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瞧去,立刻大惊失色。
只见自城内涌出一大堆人马,护送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飞驰而来,而那辆马车,就是谢瞳先前见到的洪晔的马车,马车前方,还有一个高大伟岸的人士骑马独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蜀王宋奎,毫无疑问的,马车之中必然是洪晔无疑。
谢瞳立刻坐立不安,昨夜宋魁不是言明让洪晔明日出发么,为何提前了一日,莫非是又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
谢瞳还未将前日洪晔的事情说给洪珊,他担心的是两个问题,一是怕洪珊姐妹相认,对局势不利,毕竟他们现在处于两个不同的阵营,洪珊恨死了宋氏父子,而洪晔对宋氏父子千依百顺、言听计从。二是谢瞳隐隐的感觉到,洪晔似乎变了,变的不再那么单纯和明晰,而是对权利有了一种欲望,有了一种无以复加的感觉,她的眼眸中不再清澈透明,与在济南遇到的她判若两人,尤其是她昨夜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已经完全倾斜到宋氏父子那一边,谢瞳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做出如此之大的改变,那个在济南城,劝自己远离权利,离开中土的洪晔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
而且,谢瞳隐隐的干到,洪晔对于洪儒被害是持有怀疑目的的,现如今。
正犹豫间,一行人已经抵达大门外,宋奎勒马,转身道“晔儿,父亲还有事,就送到此处吧!切记将本人的想法完完整整的告诉文远”。
马车探出一个脑袋,洪晔道“父亲大人请回,晔儿定能不负众望。”
当洪珊见到洪晔面孔的时候,差点喊出声来,她怎也不敢相信,一别几年后,居然会在川蜀遇见她的姐姐。
洪珊毫不犹豫的朝马车奔去,谢瞳见机不妙,忙一把拉住她,低声道“珊儿,勿要冲动,注意眼前的形势”。
洪珊听闻此言,停下脚步,压制住心内的冲动。
谢瞳继续道“你姊姊同样前往汉中,这一路,不虞见面的机会。”
洪珊点点头。
洪晔一行人马出城后,过了半个时辰,谢瞳三人才施施然的出发,按照他的想法,洪晔定然带了宋奎给宋文远的指令,这个指令关系到霍紫辛一众兄弟的生死存亡,目前霍紫辛情况十分不妙,夹杂在朱温与宋文远的大军之间,举步维艰,虽然谢瞳有着老赖这一支骑兵,但依旧没有脱身的良策,看来,想要救霍紫辛,必须从洪晔身上想办法。
出城后,谢瞳思虑万千,终于将自己的想法和见解一一的说给洪珊,洪珊听罢后,摇头道“这不可能,姊姊她如知道实情,怎会与奸贼同流合污,不行,我们这就追上去,跟她说个明白!”
谢瞳知道洪珊姐妹情深,自然难以相信他的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采薇道“珊儿,且听谢瞳一言,并非是诬陷你的姊姊,她或许也有自己的苦衷,你试想一下,宋文远是她的夫君,而且他们还有了孩子,换作任何人,她能狠心下得了手吗?能让自己的孩子失去双亲吗?一切的一切,都只好选择隐忍,任何一个父母,对孩子的感情都是比天高比还深的,这个你不会明白的。”
洪珊不在出声,但是眉宇间的透漏的气息,仍旧表示她在怀疑。
谢瞳道“这样吧,此去汉中也并非一两天的路程,找个机会与他们见上一面,看看能否套出一些端倪,不过我们必须要改变容装,尤其是珊儿,你必须保证不能被姊姊认出来,而且没有我们的准许,不准与她相认”。
洪珊点点头,道“这个办法不错,不过我相信姊姊是不会背叛父亲的”。
几人走了两日后,始终远远的跟在洪晔人马的后面。
洪晔所带人马不多,仅仅百余人,但其中不乏高手。
一日黄昏,两拨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一片山林,此处前后不见山村,忽地就下起了大雨。
雨越下越大,几乎蔓延到整个山林,雨水透过丛林,淋在众人的身上,颇有些微凉的感觉。
此时并非盛夏,这雨淋起来,并不舒服,谢瞳还好些,可二女多少有些遭不住。
谢瞳对此处颇有些印象,似乎曾经逃亡的时候路过此地,只不过想不起来名字。他忙道“我们走快些,找个地方避避雨。”
采薇道“哈,采薇知道有一个地方,随我来!”
