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三次对弈
这盘棋猜子的结果,是余小桥持黑先行。
棋子落盘十来步,双方的步调都走得四平八稳。余小桥看着对方的棋,感觉对方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对方不急,她可要急了。
这盘棋的互现,所以正在对弈的双方不存在什么前辈后辈。棋界有一句俗话,叫:互现之前,人人平等。只要双方都愿意,你一个刚学围棋的家伙跟以为职业九段下互现棋,人家职业九段也可以毫不留情将对方打得遍体鳞伤。
所以余小桥要急了,因为棋进行得太稳当,稳当得让余小桥找不到进攻的机会。而面对实力比自己高的棋手,进攻才是最好的手段,也是最高明的防守。如果因为畏惧而处处防守,反而容易把棋走厚从而走重,不好伸展。
余小桥黑棋这边找不到闹腾的地方,而对方的布局虽然四平八稳但十分严谨,也找不到好的空子插进去。这看起来好像是天下太平的局面就要被带进中盘了,而余小桥还真没信心凭着自己的布局和根基能够在中盘不被对方拉下。
找不到对方的破绽,不一定就说明对方没有破绽。只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关系,而没有看到而已。
更重要的是,余小桥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看到自己棋中的破绽。她倒希望高永夏能够主动出击,至少那样棋子可以接近,从而找机会制造一些事端。
而现在,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成功对白棋制造出麻烦和陷阱,而是持黑的余小桥连制造麻烦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时候,余小桥渐渐开始感觉到对方传来的压力。一开始高永夏用互现的方式表示平等,余小桥还挺开心的。但现在她知道,跟高永夏坐平了对弈,以她现在的实力,真的很困难。
而且跟四年前相比,余小桥一点都没有感到自己跟对方的差距有所拉近,想法,似乎自己比起四年前,更难跟上对方的脚步了。
一种类似泄气的感觉从余小桥的心底悄然滑过,一现既逝。余小桥摇摇头,调整了一下心情,开始集中精力应付接下来的对决。
中盘从一开始,余小桥就感觉在像做噩梦。如果说一开始的布局自己还能勉强跟上,大盘看起来也还有一种像模像样平分天下的形势,那么中盘一开始,对方就好像是突然发力一般想要将自己狠狠抛在脑后。
这就好像长跑比赛,其中一人混在大集体中跑了一段之后,突然加速脱颖而出。而面对这种情况,一般的人会有两种反应:一是加速跟上,二就是有心无力。
余小桥觉得,自己就是第二种情况。黑棋越来越少能够有机会脱先,而白棋则相反,频频脱先,甚至偶尔在余小桥看不懂的地方停下来。
不是余小桥不想脱先,而是脱不了先。她的棋被白棋缠上了,只能应对不能脱先。脱不了先,也就无法掌控整个大盘。
加上那几招自己看不懂的棋,余小桥是真急了:在战斗的时候,看不懂对方的招数并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余小桥夹着棋子,看着棋盘上边双方正在争夺的中立领地和左边岌岌可危的己方一角,感到左右为难。
上面的空间虽大,但不一定自己就能够完全抢下来;而左边目数虽然不及上边,但毕竟是自己实实在在的地盘啊!
但要救左边,那就又往里面投子。左边的棋子早因为几次急救而变得厚重,棋子之间的价值小得简直可以以棋子本身的价值来计算!这种情况下,余小桥夹着棋子,犹豫了。
而全盘,也没有第三条路给余小桥选,至少余小桥看不出现在的局面还有哪个潜力点比之前两个来得重要。
将纵横交错的局面反反复复地推算着,连带推算出后面的棋路衍生出的变化也最大幅度在心中反复摆谱。
脑中不停地出现各种各样的可能,但又被很快地推翻。就在余小桥感到焦虑的时候,一张熟悉的棋谱在余小桥脑中一晃而过。
将那张棋谱留在脑中,慢慢地将其反推开来,看看这盘棋要如何行走才能够形成脑中的变化。
而在此期间,余小桥也在分神回忆这熟悉的局面到底在哪见过。
……
高永夏看着局面,他在心底发了狠,下手心硬如铁,绝不手下留情。说实话,余小桥的实力让他惊讶了一下,对方能够勉强跟上,这让高永夏很意外。一开始高永夏本想让对方中盘认输,但照这个样子看来,这盘棋估计得拖到收官。
余小桥在长考之下,毅然放弃了那半死不活的大龙,从而将棋子投进上边。很好,高永夏在心里暗赞一声:在犯过几次糊涂后,总算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对方那条半死不活的黑龙高永夏早就已经控制得稳稳当当,只不过还留了那么一丝缝,没有困死它。目的,当然是为了让对方多投资本去救。但高永夏知道,那就是一个无底洞,怎么都不可能救活的。当然,在表面上看,那条龙还是活的,还能蹦q。但高永夏完全有信心在它发挥作用之前,将其扼杀。
而余小桥还真就救过几次场,这说明对方没有看懂,至少没有完全看懂自己的棋路。之所以这次余小桥弃掉废龙,高永夏想这也不过是因为对方在条件相近之下做了二选一。其实这是高永夏故意留给余小桥选的,如果她选择救场,那么高永夏则立刻下手扼杀!
