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幽幽的望着远处的瀑布,过了半响才回过头来,对陈锡淡淡一笑:“可是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陈锡一怔,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应该活的好好的吧。”女子无奈的一丝苦笑,便不再说话,坐在织机边继续织着永远织不断的锦缎。
陈锡还想在问,可是女子已经不想多说,只得怏怏的坐在亭子一角,遥望着亭子外的景色,心里波澜起伏,如果只是自己这么一辈子呆在这副画卷里面倒也罢了,可是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要等着自己去做,白芷的血珠还在自己的储物袋里,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把她回魂救回来的。
难得画中境界又来了个陌生人陈锡,女子只是停下来和陈锡简单聊了一会,便又自行织布。
陈锡看了会外面的景色,又看看了女子,见她不想再说什么,便独自走出亭子,沿着台阶又下了山丘,回到和尚无垢那儿。
也不知道无垢在这画卷境界之中呆了多少年,好在本身就是方外之人,一天到晚就是念经参禅,早就对出去不抱有希望。
无垢看到陈锡走下来,咧着白牙笑着问道:“陈施主别来无恙?”
陈锡一笑,这个和尚也不大会说话,都是文绉绉的,摆摆手道:“唉,能有什么恙?还不就那样?”
陈锡忽然眼睛一番看着无垢和尚问道:“对了,你来这里多久了?”
“多久了?”无垢眨巴着眼睛奇怪的看着陈锡:“我。。。我也不知道来这里多久了!”
傻和尚?陈锡一愣,面前的这个无垢和尚居然不识数?
无垢面露一丝尴尬,摸摸光秃秃的脑袋,比划道:“我只知道刚和师傅来的时候,我只有这么高,现在都已经长真么高了!”
陈锡看无垢伸手比划着,估摸着他年少的时候就被装进画卷之中,现在已经二十来岁,个子长高的一大截。
“这里桃花常年盛开,刚开始看还觉得好看,但是四季如春,花开不败,看多了自然就觉得烦闷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年了。”无垢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难过。
陈锡叹了口气,无垢和尚不是不识数,而是画卷境界里的景致永恒不变,在这种环境下人不疯掉已经是不错的了,哪里还去关心过了多少年。
陈锡也觉得无趣,继续和无垢和尚攀谈起来:“我说和尚,你是哪个寺庙的,怎么被装了进来的?”
无垢听到陈锡问了这么一句,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光彩和怨恨,但紧接着又是黯然,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木鱼,陷入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慢慢的说道:“我只知道我当年只有十岁,仅仅是大正禅寺的一个小沙弥,自幼跟随师傅渡寂方丈修行。”
陈锡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无垢和尚慢慢叙述。
“那天我和师傅一起下山化缘行走,正好看到几名壮汉在村子里掳掠年轻女子,我师傅虽然是出家人,
但是慈悲心肠,实在看不惯那些恶人为非作歹,就出手教训了一番。”
陈锡点点头,想起自己刚到渔村的时候也是教训了青红帮的两个人。
无垢叹了口气:“本以为那些人就此罢了念头,师傅他老人家就放了他们,可是没多久来个两个厉害的修士!”
“两个修士?”陈锡连忙问道:“是不是一个年轻吊眼,另外一个是个超级大胖子?”
无垢看了看陈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其中一个是个大胖子,另外一个么。。。嗯。。。是个中年大汉。”
“哦!”陈锡本以为是在青红帮大门外见到的丁修。
“那两个修士着实厉害,尤其是那个胖子,那一手金系法术出神入化!”无垢也不由的赞叹了一句。
“是啊!我也领教过!”陈锡赞同。
“你。。。你也是被那个胖子手中的画卷给收进来的?”无垢听陈锡这么一说,惊奇的看着陈锡。
“除了他还能有谁?”陈锡一脸无可奈何。
无垢摇摇头,神色黯然:“师傅本也能和他们打个平手的。。。”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不过陈锡还是听到了,原来无垢师傅渡寂方丈一代高僧,只是遇到的两名对手太过强大,而且还要保护十岁的无垢和尚,终于中了两人的暗算受了重伤,拼得最后一口灵气要将无垢带走,却被画卷给装了进来,终于死在画卷之中。
只是无垢和尚一直将师傅渡寂方丈的死归罪于自己,每天在画卷之中面对师傅的孤坟理佛念经。
陈锡看着无垢满脸悔恨沮丧的模样,拍拍无垢的肩膀,有心想安慰一番:“无垢,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师傅他老人家也希望你能坚强的活下去。”
无垢擦了擦眼泪,这才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说道:“总有一天我要从这里出去替师傅报仇!”
