周天循环,每一次都让谢瞳痛的死去活来,但他仍旧咬紧牙关苦苦支撑,那种感觉,仿佛直接侵入了他的大脑,连精神上都受到这种疼痛的侵蚀。
谢瞳修习黄天大法,已经触摸了第六层的门槛,在精神修为上也有些心得体会,他忙用精神力去压制这种痛感,然而这种感觉根本就压制不住,反而扩大开来,不住的冲击他的大脑,每撞击一次,他的大脑仿佛是被铁锤抡中一般,疼痛难忍。
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他额前落下,他甚至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经脉的痛楚。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他想不通,为何经脉的痛会加倍的传递给大脑。
无奈之下,他一遍一遍的默诵黄天大法口诀。
从第一篇开始,至第六篇结束。
至读完第六篇时,谢瞳忽然感觉痛楚减轻了些,他忙一遍遍的默诵第六篇,然而却没有初次的奇效。
难道是他的感觉错误,亦或是出现了幻觉!
他不得而知!
第六篇的心法枯涩难懂,虽然师父玄峰给他讲解过两遍,但是师父才仅仅修炼到第五篇,他讲解的第六篇又有何可信度呢!
谢瞳明白,修习黄天大法主要是修习精神力,如果无法练成这第六篇,每一次受到这种级别的伤势,恐怕精神上的伤痛也将随之而来。
他开始逐字逐句的分析和解答,前面的意思他都读的透彻,并按照心法的记载,并融入自己的理解,将真气和精神力分开运转,先是压制痛楚感,待痛楚感消失,再行修复伤势,然而到最后一局口诀时,谢瞳却怎也读不明白!
最后一句口诀仅有八个字,梵我如一,不外如是!
谢瞳突然想起来,这与墨泽阳动手前口述的话如出一辙,墨泽阳修炼不知是什么功法,但是却已得天地之造化,融万物之精华,如果不是脾气差了点,极有可能触摸武道的极致,踏入另一个轮回,一个新起点。
谢瞳突然一惊,他似乎似懂非懂的理解了这句话的涵义,梵我如一,这明显是一句天竺语言,莫非是合二为一的意思,将内力和精神修为合二为一吗?
他不晓得如何做到,内力是有形的,精神力是无形的,有形和无形将如何结合呢!
想到此处,痛感再次传来,而经脉的爆裂感同样让他极不舒服,谢瞳忙分心二用,修复伤势和压制痛楚同时进行,然而,谢瞳却突然发现,那种挤压大脑的精神痛楚突然消失不见,仅仅是经脉的感觉存在,却也不那么痛了。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梵我如一,就是让真气和精神力同时做一件事,做到合二为一,从而不外如是。
谢瞳心中狂喜,忙再度将真气与精神力合二为一,他突然发现,在真气的运用上更加娴熟,能够更加清晰的感觉到真气移动的方向和位置,真正的做到随心所欲。
谢瞳有心一试,他忙打出一记无影指,令他吃惊的是,这无影指指劲在飞的过程中,他竟然能够感受到真气所受到的阻力。
这种感觉,就仿佛朱温那随心所欲的一指,道理是相同的。
突然,指劲触碰到一股强劲真气的阻挡,对拼之下,消失于无形,他心中一惊,忙睁开双眼!
接他无影指者不是别人,而是好兄弟慕容龙城。
慕容龙城见他睁眼,埋怨道“要不是愚兄反应快,早被你这一指再度打的吐血受伤!”。
谢瞳道“方才我在试验一种新的功法,我们在这儿呆了多久!”
慕容龙城道“怕是有七八个时辰了,你看着大火已经烧到了龙泉那一边,这里的火已然熄灭!”
慕容龙城突然道“愚兄怎么感觉你变了个人一般,双目似乎更加有神了,仿佛没有受过伤一般!”
