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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七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全

花间泪 水何采采 6689 2024-10-21 03:14

  此时,范少伯已经在与勾践驻扎地的汇合的路上。今夜的月色特别好,星辉满天,天空中还有一丛又一丛的金边彩云,让人望之心情舒畅。

   越王勾践早已在营帐中候着。正如范少伯所说,勾践并非十分英俊男子,身材不高不矮,浓眉大眼,五官却不细致,他的兵法不通透,骑射武功也不算十分精彩,学识更谈不上渊博。他虽和吴国的那位国储年龄相仿,却从各个方面相形见绌了。

   勾践总算有个优点,那就是,识才。他还是公子时,就对这位年龄相仿的范蠡十分欣赏,他觉得,这位腹中锦绣的少年将是他生命中遇见的最珍贵的贤臣。他觉得,这位范少伯比辅佐他君府多年的文种才华还高一倍。

   这次的战事,着实让他勾践乱了阵脚。他自少时便久闻夫差能征善战,还曾亲眼一睹他的英子,实在是仰慕中有带着几分怨恨,如今,他新即位,对国家的事还没有那般熟悉,和臣子们的交流还没有那么畅通无阻。而他的敌人,不仅是同龄的夫差,还有狠辣的老头子们。

   桌上还摆着些凉了的酒菜。此刻,他等得心焦。作为新上任的国主,勾践真是每一夜都无法安枕。

   论国力兵力,这一仗他越国真是毫无胜算,想到这里,勾践就急出一身的热汗。

   论年纪,勾践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比阖闾小了一半多,连对方的公子夫差都比他年长几岁;

   论安国定邦经验,吴王阖闾可是从弟弟手中夺回了皇权,且几乎将楚灭国,勾践的父亲当年也险些成了他的阶下囚;

   论用兵,吴国有伍子胥,他有文仲,范少伯。范少伯乃天下奇人,这次的胜算,只有他。

   想到这里,勾践强忍着满腹的饥饿感,等范少伯归来。且把手中的梨花酿温了又温。

   他的父亲——刚薨了的越王允常生前便告诫他道:“务必要善待贤臣。楚国险些被灭国,就是因为害死了伍子胥的父亲导致,切记!“勾践便铭记于心了。

   见范少伯归来,未等他行礼,勾践便扶住了他:“不必多礼!“

   范少伯依旧拱手恭身而拜。

   欢喜地亲手斟上了一杯梨花酿,双手递上去:“少伯一路风尘,辛苦了。寡人知你今夜归来,特备了酒菜,等你同食。“

   范少伯忙接过温热的酒杯,一饮而尽:“多谢君上。“

   勾践道:“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炖羊羔肉和烹鱼。再不回来,第二遍热了之后又就凉透了。寡人也等得怪饿了。本来将军如此辛苦,该多备些酒菜。如今大战将至,寡人恐士兵们心生怨恨……“

   范少伯微微一笑,再拜:“君上英明。”

   勾践惭愧地笑笑:“少伯,那边的两件事可安顿好了?”

   范少伯道:“第一件事已经已安顿好,第二件事,如花大人还在加紧筹备。待这一战之后,想是还有契机。“

   勾践道:“第一件事准备好了就好。那些人可曾带到?”

   范少伯笑道:“明日一早,就可带到。发放给这些人亲属的钱财土地布帛粮食,微臣也已经准备好了。”

   勾践一拍桌子道,双眼灼亮:“太好了,寡人可是准备了好久。现在我们万事俱备,就等他们来了!”说罢,他的眼中闪着凶狠的光。他与夫差的第一次交战,他还不想输。

   此时,夫差犹在帐中皱着眉头读兵书。心中憋闷得紧。好容易将孙先生带回来,他却预言必败,还自断筋脉,断了他心中最后的念想,君父和伍子胥等人更是被吴国的强大冲昏了头脑。

