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长听关锦璘说自己不是国民党也不是共产党,心中便有不乐之意;把眼睛静静盯看关锦璘一阵款款说道:“不是党员可以申请加入呀!像关子这样的优秀才俊,当日申请当日批准!”
关锦璘嘿嘿笑道:“感谢委员长栽培,可晚生不想加入国民党也不想加入共产党;只想做个自由之身痛痛快快为国家效忠!”
蒋介石紧锁双眉不再吭声,对关锦璘的话显露出嗔怒的神情。
关锦璘也不理他,蹙蹙眉头说出抑压心中的话:“委员长,职下这次从天宝赶来重庆有两件事要向您当面陈述,但没想到进入星临轩酒馆看见有人大吃大喝;一怒之下砸了场子,砸场子是关某的一时之勇;可半夜里遭遇刺客!”
蒋介石一怔,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将拐杖拄在地上凝视一阵,在屋地上走了几步回头骂了一声:“娘希匹,胆大包天;重庆的暗杀活动每天都有,什么人干的!”
“军统!”王世和一旁插上话:“昨天夜里在竹园新村刺杀关将军的是戴笠派出的杀手4人,但被关将军他们一一擒拿;就在外面的屋子里羁押着只等委座传唤!”
蒋介石没有吭声,王世和又道:“还有一个名叫吴三的军统小队长在群众聚会现场挑事,被关将军一行逮了个现行!”
蒋介石怒不可遏:“戴笠该死!”拐杖在地上墩了几墩,将刺杀关子的杀手带这里来;老夫要亲自审问!”
“委座!”王世和叫了一声:“您一直说我们是民主国家,一切活动要通过法律程序;这样……”后面的话王世和没有说出来。
蒋介石神情凝重地看着王世和,王世和诚惶诚恐道:“小人已经通知最高法院,他们马上派一个法官两个书记员过来;就在曾家岩官邸审问刺杀关将军的杀手,委座您看……”
“好!王侍卫长安排得好!”林森站打断王世和的话,站起身来道:“戴笠这家伙也太嚣张,唆使下属为所欲为,搞得首都鸡犬不宁;说是搜查共党才抓人,重庆有那么多共产吗?”林森主席今天算是说了一句硬气话,老实话。
林森是国民政府主席,能和委员长合作这么多年;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争权夺利奉行三不政策:不贪、不腐、不色,人格近乎完美。
众所周知,在蒋介石手下做事,只能如戴笠一样秉承领袖意旨,体念领袖苦心;做蒋介石的忠顺奴才才能获得好报。
否则,正统如汪精卫、执拗如胡汉民、干练如陈果夫、陈立夫、阴险如孔祥熙、顽固如阎锡山、慧黠如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紅、强大如张学良、强悍如冯玉祥都不免被蒋介石玩弄于鼓掌之中。
林森手无寸铁,既非军阀又非学阀;只是一介文人,能当上国民政府主席而且一当就是若许年;个中原因实在匪夷所思。
其实不难理解,林森既非军阀又非学阀易操纵尔,蒋介石对他才十分放心。
林森话一说完,关锦璘接上道:“职下来重庆的主要目的就是请谕,希望委员长能释放李继刚!”
蒋介石一怔,看向关锦璘没有吭声,和复兴插上话:“李继刚是什么人?”
王国伦抢前一步道:“李继刚是八路军驻大后方办事处主任,我们的亲密战友;前不久才在贵州4拐歼灭日特仲间镇雄的蛇蝎行动队,又在玉门油田灭了前来破坏的日本少将犬神俊彦率领的野狼特战队,却莫名其妙地被马寺佛羁押了!”
双眼怒睁,愤愤不平道:“马寺佛是军统大后方调查局局长,大后方军、警、宪、政一应俱全;弄个军统调查局干么?还不是从中添乱!”
王国伦比关锦璘更直爽,一句捅马蜂窝的话使蒋介石瞪了眼睛。
蒋介石一生最痛恨的莫如共产党;日本人也是次之。
他从198年对共产党实行剿杀政策后一直没有停止过,尽管在张学良、杨虎臣威逼下跟共产党达成联合抗日的协议,但心底里还是横下一条心,不将共产党斩尽杀光决不罢休;天可怜共产党越杀越多,蒋介石也就毫不手软。
前不久发生的皖南事变就是抗日战争期间蒋某人对共产党敲响的一记警钟。
王国伦提起的八路军李继刚被马寺佛羁押的事,一下子拨动蒋介石心中那根惊悸的琴弦;蒋介石立即想起戴笠来了。
戴笠在大后方建立军统调查局,由马寺佛任局长的事蒋介石尽管不甚了解,但对共产党不能手软的口谕却是他面授戴笠的。
关锦璘、王国伦赶来重庆为李继刚求情,被求的人是中国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四万万人民的领袖,势力大的仿佛喜马拉雅山。
关锦璘、王国伦一个国军中将,一个国军少将,敢跟喜马拉雅山抗争;还不是拿鸡蛋碰石头?把脑袋撞在南墙上头青面肿!
但世界上并不是人人怯惧强势和权威,仿佛一根弹簧你越压它越强;大不了一死,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害怕什么;甭说你是委员长,就是玉皇大帝;宇宙之主又能怎么样?
