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镇山见关锦璘询问辛八斤年岁,不禁呵呵笑道:“老丈人今年五十有二,按照国际卫生组织对人类年龄的新规定还属于年轻人范畴!”
关锦璘听涂镇山说得诙谐,扬声笑道:“是吗?不过5岁并不在老人之列!”
涂镇山郑重其事道:“这点不假,老丈人5岁干活还像小伙子,关将军刚才一提到内蒙古去;卑职就想到老丈人和他的两个儿子辛桂成、辛桂林,这人都是干才;如果能随卑职一同前往那将克服不少困难!”
涂镇山说着郑重其事道:“当然还有内人辛桂花和儿子牛牛娃!”
涂镇山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把手抚摸着脖颈看着关锦璘嘿嘿笑道:“涂某尽管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怕被人指责拖家带口假公济私;就没有说出口来!”
“涂兄这是庸人自扰啊!什么假公济私?”关锦璘扬声笑道:“你是去执行任务不是游山玩水,带亲属、家眷做帮手料理生活,排泄寂寞;有人非议也是杞人无事忧天倾,无需理会!”
涂镇山打躬作揖感谢关锦璘:“关将军真是善解民意!有关将军的话,涂某心中就踏实了!”
“什么善解民意?这是任务需要嘛!”关锦璘不以为然道:“我们要一切从大局出发,不要扭扭捏捏做小脚女人;涂兄当年在高碑店狙击龟田一寿联队的勇气哪里去哪?拿出跟小鬼子对峙时的精神,去完成这趟任务一定会旗开得胜!”
涂镇山再次打躬作揖感谢关锦璘,倏忽若有所思地紧蹙眉头道:“牛牛娃不是涂某亲生,他是康石山的遗孤;涂某要将孩子带在身边加强亲情感,才生出这个念头!”
关锦璘一怔,一种崇敬的思绪仿佛滚滚海浪在他的心头翻卷。
涂镇山跟辛桂花结为夫妻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被人理解,有人说涂镇山堂堂国军上校团长;找黄花闺女那是车载船驮,偏偏要跟一个小寡妇厮混!
请注意是厮混?厮混二字用在这里那含义就多了,最致命的一点就是涂镇山早跟辛桂花染趸一起了;现在脱不了身才跟她结婚。
人言可畏,毁誉不断涂镇山根本不予理会。
关锦璘不相信涂镇山早跟辛桂花有一腿,但觉得这样的抗日英雄初婚给予小寡妇有点吃亏。
可当涂镇山讲明牛牛娃的情况后,关锦璘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只有涂镇山这样顶天立地的汉子才能做出这种风骨铮铮的事。
涂镇山就是寒冬腊月中盛开的梅花,傲风雪而顶寒冷独自开放!
梅花不像其它花朵那样在温暖的季节趋炎附势,装模作样;而是在寒冷的冬天装点孤寂的环境。
天气越是寒冷,风雪越是骤急;梅花越是精神抖擞。
这种傲风雪而不惧的高风亮节,是一种品格,一种骨气;有些人一辈子学不到也做不来。
关锦璘心中想过,扬扬手臂振振有词道:“涂兄您想得太好呐,牛牛娃应该带在你身边;辛桂花也应该跟你同行!”
关锦璘说着看向荆天明道:“荆老弟不是跟赵燕热恋吗?这次上塞北把她也带上!”
荆天明兴奋不已,但却局促不安嘴里吃吃呐呐:“关将军……天明跟赵燕还……没办……婚宴……”
“这有什么难场的!”关锦璘向前走了一步神情亢奋道:“明天就在中华大街吉祥酒店给你们两人摆宴席婚典!”
关锦璘顿了一下提高嗓音道:“大后方的头头脑脑都来参加你们的婚宴,几路马上出征的兄弟姐妹也去凑凑热闹!”
“不不不!”荆天明慌忙说道:“这样下来淌水就大咧,荆某没有那么多钱啊!”
关锦璘一怔,本想说这笔钱由总都督公署来出;可是脑门“嗡”地一响猛然醒悟过来。
关锦璘现在国民政府的大后方中将总督都,赫赫有名的一方诸侯;一言唱出:“荆天明、赵燕两人婚宴费用由大后方总都督公署来出!”的话并不为过。
问题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样以来大后方恐怕就会形成大吃大喝的风气,用公款应酬饭局;接来送往将甚嚣尘上。
大吃大喝,接来送往的风气一旦形成,大后方靠海外华侨赞助,友好国家捐赠;以及柳翠莲这样的干才破死亡命汇聚来的费用就会付之东流。
而前方跟小鬼子浴血鏖战的将士等不来大后方的物资和枪支弹药支援,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攻破阵地无可奈何花落去地死去!
表态定夺很容易,但结局将是惨烈的;悲哀,甚至是不可想象的。
关锦璘是留洋博士,有大侦探福尔摩斯判断问题的头脑;这点利害关系能够预料到。
关键是人有三昏八迷二十四个不灵醒,有时候会被一时的亢奋冲昏头脑;关锦璘往往也犯这样的错误。
猛然醒悟的关锦璘,不会看着牛金星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急剧地扬扬手臂道:“卑职言语有误还望谅解,大后方不兴大吃大喝,铺张浪费之风,不提倡大办婚宴;一切事情以节俭为荣!”