谢瞳一头雾水,忽然想到尚采薇在汉中一带做过女飞贼,此处距离汉中不远,想必对此处颇为了解,他们随着采薇奔驰了一段时间,来到山坡下。
山坡下,矗立着十余个茅草房,连在一处,看样子颇有些年头。
不巧的是,洪晔等人也居然在此处休息,一些人进入了屋子,马车就搁置在草房前,几十名侍卫则矗在屋檐下,看着满天的雨花。
雨下的很大,已经刮起了白雾,看样子一时半刻都难以停止。
谢瞳等人快速的奔至屋前,做状就要进去。
“站住,干什么的!”一名队长模样的嚷道。
谢瞳笑道“这位壮士,我们是路过此地的人,下了大雨,想进去避一避雨,还请行个方便!”
“不行,屋子内的人尊贵的很,怎能与你们这些山野村夫共处一室,你们还是到别地去避雨吧!”
“不可理喻”,洪珊不悦道“我等只是避雨,又不会打扰了里面尊贵的人物,何况这房屋有这么多间,难道你们就这么没有人情味吗?”
“少啰嗦”,侍卫长道“快滚,否则莫怪本人不客气。”
采薇大怒,道“天下没有王法了吗?今天本姑娘就要在此避雨了,我看谁敢拦我”。
言罢,她径直朝草房内走去。
“大胆”,侍卫长抽出钢刀,当头朝采薇劈来。
采薇身形微微一侧,避过钢刀,反手抽出软剑,剑光一闪,直接刺到侍卫长的手腕上,侍卫长吃不住痛,当的一声,钢刀落地。
侍卫长捂着手腕,道“都给我上,剁了他们。”
谢瞳一个箭步冲到采薇身前,提起真气,猛然拍出十多掌,掌风所到之处,立刻撂倒了十余人,这些普通士兵哪里是谢瞳这武林高手的对手。
谢瞳凝视了一眼,在无一人肝胆冲上来。
草屋的门忽然打开了,洪晔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长尴尬的道“郡主,这些人偷袭了我们”。
洪晔瞪了他一眼,道“事情的原委我都听到了,是你们有错在先,几位不好意思,是他们失礼了,请进吧!”
谢瞳没有吭声,而是率先进入了草房。
他怎也没有想到洪晔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敢让他一个毫不相识、武功高强的人共处一室,当进入屋子后才发现,顾恒赫然躲在其中。
为何出发的时候没有看到呢!
屋内生气了火堆,翟亮了漆黑的草屋,虽然外面月黑风高,大雨滂沱,但屋内确实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三人径直走到墙角里坐下。
谢瞳看到顾恒,心中颇有些疑惑,看样子,他们是来接应洪晔的,也正因为这高手的存在,洪晔才有恃无恐。
三人坐在火堆前烤火,谢瞳同样摸出些干粮,分给洪珊和采薇吃。
好一阵子,草屋内都十分安静,没有一丝声音,许久,顾恒道“这位小兄弟身手不凡,本人行走江湖从未见过,敢问如何称呼!”
谢瞳晒然一笑,道“本人乃籍籍无名之辈,前辈当然从未听说,区区贱名,不提也罢!”
顾恒冷笑道“能以真气隔空伤敌,还敢说是无名之辈,真是可笑,不敢报上姓名,莫非,莫非你是贼寇黄巢的人!”