当然,就算余小桥选择挣地,高永夏也不会让对方得到半分好处。这本来就是一个双败的选择,高永夏不过是想看看余小桥如何选择而已。
目前看来坐在对面的棋疯子虽然实力差一截,但素质还算不错。高永夏在心里轻飘飘地表扬了对手一下。
但接下来几步棋,高永夏的表情立刻就严肃了起来。看像余小桥的眼神也变得尖锐起来:这丫头,最后还是借了别人的棋!
这几年余小桥不管输赢都没有用过这一招,高永夏差点都忘记了余小桥还有这样一个两败俱伤的杀手锏。之所以说是两败俱伤,是因为这种方式不能常用,因为它的杀伤力强,但依赖性更强!
高永夏对余小桥这种行为感到十分生气:这丫头太不听话了,她想毁掉自己吗?还是,她还不清楚这种行棋方式的危害性?
余小桥被对方的棋压得快喘不过气,这盘棋下得难受啊,她一心想要拉近对方与自己的距离,但现实呢?却是比以前更加遥远!
她想要做一些什么,拼尽全力也要改变现在的局势!而她现在,也只有那么一招没有拿出来了。
所以,哪怕明知不能使用的招数,并且在高永夏这个曾经还提醒过她不要依赖这种方法下棋的人面前使用,余小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本想放着上面不管,暴力拿下全盘半数以上的实力,那样这盘棋就结束了。但手刚触到棋子,却突然改变了想法。
高永夏收回放在棋盒里的手,看着棋盘开始开局以来的第一次长考。
这次他思考的时间比刚才余小桥长考的时间还要长,良久,高永夏夹着棋子应在了上边。
余小桥夹着棋子对持着,但走了几步后,却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这行棋的路线,好熟。
“不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高永夏这句话说得很平板,语调也不高,像是自言自语,但却清清楚楚落进了余小桥的耳朵里。
余小桥知道,她平时下棋是听不见其他声音的,那与自己堪比怪物的集中力是分不开的。而现在对方一句不急不缓不高不低的话,却被自己听得清清楚楚……这说明,自己的集中力开始涣散了。
“我告诉过你,那种棋少下,不要下。不然,你会下不出自己的棋。”
“为什么……你也会……”余小桥的声音有点颤抖。
“哦?”高永夏的语调扬了扬,他没想点余小桥听到了这些话:“你的集中力涣散了,这盘棋也差不多结束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刚才的那个?哦,那是你老师以前用过的招数。”高永夏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尖锐的语气反问道:“借用水平不如自己的棋来实战一下,不少高手都能做到,你不会……不知道吧?”
高永夏,用了王星五年前的一场名局。余小桥作为王星的弟子,对自己老师的棋当然十分熟悉。
也许五年前的高永夏不是五年前王星的对手,但现在的高永夏,绝对有那个资格说出自己的实力比五年前的王星强。
高永夏也做不到余小桥那样的程度,毕竟水平比自己高一大截的棋谱不好掌控,而围棋的棋盘更是变化最多,最诡异的地方。
但高永夏面对的是实力不如自己的余小桥,凭着自己棋高,再强行用出自己能够掌控的棋谱。至少表面上做得倒是像模像样。
的确很多高手都能做到高永夏这样,但问题是没有几个高手愿意吃饱了没事干去做这么无聊的事。
这种只能忽悠对方的方式,而且前提还是对方的水平一定要比自己低——这的确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
高永夏明白,当余小桥自己的实力超过她手中那些棋谱上的棋的时候,余小桥就不屑于去用那一招了。但前提是余小桥要有那个实力才行。
余小桥不缺乏努力,也不缺乏天赋,但就是因为她太有天赋了,这多出来的‘天赋’很可能会害得余小桥终其一生没办法超越她手中掌握的那些棋谱。
高永夏之所以陪着余小桥玩了一场大忽悠,是想明确告诉对方:学习和模仿是可以的,但照搬就是不行!那是不是你自己的思维!而且这个世界,也不是你一个人会这种方式!本来是一番好意,但他却习惯用激烈的方式表现出来。
看着余小桥夹着一颗棋子伸出手,但那颗棋子却在对方微微颤抖的手指下滑落,跌在棋盘上。
然后余小桥低下头,用也行连她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我输了。
余小桥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这盘棋其实从局面上来看,并不是已经完全一败涂地。但余小桥却走不下去了。
这次的对局,不管自己用什么方法,对方都能够以最直接,最相似的手段攻击回来。连自己一直视为禁招的杀手锏,也被对方毫不留情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自己的确没有想过一定要赢,因为她有自知之明,她看得到敌我双方的差距。
没奢求要赢,但万万没有想到,却输得比第一次交手的时候还要惨!
