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向天借力
叶无宏暗叹一声，他虽然爱惜秦封的才能，但若是付出与文安生死相搏的代价，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罢了，这也是他的命。”叶无宏暗道，反手将长枪收起，拱手像文安道：“既然如此，叶某也只好将一切与百里家如实相告了。”
“无妨。”文安又摇起纸扇。
就在此时，一道翩翩身影从士兵堆中飘然而出，来到众人面前，朝着文安恭敬道：“晚辈百里钰，见过文安前辈。”
“哦，百里家的女娃。”文安收起纸扇，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百里钰身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你就是百里钰？都说百里家年轻一代天资卓越，今日一看，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谢前辈夸奖。”百里钰甜甜一笑，将秦封挡在身后。
文安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来叶城主没有骗我，你是要保他了？”又戏谑地看了看秦封，道：“小家伙，艳福不浅啊。”
秦封脸色一沉，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百里钰紧紧地抓住了自己，那只纤细雪白的手，居然是在发抖，他甚至能感觉到百里钰的深呼吸，她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一时间，心底间也是涌起一股暖意。
文安缓缓地走前一步，摇头道：“如果是你爹来，我应该卖他面子，但如果一个百里家的小辈，都能逼我文安低头的话，那文某传出去的名声可就不太好了。”
文安不打算妥协，慕容千鹤也顿时松了口气，他知道百里家有多可怕，害怕文安妥协。
“文前辈尽管动手。”百里钰的声音在发抖，“以后只要我百里钰还有一口气，定天宫的弟子，我见一个杀一个。”
“你敢？”慕容千鹤脸色一变，百里家的威胁，他不敢不当一回事，如果为定天宫招惹这么一个大敌，那么他在定天宫将毫无未来可言。
百里钰没有再说话，而是退让开来，她不会出手，只有活着，她才会是最大的威胁。
“真当我不敢杀你么？”文安沉声道。
闻言，叶无宏却是嗤笑一声，“难道你还真敢杀百里家的人？”
百里家的小辈吃点亏不要紧，但若是真敢把百里家的优秀子弟杀了，那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疯起来的百里家，就连天义学院都要避锋芒。
文安的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嘴角微微抽动，百里家人向来言出必行，他也不敢不当一回事，皱眉思虑了瞬间，便是开口道：“人我可以不杀，但今天必须有个交代，废去修为，自断一臂，我可以做主抹去这笔恩怨。”
百里钰微微松了口气，修为也好，手臂也罢，凭百里家的资源，这些都可以恢复，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天才之名不会再有，但起码是保住了性命。
“希望他能吃一堑长一智。”百里钰在心底暗叹，少年的轻狂确实有些迷人魅力，但现实的残酷，却会磨去他们的菱角，让他们鲜血淋漓。
秦封沉默。
断臂求生？苟延残喘？
念头在脑海里跳动，秦封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嘲笑自己。
力要屠神？
原来还是怕死。
秦封感觉有东西卡在胸口，卡在喉咙，不吐不快。
手里的妖刀不甘晃动，发出呜呜的悲鸣，从战场而生，它能感受到那股大势已定，不得不降的滋味，它如同一个桀骜的孩子，扭动着想要挣脱出去。
“我若妥协，那岂不是连一把刀都不如？”秦封低头看向妖刀，自嘲轻语，摇摇头，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地伸直了身子。
武道一途是绝路，生死由命不由人。
事情似乎已经敲定，但叶无宏却是察觉到秦封的异样，当即劝道：“秦封，不要冲动，你还年轻，就算修为被废，百里家也能够帮你恢复的。”
“谢谢。”秦封朝着叶无宏拱手道，走出几步，又朝着百里钰展颜一笑。
这份恩情，秦封承了，但这个结果，秦封却不能接受。
紧紧握着妖刀，秦封的灵气在缓缓提升，他催动丹田气海，将体内的灵气抽得干干净净，挤压在全身筋脉之中，浑然不顾那种撕裂的疼痛，也要体内的力量压榨殆尽。
百里钰顿时花容失色，惊叫道：“秦封，不可！”
武者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力量，虽然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力量，但结果却自能爆体而亡。
谁都看得出，秦封已有死志。
文安眼底闪过一抹轻蔑，区区灵武八重，即便是耗尽所有灵气，对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这个结果，反而是他乐意接受的，依旧从容地摇着纸扇。
秦封没有说话，只是又朝着百里钰微微一笑，浑身的气势依旧在不断地上涨。
“不自量力，只是自寻死路而已。”慕容千鹤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只想秦封死，百里钰的介入让他很不爽，但现在看来，结局也很让他满意。
“走吧。”叶无宏叹气一声，剩下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改变的，拉着百里钰离开。
百里钰没有再说话，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从脸颊上滑落，最后一刻，少年桀骜不驯的笑意烙印在她的脑海之中，谁人年少不轻狂，但又几个能像他这般？
是福是祸一肩挑，九死不悔做天骄！
秦封气势缓缓上涨，已然超过了一般的幻武八重，但却没人阻止，饮鸩止渴，只能死得更快而已。
妖刀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决定，呜鸣声剧烈，居然是爆发出欢快雀跃的情绪。
“看来也只有你一个认为我做得对了。”秦封自嘲一笑，漆黑眼眸中却闪过一抹坚定，生也罢，死也罢，战个痛快！
所活不过区区十六载，却不负张狂一生，值了！
就在秦封灵气压榨到极致之际，晴空却忽然劈落一道惊雷，直接砸在妖刀之上，刹那间电光流转，传遍秦封全身，噼里啪啦地炸响。
“什么？”文安脸色顿时一变，“此妖居然在此时二次雷劫进化？”
文安慌忙向前，可刚走出两步，却是猛地停住，脸上涌起一丝恐惧之色，“不！不是！此妖居然想要牺牲自己！向天道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