   想到这里,他自斟一杯,觉得又一股怒火从脚心一直烧到头顶。

   抬头时,却见不远处榻上坐着的阿施眼泪汪汪。昏暗的灯光照得她肌肤红润生香,珠泪涟涟,泪光点点,更是让她如一颗滴了露珠的珍珠般明润动人。她眼中的悲伤,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楚楚的姿态。

   夫差刚才将她打横抱回自己的营帐,将她放在榻上,本是想吓唬她,如今,他却不忍了。

   夫差缓步走上前,伸出俊秀的大手,抹去她的眼泪,道:“莫哭,你义父的死,吾很难过。可大战将至,吾不得不这么做。战后,你若想跟吾回去,自然极好,你若不愿,给你自由。”

   阿施一听,心中暖了几分,一听自由二字,心中却不免茫然。自由?和子庆一起回到苎萝村,本是她向往的。可是,在夫差口中说出,却怎得让她怅然。

   夫差解了阿施的穴道,说道:“让你过来,只是想和你说话和保护你。大战之前,你勿在吵闹。战后吾会补偿你。你爱吃的鱼,过来吃罢。”说罢,夫差继续读他的兵书竹简。

   鱼。听到鱼,阿施的心中尚且有些安慰,站起来,奔往鱼碗时,却因点穴导致的双脚酸麻,两步跌倒,夫差一转身,扶着她的腰将她在半空中接住。迎上夫差寒星般锐利好看的瞳子,阿施只觉得内心狂跳不止,他呼吸中熟悉的贝母粉味道,更是让她少了几分生疏感。只是,她觉得她胸前有些异常。

   “啪!”阿施一个耳光落在了夫差脸上,夫差的另一只手依旧没有停止动作。

   “你为什么又摸我!”阿施怒道。

   夫差坦然松手,阿施摔倒在地上,摔疼了屁股,忽又想起义父,两排珠泪又零落如雨。

   夫差道:“不是故意的。”说完,将阿施双肩按住,吻着她满脸的泪痕:”吾要为孙先生建一个君王级的墓地。莫再哭。“

   阿施挥手就是一巴掌。

   夫差摸了摸微痛的右脸,将左脸伸过来,阿施又甩出一耳光。声音响亮。

   “很好,吾封你为我美人。”夫差道。

   阿施捶打着夫差强壮的胸肌,怒道:“你做梦!”

   “一切等战后再说。”

   夫差点了阿施的几大穴,将她抱回到床上。

   摆开自己的两只小人军队模型,开始研究战术,却总觉得自己少算了些什么。

   此时,子庆背绑在风无尘的营帐中,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半句话,他怒目以视。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风无尘已经被杀了千万遍。

   风无尘却毕恭毕敬地在孙少卿的尸体前连磕九个响头,然后,在孙少卿的身边放满了减少腐烂的香草和药材,然后,命几位士兵小心翼翼地将遗体放入棺木中,这才走到子庆的面前。他发丝已湿,想是刚才已流过眼泪,且那长睫上还有露珠般的泪珠,眼中亦有红血丝。

   “想说话?好啊,叫我三声爷爷。要知道,我的病人死了,我也不好受。”风无尘道。

   子庆心中已经骂爷爷的伴侣骂了一千遍。

   “你在骂我?”风无尘伸出修长的白手指:“我这就给你解开哑穴,你骂我一句,我抽你两耳光,你骂我两句,我抽你五耳光。”

   说罢,风无尘给子庆解了穴,子庆张口就骂:“你个死娘娘腔,你奶奶的!”