谢瞳忙检查下自己的伤势,竟然痊愈,而丹田中更是充满了能量,他晓得,这是黄天大法第六篇大成的迹象。
在他看来,黄天大法每上升一层,都是精神修为的上升,在武功上不在记载心法和招式,仅仅是提升了内力的修为,拓宽了经脉的宽度和坚韧度,然而这已经足够变态,不知道传说中的第八篇大成会是什么样子!
可惜师尊传给他的大法,仅仅到第七篇便结束。
第八篇仅仅是一个传说。
想到师尊究其一生都无法修炼到第六篇,他不禁有些为师尊惋惜,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一代不如一代,黄天派不灭门才怪。
他忽然想到,是否需要招收个弟子,免得师门断了香火,他顿了顿又想到,还是找到师叔恒温在定吧!
他笑着对慕容龙城道“小弟已经研习了本门心法第六层,功力上又有了新的突破。”
慕容龙城笑道“如此恭喜贤弟,贤弟武功精进,怕是在见到墨泽阳当有一拼之力!”
谢瞳苦笑道“这个还差的很远,墨泽阳乃惊天地泣鬼神的高人,小人还不敢惹他。哈,大火已熄,我们是否要离开此地了!”。
慕容龙城笑道“早就该离开了,在迟一些,鬼尊恐要领着他的徒弟追上来了”。
提起鬼尊,谢瞳就不寒而栗。
二人匆匆上路,直奔西南而去。
行走两日两夜后,二人抵达一条大江。
由于天色已晚,二人又无渡江的工具,只好遥望着江对岸而唉声叹气。
所幸一直没有发现石敬瑭的追兵,想来石敬瑭忙于处理草原之盟的后续问题,无暇顾及他们,而墨泽阳又腿部受伤,因此也就放了他们一马。
至少谢瞳是如此猜测的。
慕容龙城在江中捉了几条大鱼,二人生了火,在江边对着北风烤鱼。
谢瞳吃着外焦里嫩的烤鱼,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江,竟然如此广阔,为何来的时候不见此江!”
慕容龙城笑道“此江名为天江,这是另外一条路线,稍微远了些,不过吴王走的应该是这条路,按照时间上算,应该离此地不远了!”
谢瞳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慕容龙城等若活向导,对这一代极为熟悉,没有他不清楚的事。
想到吴王就在附近,谢瞳心理顿时便又了倚仗,只是不晓得洪珊他们是否安然的与吴王汇合。
北风越来越大,刮的篝火呼呼作响,二人今夜要在江边休息一晚,天气已经变凉,夜晚更是寒冷无比,全靠这火堆取暖,他忙用棍子捅了捅,火势又大了些,他又随手加紧几根枯枝,做完这一切,他继续嚼着手中烤好的鱼。
令他难以相信的是,天江的对面竟然也升起了篝火,宛如一个萤火虫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随即,篝火越来越多,一个接着一个亮起来,远远望去,像是繁星般发光,虽不及天空中熠熠的星光,却也与天空中的众星遥相呼应。
谢瞳举头朝天空望去,被草原之人遵从的神星,依旧高悬在正北方的上空,将其他星星的光亮比了下去。
谢瞳忍不住道“慕容兄,你说对面有否是王爷的部队呢!”
慕容龙城凝实了半天,道“这个情况的可能性极高,看篝火的数量,大概有两千多个,按照两人一个篝火计算,大概有五千人,在东北草原,没有多少民族能够派出如此庞大的军队的!尤其是大量军队都集中在龙泉”。
谢瞳很想立刻飞到天江的对面,看看慕容龙城的猜测是否正确,只可惜他没有那个本事!
二人不知何时开始入睡,这一夜,冷酷的江风直吹的谢瞳直打寒颤,好在他内力雄厚,身体异于常人,才没有感染风寒,换做普通人,不被冻死才怪。
对面的士兵开始搭建浮桥,这一次,谢瞳看的真切,果然是唐军,吴王就在对面。
浮桥搭起后,谢瞳第一个冲到桥上,往对面奔去,而慕容龙城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