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童在谢阳的帮助下葬了剑大师,收拾了破败的庄园。照谢阳估计,这座庄园起码要有几十年的历史,如果真如剑大师所说,自扬州一战后过着归隐田园的生活,那年头可就更久了,剑大师乃是师祖当年的敌人,自己救了他,又答应照顾他的门童徒儿,真是多管闲事,却又想到剑大师的高风亮节值得钦佩,惨遭毒手的情景却又顿觉惋惜,孤家寡人带着一个废物徒儿,确实不容易。可是年逾古稀的剑大师在哪里找到这么一个门童,却又如此牵挂呢!
谢阳细细的打量着门童,门童年纪比他小个两三岁,比他矮半个头,长的十分纤弱瘦小,谢阳道“小子,节哀顺变,剑大师生前嘱我带你去成都,明天就起程吧!”
不料这废物门童却脾气极大,“我要你管,你当我不知去成都的路么?告诉我,你有盘缠么?”。
谢阳顿时哑口无言,看来平时剑大师把他给宠坏了,如今剑大师离去,不知何人能照顾于他。谢阳也不管那么多了,就跟着这个小童到了成都再说,将他交给蜀王也算是完成对剑大师的承诺了。
二人收拾行装上路,其实谢阳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这庄园也不是他的,只是挑了几套能穿的衣物,买了马匹,匆匆上路。
一路上,谢阳实在是受不了这小子,这门童似乎首次出门,江湖经验比自己还要欠缺,一个大小伙子一点吃苦的尽儿都没有。住店要住好的,吃饭至少四菜一汤,赶路也慢吞吞的,有一天居然嫌骑马累,要去雇辆马车。谢阳顿时觉得这差事有点苦了,还好只是从宜昌到成都,要是从海南到燕京那不要了老命啊。真不知道剑大师收这个废物徒儿干什么,不会是人到老年,想玩童男吧!想到这里,谢阳顿觉恶心,不时的打量这门童,看看他有否女人的特征。
门童见他不住打量自己,怒道“看什么看?”
谢阳嘴贱道:“我看看你小子怎么没有点阳刚之气,剑大师要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该不会是收了你养私房吧,莫非谢大师是恋童。”。
门童怒目而视,道“看不出来你外表光鲜像个大侠,内心却如此丑陋,我师父可不像你说的那么无耻不堪,我看你是欠揍了,要是我师父在世,定要给你掌嘴”。
谢阳赶路苦闷,难得和这小子聊上几句,闲扯道“小哥怎么称呼,今年多大了!”
门童见他转移话题,也不在纠缠刚才的事,道“我叫洪山,今年十六了”。说完,便不在搭理他。
谢阳道“我自小在破道观长大,也是仅有师尊一个亲人,从懂事起,便和师尊相依为命。如今看到剑大师惨遭毒手,非常理解你的感受,但有一事,希望小兄弟给我保密”。
洪山看也不看他道“你放心,关于你门派的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谢阳心道,这小子倒懂事,既然如此,自己也省了很多麻烦。
正想着,洪山又道“我替你保守秘密,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你有锋利无比的青钢剑,我师傅的青竹剑就不给你了。咱们一情顶一情,互不相欠”。
谢阳无奈,这小子倒也精明,不吃亏,不过他要这青竹剑确实也没有什么用。便答应了他。
二人匆忙赶路,也没有什么心情游山玩水,事实上,这年代兵荒马乱的,哪有什么心情玩,加之洪山师傅新丧,更是毫无心情。一路上,流民逃难者居多,市坊间也留言四起,有的说黄巢逃往扬州了,有的说打进洛阳了,众说纷纭。可以肯定的是,战争还在继续,逃往的难民纷纷南下或者入蜀。谢阳二人没有走水路,骑马一路向西,打尖住店都十分小心,毕竟兵荒马乱的。
不日二人到达绵阳县,再有两日便可到达成都,绵阳是成都北面较大的县,人口也较宜宾多,入城后,谢阳才感觉从难民营走了出来,绵阳富裕,街道两边高楼林立,全是客栈和酒肆,热闹了许多。
