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脸色一沉,道“看在你我过去并肩作战的情分上,今天就放你一马,谢瞳,带着你那两万人马,有多远便滚多远,否则莫怪老子心狠手辣!”
谢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至此,才晓得朱温的厉害,他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天衣无缝,哪只全被朱温瞧在眼中,由此看来,他的斥候,还差的很远,他坦然道“我要是不走呢!”
朱温冷哼道“你当本人是石敬塘那个废物么,你那区区两万人马,还想掀起什么涟漪,目前不就在栾川县西南方向驻扎么,本人也不怕告诉你,栾川县驻军两万,你能强攻下来吗?在往南,则是陆离的三万大军,你认为你能有所作为么?现在只要我振臂一呼,释放令箭,你的人马立刻陷入围攻之中!”
谢瞳听的后背直冒冷气,他不晓得哪个环节出了错误,但朱温对他的路线了若指掌,显然并非是胡诌,看来,自己还是过于大意了,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敌军的包围圈中,真是低估了敌人。
想到此处,谢瞳一抱拳,道“好,谢某就领你这个情,有朝一日,朱将军若落在本人的手中,我定然也放你一马,告辞。”
言罢,谢瞳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的大营。
大营内,朱温见谢瞳走远,长舒了一口气,一丝鲜血从嘴角慢慢的渗出来,方才他已极力的去克制,见谢瞳离开,终于控制不住,青釭剑的强烈反噬,让他负上不轻的内伤,面对这传说中的双宝合一,他一时很难想到破解的方法,无奈之下,才准许谢瞳离开,可惜谢瞳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
谢瞳离开朱温的大营,内力回复了许多,他立刻提起真气,猛然向前方冲过去。他需要立刻返回大营,部署撤退的事宜。
刚走出没有多远,他发现前方的树林中隐藏着一个人影,毫无疑问的,此人正是先前离开的武之亭,谢瞳哑然失笑,想不到这小子还这么有义气。
武之亭见到谢瞳,兴奋的道“你终于回来了,哎,朱温太可怕了。小弟都不晓得如何是好了,是去搬救兵还是在这等你,简直六神无主了。哎,大哥,你真厉害,竟然击败他逃出来了!”
他一口气说出一大堆,已经语无伦次。
谢瞳道“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快快随我回去!”
二人一陆急驰,一溜烟儿的奔回了休息处。
抵达休息处时,众人全部聚集在小山坡下等待他们,见到二人联袂的归来,心中充满了欢喜。
霍紫辛嗤鼻道“怎么样,老子没有说错吧!武小子肯定是找朱温晦气去了,哎,他居然能生龙活虎的回来,真是奇迹。”
谢瞳翻身下马,道“传我的命令,全军立刻启程,返回潼关!”
此话一出,众人大吃一惊,他们不辞辛苦的刚刚抵达此处,为何又要急匆匆的回去呢!
霍紫辛不解道“谢小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谢瞳道“来不及解释了,快走,朱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是等着我们钻进来了!”
众人听罢,均晓得事情不妙,那还敢逗留,老赖也不多问,亲自带人去叫醒大家,众人收拾妥当后,开始撤离。
谢瞳不敢按照原路返回,怕朱温拦截他,而是率领大军继续南下,绕了一个大圈,但日后,返回潼关。
回到潼关后,出奇的,宇文一朔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而是极为平常的看待谢瞳,以及他们无功而返的将士们。
谢瞳不禁暗暗佩服宇文一朔的高瞻远瞩,他似乎早就察觉到谢瞳此次出征的结果,敌人诚然十分强大,并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了的,他们最佳的策略,就是宇文一朔提出的静观其变。
看到宇文一朔凝视他,谢瞳变的不好意思起来,道“宇文兄高见,小弟佩服!”
宇文一朔哈哈一笑道“之前我还与众将士打赌,看兄弟多久能够返回来!”