自己这四年来,到底在做什么?
自己之前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一个小丑,一个跳梁小丑……
想要下完这盘并不完整的棋局,但手却不受大脑支配地抖了起来,怎么都停不下来。
棋子从指间掉落的那一瞬间,余小桥的自信心一下子,崩溃了。
……
高永夏从三楼走下正碰到了正在风风火火往三楼赶的肖子宇。对肖子宇,高永夏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肖子宇在国际上的活跃度不低,而且高永夏记得,他跟余小桥是比较好的朋友。
肖子宇跟余小桥两个人也是有趣,一个是国内常胜王,国际比赛的成绩学糟糕得一塌糊涂;而另一个在国际倒频频出镜,但在国内除了国际比赛的国内预选外,其他联赛的成绩可谓是惨不忍睹。
肖子宇没想到爬个安全通道都能碰到高永夏,朝高永夏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脚却没停下。
见肖子宇跑得这么急,恐怕是在找人吧,有趣。高永夏勾了勾嘴角,叫住他:“喂。”
听见高永夏叫住自己,肖子宇不得不停了下来:“前辈,你有什么事?”
“哦,见你跑得这么急,有什么急事啊?”高永夏慢吞吞地开口。
肖子宇一听,心里就发毛了,你知道我有急事你还拉着人慢条斯理地聊天,耍人啊?
“那个,我找小桥……厄,有人找他……”肖子宇一急,说话就开始颠三倒四。
果然,高永夏眉头一皱,语气陡然一转:“有什么事说清楚,成年人的语言组织能够你还是有的吧?”
肖子宇被高永夏拿出一副长辈的样子给批评得满脸通红,虽然高永夏也只比肖子宇大4岁,但他毕竟是长期处于高位的人,气势是肖子宇没法比的。
肖子宇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才开口说道:“前辈,我老师杨海九段有急事找余小桥,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肖子宇冷静下来后说话有条理多了,他把急事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又把杨海搬出来——毕竟杨海也算高永夏的前辈。
高永夏是见好就收,侧身放行。见肖子宇跑得急,又开口提醒道:“余小桥在三楼五号研究室。”
肖子宇顿了顿,他是奇怪为什么高永夏知道余小桥在哪,但他还是丢了声谢谢跑开了。
其实杨海的确有事找余小桥,但并不是什么急事。只是他平时除了上网还喜欢往张老头那个围棋书店跑。最近他也注意到张老头收集的棋谱,好不容易借来翻了翻,却发现张老头是个有心人,虽然那些公认的名局鲜少有,但那些都是在一般书店随随便便都能买到的,而这些棋谱,却是一些不太出名,甚至无人问津但却也有一些收藏价值的棋谱。
居然其中还有杨海没见见过的,这让杨海对张老头暗暗佩服。
虽然这些棋谱的水平参差不齐,有好有坏,但却有一个地方是一样的:所有的棋谱都有一定的闪光点。
杨海立刻请求张老头将这几大叠棋谱借给自己回家看,张老头受不得一个围棋高手无赖的软磨硬泡,无奈答应杨海可以在店里随便翻,但不能带出店外。
杨海是这书店的常客,知道张老头软硬不吃的个性,所有很知足地没再要求什么。
但这一看,就看出问题了。
虽然棋谱上面黑白双方姓名的那一栏是空着的,但这并不影响杨海去识别这些棋的主人是谁。要是这点都做不到,杨海也枉为在超一流高手行列混了这么久了。
所以杨海看着几张有关于余小桥的对弈,顿时觉得有太对劲。余小桥的哪些棋,总体看来水平当然不入他杨海的眼,但这几张记录余小桥的棋谱上都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整个棋局水平太过凹凸,而且突出的那几招,往往会是救场的存在。
以前大家没发现,是因为余小桥那‘移花接木’的本事没常用,偶尔一用对于观棋的人来说,只会以为余小桥灵光一闪相处了一招‘天外飞仙’而拯救了大局。
但当这些棋都凑一起的时候,就很容易让人看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了。
这些棋日期最晚的也是四年前,恐怕很多人都忘记四年前余小桥的棋了。这让杨海感到十分奇怪,甚至是诡异——这就好像是余小桥身后有个看不见的影子,时常在她快输棋的时候指点一二……想到这里,杨海浑身一抖:这种想法太可怕了,自己可是无神论者!