言语间,他已经十分警惕,目光中露出凶狠的神色,移动不动的盯着谢瞳,毕竟谢瞳方才露那一手,已经十分高明,他不敢大意。
谢瞳微微一笑,道“前辈言重了,本人尚勇来自昆明,乃是大刀派门人,生平最恨贼寇,怎会同流合污。”他故意说了一个不存在的门派,混淆视听。
顾恒行走江湖多年,哪能不晓得谢瞳在胡诌,如此时刻,谢瞳越掩饰,他便越发的觉得可疑,毕竟天下成名的人物他全部晓得,而谢瞳这样横空出世的一个人,嫌疑的概率极大。
天越来越黒了,而大雨同样没有停的意思,看样子,双方都要在这个狭小的茅草屋中度过黑夜。
洪晔看着谢瞳身旁的两位女子,颇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此时她在吃东西,见到二女只是吃着干粮,于心不忍,忙叫来下人,吩咐人将携带的食物送过去。
继而,洪晔笑道“不知几位要到哪里去?”
谢瞳笑道“我们几人前往汉中投亲。”
洪晔“哦”了一声,道“我们也是前往汉中!”
谢瞳知道她说的话题很敏感,继而不在回答,而洪珊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十分听从谢瞳的安排。
夜深了,几人聚都靠在草屋中休息,谢瞳等人在一方,而洪晔等人在另一方。
谢瞳睡的不是很熟,不知何时,屋外的大雨已经停了,草屋内安静的可怕。
突然,他察觉到一个人都对面站了起来,毫无疑问的,是顾恒,他轻轻的走过双方之间的距离,来到谢瞳等人身前。
谢瞳装作不知,想看顾恒会有怎样的动作,在他看来,顾恒此举不怀好意,弄不好要偷袭他们。
谢瞳猜的不错,顾恒果然是暗暗提起真气,准备雷霆一击,谢瞳等人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忽然,茅草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谢瞳纯平耳力,便能听出,来者至少有四五十人,这绝对不是一支普通的力量,天下大乱之际,哪里有普通人或者商贾有这等实力。
马蹄声直朝着茅草屋走来。
其他屋子休息的侍卫立刻做出反应,走出门外,呵斥意外来访的人。
谢瞳甚至连说什么都没有听清,屋外已经打了起来。
顾恒闪电般的退回远处,然后假装起来,惊呼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奔了出去。
谢瞳等人同样起身,奔出门外,此时,屋外已经喊杀声连连,洪晔带来的侍卫纷纷不敌已经完全处于了下风。
顾恒迟迟不敢动手,攻击他们的人,他还不放在眼中,真正令他担忧的,是身边的谢瞳,这个人潜在的力量,着实让他忌惮。
谢瞳似乎是看破了他的想法,他双手一摊,道“本人以名义发誓,绝对不是这些人的同伙,前辈可以大胆反击,如信不过在下,本人立刻带着家眷离开”。
言罢,他作势就要走开。
洪晔道“顾先生快出手吧!这位小兄弟看样子不是坏人,绝对不是同流合污之辈。”
顾恒一咬牙,冲了上去。
顾恒一加入战场,情况瞬间逆转,他的双掌不断翻飞,顷刻间击毙两名来犯的敌人,犹如虎入羊群一般,敌人的气势被暂缓了许多。
洪晔已然从草席上爬起来,走到谢瞳等人的中间,探头朝外望去,可以说她是顾恒等人的重点保护对象,对战局可谓紧张不已。
顾恒一鼓作气的击毙十余人,双方局势居然五五开起来,顾恒动手之余,还不忘记回头看一眼洪晔,见谢瞳等人没有对她动手,心中稍安了些。
忽然,一声大喝传来,只见一个人影如同大鹏展翅般,从草屋的对面奔过来,几个起落便到达顾恒的身前,双掌不断舞动,拍向顾恒的胸口。
此人实力不俗,明明看到顾恒的身手,却毫不顾忌的攻过来,显然是自恃武功极高。
顾恒也不敢大意,忙提起真气,举起双掌迎上去。
双方四掌相接,爆发出炽热的能量,只听一记沉闷的声音,刹那间传向四周,可见双方的真气是多么的雄厚,谢瞳等人离他们十余步,都能感受到大地明显颤了一下。
二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双方的内心均是一颤,而想法是相同的,哪里来的高手,居然打了个旗鼓相当。
顾恒退了六七步,止住身形,他遥望着这个陌生的对手,冷冷的道“阁下是谁,居然胆敢到川蜀来撒野,不怕掉了身份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