   “一句话骂出两个花样啊。”风无尘伸手给了子庆十个耳光,子庆的脸瞬间出了指甲痕。

   “你……”

   未等子庆继续骂,风无尘道:”还骂?如果骂人有用的话,阖闾早带着一群泼妇,骂死勾践了!还用劳动你义父来!你有空骂我,不如和你义父告别吧!“说着,拎着子庆的耳朵将他拎到孙少卿的遗体前。

   子庆端详着义父苍白的睡颜,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泪水顺着他的眼眶落下,融入地上的泥土中。

   “我很尊敬孙先生。他不愿意追随穷兵黩武的吴王阖闾,功成身退。如今,他又不愿看到吴越两国生灵涂炭,自断筋脉。你义父会流芳百世的。”风无尘道。

   子庆道:“流芳你个大头鬼,你给我救活他!”

   风无尘一挥手,对着子庆的脸左右开弓,又是两巴掌。

   “再骂送你去慰军!”风无尘拧着子庆的脸骂道。

   “慰你奶奶的军!你这个娘娘腔自己去吧!”子庆回骂道。

   风无尘将子庆的脸连掌十记,骂道:“你这个文武不修,没有一技之长的乡野村夫,孙先生的兵法,医术你学到了多少!孙先生的琴艺你又学到了多少!谁害你义父,你将来就找谁报仇,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子庆微微一怔:“你刚才说什么,让我找夫差报仇?”

   风无尘忙捂住嘴。

   清晨。细雨绵绵,凉风扑面微寒,今日似乎比昨日冷了许多,勾践起了个大早,一出营帐,就打了个喷嚏。范少伯安排的人马上就到了。他只等着这一刻,等了好多天。

   范少伯因为连日辛苦,尚在营中酣眠。文种也早已醒来,来到了勾践的营帐。

   “君上,那些死囚们马上就要带到了。”文种说道。

   “非常好,文大夫为寡人准备的精彩绝妙的说辞,总算能用上了。”勾践道。

   待到一众死囚悉数被带到,勾践打量着一张又一张面目可憎的脸,站在高处,开始了自己的陈词:“各位越国的男儿,寡人听说,你们都是死囚,寡人今日一见,觉得你们死的太冤枉了。你们大都很年轻,既没出将入相,也没好好孝顺过父母,如今犯了不赦之罪,入了监狱,等上了刑场之后,这辈子就过去了。”

   “勾践贼竖,你再说一次!”

   “勾践匹夫,老子剁了你!”

   “勾践庸狗,你不得好死!”

   各位死囚们怒目相向,有骂人的,有想挣断铁链子和枷锁来索取勾践性命的,还有已在心中盘算如何坑害勾践的,三百个死囚们心情沸腾了。

   “都别吵!”

   勾践抄起长剑,挥手砍断了身后的大树。大树倒下之时,死囚们安静了一下。

   “你们可以骂寡人,但寡人依旧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反正你们都要被行刑,为何不争当大英雄?现在大敌当前,如果你们敢赴死一战,你们的父母会得到一大笔英雄的赏金,老死衣食无忧,你们的名字也将被载入史册!“

   死囚们毫无反应。

   勾践怒道:“悲哀!难道我们越国连好汉和英雄都没有了吗!难道我越国男人都是没有胆的孬种?你们连杀人都敢,现在手刃敌人的勇气都没有吗?也罢,几日之后,强吴将长驱直入,灭我越国,占领我河山,奴役你们的父母妻儿,到时候,反正你们也被处以极刑,你们再也看不到了……“

   “你才是孬种!我要加入战斗!”

   “我们要成为英雄,保家卫国!”

   “是不是真的赡养我们的父母!”

   死囚中已有人沸腾。

   勾践强掩饰着心中喜悦,道:”寡人就知道!你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汉!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我勾践的兄弟!从今之后,你们的父母就是我勾践的父母,勾践年轻,各位大哥受夫差一拜!“

   说罢,勾践跪倒在地。文种亦跪倒。勾践身后的越兵们亦纷纷跪下,死囚们与众人齐齐跪天跪地,跪君王。

   此时,范少伯刚刚睡醒,远远听到一群死士高喊保家卫国,迎着簌簌的小雨,少伯的唇角勾起了温柔的笑容。他坚信。这一战一定能赢,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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