关锦璘和王国伦是习武之人,抑恶扬善;坚持正义是他们的武德,更何况李继刚更他们抄袭相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蒋介石听王国伦讲到李继刚,心中自然愤怒;寻思关锦璘和王国伦是国军将领,竟然跟共党分子同流合污;是可忍孰不可忍。
蒋介石佯装镇静地在地上踱着步子;戴笠和宋美龄、宋子文人进来了。
一个多时辰前还让王世和将戴笠抓起来的蒋介石看见戴笠和宋氏兄妹走进屋来;心理不知怎么就安静和踏实下来了,这种心情跟华清池被张学良、杨虎城连个二杆子扣押时竟然并无二致。
王世和见宋子文、宋美龄驾到,慌忙打招呼让两人坐下来。
宋子文见林森一帮元老早在这里,脸上不禁显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神情。
宋子文落座后没有吭声,宋美龄坐到蒋介石跟前喊了一声“达令,为什么要抓戴局长!”
蒋介石手柱拐杖端坐椅子上双目微闭一声不吭。
关锦璘瞥了一眼,发现蒋介石的神态已经发生了60度的大变化;不像王世和描述的那样——戴笠走进委员长会客厅就被抡了一拐杖,要王某人将他抓起来。
关锦璘冷哼一声:“官场上变化莫测,一个时辰前的蒋介石和现在大相庭径;一个时辰前让王世和抓捕戴笠,可现在已经仰仗戴笠了!”
关锦璘挠挠脑门寻思着:“蒋介石态度变化的症结是王国伦提到的八路军办事处主任李继刚,蒋某人对共产党恨之入骨;**坐大枕边不容他人鼾声的意识根深蒂固!”
关锦璘四下扫视一番,见屋子里很肃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心中不禁讥笑起来:“上层的德行比庶民百姓还龌龊?阴谋和阳谋相撞后的情景竟然如此的精彩!”
关锦璘心中想着,回头去看戴笠;见这家伙恭恭敬敬站立委员长跟前俨然一个侍卫,可是脸上已经显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
关锦璘心中啐了一口,道:“戴笠还真有点手段,竟将宋氏姐妹双双请来给自己做说客!蒋夫人一进门那句达令,为什么要抓戴局长的话;已经应证关锦璘和王国伦他们来重庆是背着儿媳妇上华山出力不讨好!关锦璘拒绝出任党中央书记处书记,蒋介石心中能高兴!”
关锦璘回头又想:“我不是党员出任的什么中央书记处书记?但蒋某人却说像他这样的才俊只要申请入党一天时间就能得到批准!这也太没意思了,从这个层面讲,党就是国,国就是党,党也就是蒋门的家事;怪不得蒋介石那么热衷于剿灭共产党,是因为共产党要跟他争天下!这恐怕也是蒋介石对戴笠态度突然变化的根本,蒋介石钟情戴笠,还不是因为这家伙对共产党下手狠!”
关锦璘天南海北地寻思一阵,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自动出击;将心中的话全都讲出来,要是惹得蒋某人不高兴撸了他的职;就找个地方种棉花,中国不成就上外国。
关锦璘为朋友两勒插刀的心性坚定不移,只见他定定神向宋子文和宋庆龄打过招呼行过礼,话头一转道:“宋部长不是一直关心上海的假钞吗?”
关锦璘冷不丁的话语使在坐的十几个精英全都震惊,宋子文听出关锦璘话中有话;禁不住站起身来道:“你是关锦璘宋某知道,你说上海假钞什么意思!”
关锦璘呵呵一笑,侃侃而谈:“宋部长知道上海假钞十分猖狂是不是?可宋部长知道不知道日本的假钞专家山本宪藏已经被铲除!”
宋子文愕然不已:“山本宪藏死哪?”
关锦璘在上海采取的雷霆行动——端掉舟山路上的假钞制作中心、打掉陆军医院的芥子毒气实验基地、捣毁傅筱庵官邸焚毁蛤蟆宫,件伤筋动骨的事使小鬼子焦头烂额;但小鬼子对外封锁了消息,重庆这边根本就不知道。
关锦璘听宋子文询问,扬扬眉头道:“山本宪藏是关某亲手杀死的,他再也不会制造假币祸害中国老百姓了”
顿了一下接着道:“当然还有芥子气制作中心、傅筱庵的官邸,全是关某的人所为!”
戴笠听关锦璘如此讲,不禁瞠目结舌;他只知道马寺佛向他报告;说日本人设在陆军医院的芥子气实验中心被他带领军统上海情报站人员干掉,戴笠听到报告后高兴万分;亲自向委座做了汇报,还给马寺佛晋爵;其他军统人员嘉奖。
关锦璘如此一讲,戴笠才知道马寺佛贪了功。
这时候的戴笠已经感觉到委员长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关锦璘话音一落;便就接上道:“关将军说日本设在陆军医院的芥子气实验中心是你们端掉的?”
“是啊!难道戴局长不相信?”关锦璘定定神道:“实事求是地讲,芥子气实验中心是我们的银子姑娘侦察到的,关某让汤思贵联络马寺佛和国军部队协作爆炸;但马寺佛抢功提前行动,爆破成功后几十个人全被日军俘虏!”
顿了一下把手指向王国伦道:“是王将军带人救出马寺佛的人,二次对芥子气实验基地进行了爆破,才彻底摧毁!”
戴笠不吭声了,关锦璘接着前面的话题对宋子文道:“职下干掉山本宪藏,还从蛤蟆宫夺回法币原始印板!”
关锦璘从身上掏出那枚法币原始印板拎在手中展示一下道:“委员长和各位前辈请看,这就是日本人和汪精卫政权十分亲睐的那枚印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