谢瞳道“结果如何?”
宇文一朔道“结果是我们都猜错了?本人估计,兄弟至少也要吃些苦头,才会明白眼下的形势和差距,没有想到兄弟回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毫发无伤。”
谢瞳道“说来惭愧,人总是要碰到困难才知回头的,小弟带领的兄弟们虽然毫发无伤,但总体上来看,却是吃了大大的亏,小弟平生第一次被他人三言两语的吓退,简直是丢人丢大了”,旋即他便将与朱温见面动手的事情说出来。
宇文一朔听罢,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朱温此人果然是非比寻常,只看他这个布置,便知非是等闲之辈”。
老赖道“不错,就看司马相如能否知难而退,顾全大局了。”
宇文一朔沉思片刻道“司马相如与宋文远合兵一处,人数占并未占多少劣势,应该会撑一段时间的”。
老赖道“宇文兄,或许你们太高估他们了,此二人草包一个,即使形势由于黄巢,也未必能够讨好,何况是劣势呢!就看他们能否放弃洛阳,改为退兵潼关,为大唐帝国保留有生力量。”
谢瞳突然道“不会的,以他俩的性格,是不会放弃抵抗,顾全大局的。退回关内,对于圣上来说,是奇耻大辱,他们不仅失去前程,且会被剥夺爵位,况且司马宣亦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如本人所料不差,他们应当是死守洛阳,等待司马宣的援兵,如没有司马宣的援兵,也是待有生力量消耗殆尽后,退回关内,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圣上的责罚,二来是明哲保身,还会落下一个顽抗到底的美名,实在是一石二鸟。”
啪,宇文一朔一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怒道“简直是岂有此理,这样不是置国家百姓于不顾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都死光了,拿什么反败为胜。”
霍紫辛幽幽的道“这或许就是黄巢或者朱温最为想看到的吧!死伤的越多,他们问鼎天下的机会便越大。”
宇文一朔道“本人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来人备马!”
谢瞳挺身而起,道“宇文兄稍安勿躁,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你要去干什么啊!重蹈小弟的覆辙吗?这是没有意义的,还有你若派兵前往救援,更是中了朱温的下怀,他们对洛阳围而不打,就是意图消灭我们的有生力量,那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去多少人,都难以挽救洛阳的败局,用你的办法,在潼关与敌人决一死战,才是获胜的关键,依险而守,把他们都消灭在潼关的城墙下,才是最佳的选择。”
宇文一朔皱起眉头,不再出声。?许久,他才道“传令下去,潼关戒严,没有我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城。”
随着这命令传达下去,谢瞳晓得,他是彻底放弃潼关以东的大片区域了,除非有大部队从长安开来,否者短期内将会是分庭抗礼了,洛阳军的死活,宇文一朔不会操心半分的。
一连几日,洛阳那边都有消息传来,司马相如指挥大军完全放弃了洛阳城外的据点,改为退守城内,只在西部通往潼关的道路上,布置了重兵,看样子完全符合谢瞳的猜测,他是留好了退路。
而黄巢也象征性派兵打了一阵,在司马相如的死守下,通往潼关的道路并没有封死,然而外部据点的丢失,已经让司马相如陷入了被动,虽然西部尚有退路,但宇文一朔的闭关,已经让司马相如进入了死局。
黄巢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将洛阳城团团围住。
谢瞳等人看的清楚,这分明就是朱温的伎俩,他在消耗唐军仅存的斗志,毫不夸张的说,关外已经是义军的天下,他们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了中原,虽然洛阳还没有攻下,但已经是他们的盘中餐了。
义军围而不打,让唐军大为疑惑,但谢瞳等人心知肚明,这不是放虎归山,而是围点打援,敌军将司马相如的算盘看的很细,也是利用了这一弱点,但谢瞳等人怎么会上当,大军闭关不出,似乎已经将关外拱手相让了。
一连过了六七日,这一日,谢瞳等人正在商讨军事,斥候突然来报,长安的圣旨来了。
谢瞳与老赖忙回避起来。
宇文一朔急急的迎出去,一名太监尖声的道“宇文一朔,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责令潼关城守宇文一朔立刻出城应敌,与大将军司马相如、宋文远一同并肩作战,务必将贼寇剿灭于洛阳城下,钦此。”
宇文一朔直接愣在当场,太监见他楞了神,不悦道“宇文将军,接旨吧!”
