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内,谢阳问道“今日是什么宴会?”。
宋文远哈哈一笑道“今日的宴会主要有两个主题,一是庆贺兄弟你力毙采花盗,为我川蜀百姓除害。”
谢阳道“宋兄,这个是笑话小弟了,这个邪恶集团组织庞大,小弟侥幸除得一人,实在是构不成什么威胁,不值得庆贺,免得丢人现眼。”
宋文远道“这是哪里话,我蜀中高手联手伏击莫泰来,竟让他逃脱,还伤了几人,足见兄弟武功高明,我叔叔宋宣也对你称赞有加。”
谢阳问道“那么第二件主题是什么?”
宋文远道“长安的田公公来了”。
晚宴设在蜀王府的大厅,蜀王府大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谢阳入厅时,诸位客人还没有到,府中侍女正忙于布菜,大厅共设二十四席,分左右两边布置,宋文远坐于左边第六席,谢阳与宋文远共坐一席。
不多时,参加晚宴的人陆续的进入大厅,谢阳对于这些人几乎全不认识,但可以肯定的人,参加着一定是巴蜀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因为今日来的客人名头太大了,田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头等人物。
来往的宾客似乎都是很熟,不住的高谈阔论着。话题无外乎是国家大事。宋文远离开席位,逐一上前去打招呼。
谢阳出身寒门,首次参加如此高规格的晚宴,虽然宋文远告知他是贺他斩杀采花盗,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区区一介草民,能够参加这等宴会已是天大的福分,还全靠宋文远的面子,说是给他道贺,恐怕要笑掉宾客的大牙。
谢阳环视四周,蜀王府大殿高约两丈,四周墙壁皆以金色布曼围住,墙壁上佩挂十二个大型的金属蜡架,每个蜡架竖立八根红色宣阳蜡烛,映的大殿熠熠生辉,大殿通体铺的淡青色大理石,显得十分高贵,一条红色地毯从门口直接铺到大殿尽头,两旁餐桌清一色梨木八角大仙桌,椅子则是小型的太师椅,坐起来极为舒服。桌上额菜肴是四热四凉,尽用小碟盛装,菜品的形状都很精致,此外还有四碟糕点,餐具则是银碗银筷,酒杯则是晶莹剔透的夜光杯,整体大殿的布置如同真正的王府一般辉煌,谢阳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与奢华,他不禁感慨川蜀宋阀的财力和名望,难怪人人愿意升官发财当贵族,享受的生活是平民百姓一辈子不敢奢求和幻想的。
正沉思间,一个年轻的公子走到谢阳的席前,道“你就是斩杀采花盗的谢阳”,来者的语气十分高傲和不屑,透露出一股轻视劲儿。
谢阳站起身来,点头道“正是本人,阁下是?”