陈锡心中一喜,既然志同道合,自然有法子能想办法从画卷中出去,连忙问道:“那么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从这里出去?”
无垢看了一眼陈锡,脸上又变的沮丧,苦恼的摇了摇头。
本来还有一丝希望,但是随着无垢的摇头,陈锡的希望又彻底破灭了。
陈锡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独自坐在一边,仰望天空,这里唯一知道怎么出去的是那织布的女子,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宁愿呆在画卷之中也不肯出去,自己又怎么强迫一个女子说出她不愿意说出的事呢?
陈锡负着手围着山丘走动,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走了几圈又回道无垢念经的石台边,看到他又在念经,也许他和山丘上亭子里的女子织布一样,反反复复的坐着同样一件事情才能打发漫长而悠远的时间吧。
陈锡坐在一棵桃花树下,身子刚靠到树干上,头顶洒下一片花瓣雨,陈锡伸手接住几片粉红的桃花花瓣,捻在手里,又想起了曾经伴随自己的白芷,心中浮起一阵悲伤,这是第一个为救自己而牺牲的女人,
也是第一个让自己成为男人的女人。
陈锡从储物袋中掏出白芷的血冰粒,里面还依稀附着着白芷的一丝淡淡的残魂,透过血冰粒,仿佛还能看见白芷绯红的笑脸。
“白芷啊,白芷!为了那么一颗冰魂珠真的值得吗?”陈锡哀叹道:“如果你早告诉我,我们还管哪个死老太婆干嘛?”
陈锡苦笑着摇摇头,又从储物袋中将那颗用性命代价换来的冰魂珠取了出来,冰魂珠触手生寒,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冰元灵力,立刻将冰魂珠周围凝起白色的水汽。
陈锡一边看看白芷的血冰粒,一边又看看另外一手中的冰魂珠,实在弄不明白这个冰魂珠究竟有什么奥秘,谷楚楚非要宁肯抛弃亲情杀死女儿也要得到。
忽然眼前绿影一闪,手中的冰魂珠立刻没了踪影。
陈锡一惊,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出现了亭子中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的身形,原本在手中的冰魂珠居然此时正在她的手中。
“冰魂珠?”女子皱皱眉头,疑惑的问道。
“难道随便拿别人东西也不用打招呼的吗?”陈锡赶紧将白芷的血冰粒放回储物袋中,生怕那女子也抢了去,没好气的瞪着她说了一句。
女子也不生气,依旧淡淡的说道:“你说冰魂珠是你的?”
“在我手里,难道不是我的吗?”陈锡心里真是有些生气了。
“哈,那么照你这么说,现在冰魂珠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女子有些无理取闹。
陈锡眼睛一瞪,原以为这位女子不仅绝世容颜,而且仪态万千,却不想这个时候跟个小女孩子一样耍起赖来。
“还给我!”陈锡强压住怒火。
“不还!”女子妙目一凝,斜望着陈锡。
“你!”陈锡此时脑门上的青筋都要凸了起来。
“啊。。。只要你告诉我这个冰魂珠是怎么得来的,我就还给你!”女子居然娇笑一声。
“呃!你告诉我如何从画卷中出去,我就告诉你!”陈锡心里明白,即使面前的女子法力再高,如果她真要硬抢,那么自己也要拼死再抢回来。
女子居然一愣,想不到陈锡和自己讨价还价。
女子忽然莞尔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这颗冰魂珠原本是谷一峰的!我说的没错吧!”
陈锡看着面前的绿纱女子眨着眼睛瞧着自己,心中一惊,想起在海外冰堡时,冰女就说过她自己是谷家大老爷谷一峰和他的亲妹妹的私生女,而冰魂珠又是杀死冰女后得到的,却想不到面前的女子居然能认得冰魂珠的来历,而且一口说出谷一峰的名字来。
此种一定大有文章,陈锡从未见过谷一峰,不过对谷家曾经的第一当家大老爷却是久仰大名,陈锡故作神秘一笑回道:“你说错了!”
“嗯?难道不是?”女子看看手中的冰魂珠,又瞧瞧陈锡有些犹豫起来:“难道世上有两颗冰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