关锦璘顿了一下接着道:“八路军早就提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口号,我们要向八路军学习;把有限的经费投入到兵器和物资生产中去,全力支援前线!但天明老弟的婚典也得进行,这样吧,”
关锦璘向屋内扫视一番道:“明天就在这套房子里摆两盘瓜籽、水果糖,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不照样是场红火的婚典吗?”
关锦璘略一思忖精神抖擞道:“明天天明和赵燕的婚典仪式关某亲自主持,大后方的各路神仙能来祝贺!”
关锦璘话音一落,满屋子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莫天伟、汤思贵、胡大光、容天尊、陈国伟、荣诗赑几路人马纷纷赶到了。
莫天伟和汤思贵是去召唤马车队的的,胡大光则是召唤鸡公车夫。
别墅里拥挤不下这么多人,关锦璘对猴子、银子和尒达道:“你们个快去把会议室收拾收拾,我们在会议室安排部署出征事宜!”
1号大院会议室刚刚举行过大后方警卫部队连职以上军官、大后方总都督公署、天宝市政府工作人员大会,现在又迎来警卫部队一帮精干男女,马车车夫,鸡公车夫上千人光临;真可谓蓬荜生辉。
鸡公车夫梁满囤和蒲双狗、雷大头人坐在一起正在摆龙门阵。
梁满囤跟蒲双狗两人是从蚂蝗沟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见雷大头手里拿着一包哈德门牌香烟;梁满囤一把夺过来道:“雷大头你狗日的也真能行,嫖风浪荡差点丢了命,抽烟也抽哈德门;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雷大头呵呵笑道:“雷子这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跑鸡公车一天挣一块银元哪里花得完;不抽一包好烟还成!”
“说得比唱得好听!”梁满囤瞪了雷大头一眼,“嗞啦”一声撕开香烟上的封口,抽出两根纸烟递给蒲双狗一根,自己叼了一根,重新将香烟盒还给雷大头道:“见一面分一半,满囤跟双狗叔一人沾一根烟的便宜;现在完璧归赵!”
雷大头从梁满囤手中接过哈德门香烟像梁满囤那样从烟盒中抽出一支噙在嘴里笑道:“满囤兄弟,看你那啬皮劲;不就一包香烟吗?雷某给你又如何?”
雷大头说着用打火机将香烟打着,又给蒲双狗和梁满囤两人分别用打火机点着香烟道:“你们两人跟雷某挣一样的钱,连一包香烟也舍不得买,整天就抽呛人的老旱烟;还不把人熏死个球!”
蒲双狗不满雷大头盛气凌人的式子,白了他一眼道:“雷子你这个不争气的败家子,有两个钱不存起来娶房媳妇置地安家生子;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赌抽!”
“慢慢慢,双狗叔!”雷大头扬起手臂拦住蒲双狗的话:“雷子吃、喝、嫖、抽有之,可从来没有赌过呀;双狗叔你不要冤枉人!”
梁满囤插上话:“你狗日的好意思夯口?这次要不是关将军和银子赶得及时,那个日本荡妇恐怕会把你的老二割下来喂她的哈巴狗;看你还嫖不嫖!”
雷大头见梁满囤损他满不在乎道:“满囤兄弟你还甭说,日本女人跟中国女人完全不一样;荷子内亲王那个美呀!”
雷大头涎水从嘴角流出来言不自禁道:“只可惜雷子没有上荷子内亲王,听说她是日本天皇的私生女;如果让雷子上了,那雷子就是半个驸马喽!”
“呸!”蒲双狗唾了一口道:“你婆是我姑,你小子生出来后我姑见你的小鸡鸡不直有点弯;就说这娃长大后可能要犯花案子,没想到我姑的话还真应验了!”
雷大头扬声笑道:“双狗叔你没去过窑子当然就不知道烟花女人的味道,那滋味嘛!呀……”雷大头闭上眼睛重重吸了一口气。
“呸!”梁满囤也唾了一口:“雷大头你猫老鼠抓牛就不是好鸟,为了球头爽一时时;送了赵喜宝和吴明安的命,任思华狗日的尽管没死;可吓得不敢在天宝呆了溜回潼关老家去了!”
雷大头见梁满囤提起赵喜宝、吴明安、任思华人,额头的青筋突然暴绽着有点恼怒地说:“满囤你不提这人倒还好,一提起来雷子心中那个气呀能吹胀一头猪!”
“赵喜宝、吴明安、任思华人也不是什么好鸟!”雷大头气呼呼道:“整天跟在雷子屁股门上吱吱唔唔,让带他们去嫖女人;进到荧光夜总会就被荷子内亲王骗到樱花园去了,荷子内亲王软硬兼施套问鸡公车夫的活动情况,赵喜宝立马就做了汉奸如实招供;可这家伙也死得最惨,被犹大摇椅的尖头刺到粪门里绞死了!”
雷大头顿了一下蹙眉瞪眼道:“还有吴明安,树叶下来也怕打破头;关将军让他活剐那个叫马四河的76号特务,吴明安竟然吓得尿了裤子;结果是荷子内亲王进到地下通道后一枪将吴明安给打死了!”
“原来赵喜宝和吴明安是这么死的!”梁满囤有点感慨地说了一声。
“任思华没死也是个庸才!”雷大头忿忿不平道:“我们几个人在赵三宝带领下从另一条通道逃生,前面的坑道塌方要清理土方;任思华竟然吓得浑身无力用不上劲,被雷子在沟子上狠狠踹了几脚;狗日的好像给雷子记了仇,从地道逃生上来后就回潼关老家了!”
雷大头正在说话,关锦璘走到跟前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