时不时的也能看到很多江湖人士,巴蜀武林与中原武林有很大的不同,中原武林讲究门派和名号,而巴蜀武林则不尽然,巴蜀武林门派较少,大多是个人独闯,亦或是三五人结伴,只要是有本事,就可以混出名堂,由于巴蜀偏安,西邻吐蕃,南邻昆明大理,而西北部又有回讫、高昌、吐谷浑、柔然等十几个大小部落,这些部落很多人仰慕中原文化,大都到成都来,因此巴蜀的武林也不凡很多少数民族人士。他们勇猛好斗,与中原武林差距较大。巴蜀武林自宋魁崛起后,宋魁凭借强大的个人实力以及身后阀门的支持,一举统一巴蜀武林,成为了巴蜀武林名副其实的统治者,因此也被称为“蜀王”,蜀王与朝廷关系密切,乃大唐帝国的衷心支持者。
谢阳看这来来往往的武林人士,遂遐想蜀王的威名。洪山催促道“天色已晚,别东看西看的了,快点找个客栈,我都饿死了”。
二人找了几间客栈,都是人满,好不容易在正街末端找了一家友来客栈,仅剩一个房间。一路上,二人都是分住两个房间,头一次发生房间不够的情况,谢阳到无所谓,他出身贫寒,什么苦都吃过,到是这位门童少爷却十分不满,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迫于无从选择,只好住下。
洪山道“谢大哥,我有洁癖,你睡桌子好不好!”
谢阳愤愤不满,“俩个大老爷们挤一张床,你怕啥呀,我对男童不感兴趣”。
洪山大怒,娇喝一声,手中直接甩出两根金针,直奔谢阳而来,谢阳正喝着茶水,忽见金光闪过,忙往后一仰,金针贴着头顶而过,定在了门框上,谢阳暗叫好险,道”小子你下手挺狠啊,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洪山怒道“谁叫你嘴欠,在胡说八道我还有针”。
谢阳撇了撇门框上的金针,无语。
洪山又道“我饿了,我们下楼吃饭”。
谢阳一口气点了六七个菜,要多吃东西压压惊。大厅里面还有很多客人在高声喝酒吃饭,热闹非凡。
正吃着,大街上传来喧闹声,“今夜绵阳宵禁,搜捕采花大盗团伙,闲杂人等勿要在外逗留...”
大厅内一阵哗然,其中有不少旅客,顿时发出很多不满的言语。
洪山却倍感兴奋,探头往外看,谢阳道“吃你的饭,别乱搀和”。
“要你管”,洪山忿忿不平。
谢阳心道,这指不定又是奸官的小把戏,有了宜宾渡口的经历后,他对当官的有了些许的恨意和不信任,借机敛财的手段让他痛恨无比,想起自己差点命丧宜宾,心中不满,叫到“小二,来壶酒”。
二杯酒下肚,谢阳感觉舒爽无比,酒确实是个好东西。
此时,一队人马从外走了进来,这队人有当地的衙役,也有身配刀剑的武林人士,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剑手,大步走入大厅,环视一周,道“打扰诸位雅兴,本人成都唐振,奉蜀王之命捉拿采花大盗,请各位不要动,如有失礼,请多包涵。”言罢,一挥手,官兵已经开始搜查。
谢阳打量着唐振,唐振年纪二十许间,剑目星眉,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君子般的儒雅,却又不失刚性,有着实打实的英雄气概。
“原来是唐兄”,角落里的一年轻人站起来抱拳道“本人长安司马瑾瑜,愿助唐兄捉拿贼人”。
司马氏是长安望族,与皇室极为亲近,司马氏子弟司马相如乃当今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不仅学富五车,武功更是精妙绝伦,目前在长安为皇帝的御前侍卫队长,司马瑾瑜是司马相如之弟,虽是一母所生,本领却天差地别,此人一副十足的富家子弟的骄横样,不学无术,此人四处拈花惹草,在长安人尽皆知。谢阳对这小子不太感冒,一副趾高气扬的门阀作风。
唐振抱拳道“原来是瑾瑜公子,不过此次不必公子助拳,只管看热闹就好了”。
唐振此番话寓意很深,暗指司马瑾瑜不学武术,徒添累赘,谢阳听着暗爽。
洪山兴奋劲儿不减,低声道“此人废物一个,居然还敢助拳,笑死我了”。
谢阳低声道“你认识?”
洪山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听说而已”。
忽然,叫骂声从楼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