年轻人高傲的道“本人长安许凡,也是爱剑之人,听闻谢兄剑法高超,更是凭宝剑一剑斩杀莫泰拉,手中痒的很,找个机会要与谢兄切磋一下。”、
谢阳心道这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了,自己杀了采花盗,本是理所应当的事,这些阀门子弟都是目无中人、心胸狭小之辈,总觉得自己贵族高人一等,要把自己这个寒门小人物给比下去,话里透露着自己斩杀采花盗是仗着宝剑之利,非是剑法上的造诣,便道“小弟侥幸而已,实在不值一提,哪敢跟许兄相提并论。”
许凡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不过你记住,能参加此宴会者,非富即贵,不是你这等小人物可以来的,不要以为杀了什么采花盗就上了天,我下次不想再看到你”。言罢,笑的声音更大,往对面入席。
谢阳恨的牙关直颤,眼下天下大乱,这帮贵族子弟不为国家分忧解难,却因此等小事而耿耿于怀,难怪起义四起,民不聊生。却也忍下来这口气,愤愤而坐。
许凡入席后,不住的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对面几席的人纷纷朝谢阳看来,指手画脚,流露出极为不屑和轻视的味道。
正在此时,门卫高喊道“田公公到”。
大殿内的宾客纷纷站了起来,谢阳也不例外,他睁大眼睛朝门口往去,只见一个宦官打扮的人朝厅内走来,田公公约五十多岁年纪,颧骨很高,鼻子尖尖的向上翘起,头发半白,身材瘦小,虽然是公公,双目却是炯炯有神,没有太多的阴阳之气,他环视四周,缓缓的走入大殿,给人一种精于权谋的老练之感。
田公公身后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士,五官端正,气宇轩昂,浑身透露着一股端倪天下的威严,此人目光凌厉,轻轻的扫一眼大殿,目光停留在谢阳身上,随即昂首阔步的步入大殿。
谢阳一直注视着此人,此人的目光聚集在谢阳身上时,谢阳有一种被此人看透的感觉,那是一种高手的纯粹直觉,毫无疑问的,此人就是川蜀第一高手,蜀王宋魁。
宋魁道“请公公入席”。
田公公的队伍十分庞大,都是些长安随他而来的亲信,其中不乏长安的贵族和高官,谢阳看到司马瑾瑜也在随行的队伍中,司马瑾瑜也看到了谢阳,瞥了撇嘴,将目光转向了他处。
左右两边的人纷纷道“田公公”。
田公公笑而不语,轻轻的挥挥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在两位小公公的搀扶下,坐入右边首席。
蜀王宋魁坐入左边首席,此次席位的安排非常讲究,不设中席而设两排并席,显示出对宾客的十分尊重。双方开始入席就坐,谢阳逐一瞧去,看到第五席时,顿觉脑袋“翁”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放佛被大石狠狠的敲击了一下,瞬间失去了控制。
对面是一位漂亮的让人惊叹的美女,年纪十六七许,身着淡绿色长裙,外披一件绣花短马甲,袖口微微卷起,显得宽松而富贵,鹅蛋般的脸上嵌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如宝石般闪亮而又清澈,鼻尖微微的耸起,小巧而又灵动,身材可以用精雕细琢来形容,盈盈一握的蛮腰纤细而又柔软,细长的美腿卷入裙下,衬托出她身材的高挑,如此的长相、身材和服饰的搭配,使得整个人像是神的杰作般,美丽的无可挑剔。她的美丽如同一场风暴,而谢阳就在这风暴中迷失了自我。
谢阳只觉得世界只剩下了她。
蜀王宋魁高声道“今日田公公一行来川蜀视察民情,怜悯众生,本人有幸邀请到了田公公来本院做客,顿觉蓬荜生辉,请大家共同敬田公公一杯。”
众人高举酒杯,一饮而尽,伺女立刻前来斟酒。
谢阳也一饮而尽,他还未从刚才的迷失中回复过来,酒下肚后,借着酒胆,他偷偷的瞥着这美女,不敢直视。美女也端酒轻啜一口,慢慢放下酒杯,举头投足之间,显得极为优雅。
田公公道“蜀王见笑了,咱家哪有什么权利体察民情,无非是圣上英明,心念川蜀百姓,无奈国事繁忙,无法抽身,特命咱家代为执行”。
蜀王高呼道“圣上英明,我仅代表川蜀百姓谢圣上龙恩。”说罢,连忙跪下,朝北方拜了三拜。
田公公道“蜀王不必多礼,圣上得知蜀王治理川蜀极为不易,且忠心耿耿,特命杂家给蜀王赠送歌舞团一个,以表蜀王的功绩。”