宇文一朔拜了三拜,双手接过圣旨,早已经不知所措。
太监喜公公继续道“不知宇文将军何时出兵潼关啊!”
宇文一朔冷冷的道“敢问喜公公,圣上知晓前线的战事么?”
喜公公脸色一沉,道“宇文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圣上为国操劳,岂能不知前线情况,因此特派本人前来传旨”。
宇文一朔继续道“还请公公禀告圣上,烦请圣上重新拟一道圣旨,着司马相如和宋文远退回关内,据险而守,可退强敌!”
“放肆”,喜公公尖声尖语的道“宇文一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藐视圣旨”。
宇文一朔谦逊的道“喜公公,本人怎敢藐视圣旨,只是想借公公的口,去传递些信息罢了。眼下敌军势大,风头正盛,我军与敌军硬拼,实属不智,且洛阳粮草不足,难以维继,一仗打不赢,士气会十分低落,因此,本人才建议撤回关内,日后再图反击。”
“大胆”,喜公公终于大怒,道“好你个宇文一朔,表面看来英勇善战,原来竟然是额畏首畏尾的草包,被敌人给吓怕了吗?翌日,本公公必定禀告圣上,说明此事!”
宇文一朔道“喜公公,外界传言本人是什么样,本人丝毫不放在心上,但行军打仗,并非勇猛和冲锋就能解决的,这其中有着诸多的套路可言,这样贸然打出去,毫无胜算可言,本人的想法就是要打胜仗,隐忍一段时间又有何妨!”
“反了,反了”,喜公公气急败坏的道“宇文一朔,你竟然抗旨不尊,造反吗?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谢瞳瞧得真切,这喜公公才是真正的草包,对军事一窍不通,还指手画脚,这还了得。
喜公公带来的人,足足有十多人,立刻将宇文一朔团团围住,喜公公道“给我绑了”。
宇文一朔高傲的立在人群中央,冷哼道“就凭你这点人,岂能擒的住我?来人。”
话音一落,庭院内立刻涌出大队人马?将喜公公带来的这些人反包围住,清一色的长枪将矛头对准他们。
喜公公何时见过这种场面,早吓得浑身发动,他颤颤巍巍的道“宇文一朔,你要干什么。”
宇文一朔冷冷的道“不干什么,就是想提醒喜公公一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能打胜仗,其他的本人都不屑一顾。”
喜公公不敢言语,这军人暴动起来,是谁都遏制不住的,他怎敢造次,忙道“好,既然如此,本公公就不打扰将军办公了,这就离开了!”
谢瞳心道这要是让他离开了,那还了得,他回到朝廷,不大肆污蔑宇文一朔才怪,这种情况下,对于宇文一朔肯定是不利的,想到此处,他不在掩饰,立刻快步走入庭院中,高喊道“慢着!”
喜公公顺着声音的方向瞧去,当他看清说话者的面容时,早已吓得脸色发白,他指着谢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
他见过谢瞳,更是知晓谢瞳的身份,而如今谢瞳出现在此处,他怎能不惊。
谢瞳走到宇文一朔的身前,笑道“宇文兄,喜公公难得来一次潼关,又是奉命传旨,于情于理你都要请喜公公吃顿饭在走,进一下地主之谊”。
宇文一朔心领神会,道“贤弟说的极是,本人竟将此事忘记了,来人啊,准备酒菜,犒劳喜公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