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宋启站在自己家老爷子的面前,身边还在这一个微胖的身影。
“祝大人,犬子无能,让你费心了。”宋家的老爷子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边放着一个纯白无暇的茶盏。
茶盏之中绿丝飘动,茶水清亮。
祝县令很自觉的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只留宋启一个小辈站在中间。
宋家老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祝县令突然上门是为了什么,但看起来,自己这个小儿子是逃不开干系。
“不知究竟是什么事,劳烦县令大人亲自上门?”宋老爷子放下手里茶盏,问。
“有些事我不便多说。”祝县令摇头,看向正有些不高兴的宋启,“我只多嘴提醒一句,镇子上,最近来了些了不得的人物,宋公子今日这样目中无人的姿态,可要收敛几分了。”
宋老爷子脸色一凝,祝县令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谁也不得罪,现在能让他亲自登门把人送回来,看来,自己这个小儿子这一次惹的麻烦,让祝县令都感觉了麻烦。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就算平日里胡作非为,可宋老爷子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儿子真的能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启儿,到底怎么回事?”宋老爷子脸色凝重,问。
宋启刚才还一脸的不高兴,现在看见自己爹的脸色,顿时也不敢造次,立即跪在地上,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至于想要用侍女的名字收楚昭月当妾的念头,也没有瞒着,老老实实全交代了。
“……就是这样,我也是看那人好像有点来头,就再也没说什么,回来了。”宋启跪在自己爹面前,说的坦坦荡荡。
宋老爷子听完全过程,脸色没有多大变化,对于自己儿子的毛病和习惯他也不是不知道,能收敛就已经够了,最让他关注的,是那个护在前面的男人。
“祝大人,那个人就是你说的,了不得的大人物?可为什么这样的人,会与一个孤女在一起?”
祝县令肥大的右手摆了摆,没有多说,然后把手边的茶盏向里面推了推,慢慢起身站了起来。
“话已至此,那人身份我说过,不便多说,宋老爷心里有个谱就行。”说完,祝县令不等宋老爷子再开口,甩着衣袖出了门,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飘荡,“我也是看在宋家数十年家业不易,不忍一朝垮落,才来多嘴一句。”
话音刚落,祝县令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宋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不断变换着脸色,一阵黑一阵白,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小儿子,颇感厌烦的晃了晃手。
“起来,回去给我待着,这段时间,不准出门一步!”
宋启抿了抿嘴,满脸不乐意,但也隐隐觉得这次事情似乎不简单,当即便回了后院,不再出门。
反正这紧闭也关不了多久,他就不信自己亲爹真的会因为这点事一直关着他。
更何况,他又没有真的得罪那个人。
而且……他就算得罪不起那个男人,楚昭月一个没什么依靠的民女,又有什么可忌惮的。那大人物就算现在护着她,也不可能护她一辈子!
总有找到机会的时候!
宋启愤愤的关了门,闷头不出。
……
另一端,楚昭月和孟栩回了村子里,时间还算正好,没有耽误吃午饭。
孟栩刚才帮自己解了围,又是个新来村子的外乡人,不管怎样,她都没理由就这样让他走。
亲自下厨做了饭,煮了面,楚昭月看着家中不算多的米面,悄悄皱了皱眉。
看来,又要找一份额外的杂活去挣些银子了。
不然她怕自己饿肚子。
“今天谢谢你了。”楚昭月把碗端给孟栩,面汤很是清透,上面飘着青菜叶子,下面还藏着一个鸡蛋。
孟栩在宫中吃遍了八珍玉食,这样简洁的汤面,还真很少吃。
但是,这是楚昭月亲自做的饭,不管什么味道,好不好吃,有多简单。
是她亲手做的,这就够了!
孟栩想也没想埋头就吃,出乎意料的是,楚昭月这个大燕权贵做出来的饭,意外地好吃。
没有太多的油,却又有恰到好处的香味弥漫开来,就连面汤之上的青菜,都透着一股油香。
面条本身更是煮的正好,不软不硬,很劲道。
孟栩三下两口吃完面,抬头一看,楚昭月那边才只吃了半碗。
“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煮。”楚昭月手里筷子顿了顿,看着自己手里的碗,这碗……其实也不算小了……
但没有让人吃不饱的道理,她放下手里的碗,就要去再给他煮,被孟栩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我吃饭一向很快,其实已经吃饱了。”
楚昭月将信将疑,她可不敢饿着西策的太子殿下。
“真的?”她小声的问了一声,“厨房里还有剩余,要是不够吃,我再去煮一碗便是,不要饿着自己。”
“真的吃饱了,你做饭很好吃。”孟栩擦干净了嘴,笑道。
“以前和家里人学过一些,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没有认真去学。”楚昭月重新坐了回来,没有想那么多,“你是第一个吃到我做饭的人,以前,没有人吃。”
孟栩没有多说什么,能看出来,楚昭月做饭很是简单,明显就是吃饱就行,反正自己吃,不需要讲究什么形式上的东西。
他回想了一下宫廷中的御厨,除了每道菜要做的漂亮好吃,对于装菜的盘子也很是讲究,比如鸽子汤必须用白瓷蛊,莲花粥必须用青玉碗。
楚昭月的饭,就青菜面条煮一起,拿个陶碗一盛,味道过的去就够了。
“下午还去镇上吗?”孟栩问。
楚昭月想了想,摇头道:“不去了,上午来了宋启,谁知道下午会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今天应该不适合出门。”
她是占星祭祀,对于占卜祭祀很是注意,这些日子因为身份和问题,她一直没有用心去看过星象,现在想想,倒是自己的疏忽了。
一想到星象,她不免想到还在犹豫的事,到底要不要和孟栩摊牌,她一直摇摆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