事实上,蜀王非真正的王爷,而是武林的封号。然而在安史之乱时,宋家先主已在蜀中一带大大有名,长安失陷后,更先是北上接帝入蜀,更是举家之力招兵买马,抵抗逆贼,平乱后,被唐玄宗安排治理川蜀三地,世代沿袭,江湖上称为蜀王宋家,是一等一的贵族阀门。
宋魁再次拜了三拜。
田公公拍拍手,一个二十余人的歌舞团缓缓的走入了大殿,并有十余人立在大殿的右侧,是歌舞团的乐手。
歌舞团人员清一色的美女,身着蓝色织纱长裙,透过薄薄的纱料,使的美女的手臂和****一览无余,众多观看者大感兴奋不已。自唐玄宗李隆基继位以来,一直推崇这种宫廷大门的娱乐文化,舞蹈和音乐表演也成为了阀门贵族的一种娱乐活动,并广为流传,众多贵族子弟已经习以为常。这次显然更为高端,是皇宫的舞蹈团,从品质上、内容上都更加丰富,特别是美女舞蹈团,更加是引人注目,乐此不疲,众人全都身心娱乐的投入到观赏中。
谢阳对此不感兴趣,如今国难当头,这些从上到下的统治者不想着如何摆脱内忧外患,却在此夜夜笙歌,实在是有违道家清静无为的理念,无奈自己是小人物,实再不能改变什么,此刻才体会到师门道义是多么伟大和崇高,然而现在的自己着实改变不了什么现状。他心中涌起一股豪气,贵族阀门实在太腐朽了,看看在座的所有男士,都在歌舞升平中享受着温馨和愉悦,包括蜀王宋魁也是乐在其中,他们想的就是维持他们万世的财富和地位,丝毫不将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寒门需要寒门来解救。
想到这里,他轻叹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宋文远也没有心情去观赏舞蹈,他暗暗思考田公公此行的目的,事实上,宋家近些年来与朝廷接触不多,宋家之事他是清楚的,父亲宋魁一直希望与朝廷打通关系,继续巩固宋家在川蜀的霸主地位。近些年来,由于天下****的形势,宋家偏安川蜀,已无复唐玄宗时代的霸主地位,江湖影响力日趋下降。最近这半年,邪恶集团目标直指巴蜀富商,既偷盗抢掠,又****妇女,偏偏宋家束手无策,使的宋家在江湖上的的地位已大不如前。他偷偷了看了眼父亲,心中满是忧虑。
谢阳无心舞蹈的另一个原因是刚才这个美女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他从小在破道观,几时见过如此天仙般的美女,暗道阀门什么都好,就是女人也是漂亮的如当空皓月,他忍不住朝这美女看去。
恰巧美女也在打量着他,谢阳吓的马上转过头去。美女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脸色羞红。谢阳低瞥一眼,瞧在眼中。
美女已经观察谢阳多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能够视歌舞美女而不见的,实在少有,在场的男士全都沉醉于美酒和美女中,他却独善其身,确实难得一见,足以说明他的定力十足、胸怀远大,比起这些贵族子弟,确实与众不同。见他凝视自己的一眼,着实大有深意,也明白了他对自己的情谊,顿时羞红了脸,但她乃大家闺秀,并没有流露马脚。
几人正在沉思中,忽然掌声响起,原来表演结束了,所有人都拍手叫好,为这场香艳的表演而激动不已。
宋魁道“此歌舞团果然是与众不同,本人还打算让自家的戏子献丑,现在看来是多次一举了,相比之下真是小巫见大巫,多谢圣上和公公的厚礼。”
田公公笑道“前几月高丽国叛乱,圣上命燕京节度使率军平乱,仅五个月就平定叛乱,高丽王感圣上天恩,进贡美女二十名,圣上特命咱家挑选五名,赠与蜀王,这领舞的几人就是咱家挑选的美女,还望蜀王喜欢。“说罢,发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声。
众人瞧往领舞了几名美女,确实风韵十足、我见犹怜、与众不同。
宋魁忙再次谢恩。
在贵族阀门之间,互赠美女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男人三妻四妾更是稀松平常,没有地位的女人就如同金银珠宝和马匹一样,是贵族身份地位尊贵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