但杨海又找不到其他理由解释这种奇怪的现象,所以他只能先把余小桥找来问问。而找余小桥这种事,他当然丢给肖子宇了。毕竟肖子宇跟余小桥走得很近,比较容易找到对方。
由于杨海找到肖子宇交代事情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余小桥是王星的弟子吧?貌似这应该告诉王星,叫他自己去处理自己徒弟的事情吧?虽然自己也算一个长辈,但是总觉得这次自己的手伸得太长了。
这想来想去,杨海的表情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这让肖子宇以为杨海有很重要的事找余小桥,连忙保证自己一定尽快找到余小桥,还没等杨海有什么后话,就跑了出去。
杨海见这个徒弟跑出去,只得摇头。叹口气,抓起手机一边拨打一边自言自语:希望老王那家伙没关机……
另一边,肖子宇很尊重他这个老师,自己老师说的话,肖子宇都是当圣旨去完成的。他甚至拉着这天一直围在一起摆起的辰旭和宇轩一起找。
余小桥的电话是处于万年关机状态,没办法,他跟辰旭还有宇轩三个人开始在棋院找。毕竟余小桥还好,没出意外都呆在棋院。
一想起宇轩,肖子宇顿时拍了一下脑袋,他转身往下跑几步叫住高永夏:“前辈!”
“恩?”
“刚才宇轩找你有事!”丢下这句话,肖子宇头也不回地跑开了。他也怕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前辈了。
高永夏一听宇轩找自己,第一反应就孔老。毕竟能够让宇轩跟他称得上有联系的事,就只有孔老这一点了。
有关孔老的事,高永夏都会显得有点浮躁。他这人个性也算特殊:自己关心的人,他对对方就好得没话说,简直是有情有义的典范;而跟自己无关的人,这家伙就淡漠得差不多,实属无情无义心硬如铁的楷模。
这时候左彬跟进藤光走下来,正好在人多的二楼撞见。中国棋手们当然知道这两位交情不好,一些棋手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他们大多没见过这两位相处的画面,传闻倒听过不少。
不过传闻也只是传闻,而且传闻也太过离谱——看高永夏前辈,虽然个性比较高傲,但处事也进退有度,怎么也不像是没事找抽的类型;而进藤前辈,虽然为人不拘小节,做事也挺有分寸,也不像听风就是雨的典型啊?
人类对未知的事物都充满好奇,一群好奇心过剩的人表面平静,但耳朵早就竖起了。
“你……左彬。”高永夏直接把左彬身边的进藤光给无视了,其实并没有无视,他也看见进藤光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
如果是平时,他也许会跟进藤光斗下嘴皮子,大不了斗到棋盘上去,反正进藤光也是一个高手,跟他下棋互有输赢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但现在高永夏急着找宇轩,他叫住左彬,也是还记得几天前因为辰旭的事,左彬跟宇轩他们几个人站在一起。所以高永夏第一个就叫住左彬,而且开口很直接:“宇轩在哪?”
左彬就是因为前几天的事对高永夏的印象打了负分,连带着连帮其说了几句话的宇轩也觉得有点讨厌了。现在听高永夏急冲冲地找宇轩,对宇轩的印象分数更低了。但人家毕竟是前辈,再不爽也只得开口:“不知道。”
这态度不算好,但高永夏没功夫去介意这点。
“前辈,宇轩好像在一楼的食堂里。”站在一边的一个女棋手怯生生地打破了冷场。
“谢谢。”这个谢字,倒还有点真材实料。
等高永夏和进藤光都离开,在场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了。
“感觉进藤前辈和高前辈两个人并不像外面说得那么僵吧?”
“不,我觉得他们的关系比外面说得更糟糕。”
“我也这样觉得,虽然没吵架,但你看,两位前辈都当对方不存在啊,都将对方视为陌生人了,这关系能不差吗?”
“哦……这样啊……”
毕竟两个家伙都是经常在世界赛事上碰头的人,要说他们两个相互不认识,打死也没人相信。
“不过左彬那家伙太帕耍尤荒茄郧氨菜祷埃豢闯隼窗。
“那个高永夏前辈,居然会对小艾说谢谢啊,小艾,被偶像道谢的感觉怎么样?”
“……怎么都感觉跟传闻不太像啊?”
“所以传闻不可信啊!”
虽然肖子宇拜托宇轩找余小桥,但宇轩并没有像他那样上蹿下跳的,而是跑到食堂等人。宇轩想,棋院这么大,房间这么多,怎么找?再说了,马上就晚饭时间,余小桥迟早得下来吃饭吧?
但他没等来余小桥,倒是把高永夏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