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莲、邬天鹰、窦银子人被管家温志辉领进大客房后,富丽堂皇的客房设备使人瞠目结舌。
市长官邸大客房的奢华,无疑是上海滩一流的。
不要说那玄色的大理石地板,就是镶包墙壁上的玫瑰色墙布;就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豪华宾馆,恐怕也难与其媲美。
柳翠莲转着圈儿在大客房里面走了一番,嘴里不由自己地发出惊诧不已的赞叹声。
温志辉被柳翠莲的赞叹所震动,屁颠屁颠地手舞足蹈:“市长官邸里面的大客房是上海滩独一无二的,上海滩上的宾馆一般叫客房;市长官邸却叫大客房,加了一个大字便有天地之别;其豪华程度自然是无从伦比!”
柳翠莲见温志辉说得津津有味,讪笑一声道:“青莲格格身临其境,才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傅筱庵的市长官邸还真不一般!”
温志辉笑得山响:“市长官邸的选址是大日本皇军,设计是德国工程师!”
温志辉洋洋得意道:“德国工程师娴熟哥特式古典风格,因此,官邸内的建筑多有箭塔、穹隆;只是蛤蟆宫为中西合璧式的建筑,青莲格格有兴致的话可以去蛤蟆宫看看!”
温志辉提到蛤蟆宫,柳翠莲一下子兴奋起来;她们人乔装打扮进入市长官邸的目的,不就是打探蛤蟆宫的入口将藏秘其中的法币原始印板抢夺出来吗?
柳翠莲寻思一阵,想问温志辉蛤蟆宫的详细情况;可是回头一想锅板不能揭得过早,揭得过早就有露出破绽之险;弄不好还是温志辉这家伙的诱兵之计,温志辉这个笑里藏刀的家伙有可能抛出蛤蟆宫这个橄榄枝调动柳翠莲人的胃口。
柳翠莲沉默未语,转过身去和后面的朱升源大谈菜蔬的制作方法了。
温志辉见柳翠莲不跟自己热情,注意力投到朱升源身上两人谈得投机,愣怔一会后大哥哈哈;跟柳翠莲人告别。
温志辉一走,柳翠莲、邬天鹰、窦银子便跟朱升源密切攀谈。
朱升源感激涕零地凝视着柳翠莲人,突然惊诧不已地指指邬天鹰和窦银子问:“二位太君不像日本人?”
柳翠莲一怔,把眼睛静静盯着朱升源,问了一声:“日本人脸上有标签?”
朱升源嘿嘿一笑,将粗大的手臂一挥,道:“日本女人皮肤是鱼肚白,可这两位太君!不,是小姐!”朱升源纠正着自己的话语道:“两位小姐的面容是桃花色,这样面容的日本女人不多!”
柳翠莲灿然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朱升源更进一步道:“这么说二位小姐果然不是日本人?不是日本人就是自己的同胞嘛!”
朱升源激动起来,眼睛里盈满泪水。
柳翠莲觉察出朱升源心中有事;趁机开导说:“朱大哥一定有什么委屈是不是?”
柳翠莲说着顿了一下郑重其事道:“朱大哥没有说错,她们两个还真不是日本人!”柳翠莲把手指指邬天鹰,又指指窦银子嘿嘿笑道:“我们个都是中国人!”
“你们是国军?八路?抗联?”朱升源神情亢奋地询问一声。
柳翠莲没有急于表明身份,只是说:“我们正是朱大哥想象中的人,朱大哥一肚子委屈;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妨一吐为快!”
朱升源是厚道人,早就想找人倾诉心中的苦闷;更情愿向女人吐露心声。
柳翠莲一席温情绵绵的话语,朱升源哪里还按捺得住?便将傅筱庵小老婆爱上自己,自己跟她做成一堆被傅筱庵捉奸在床的苦恼倾倒出来。
柳翠莲神情亢奋,立即向朱升源亮明身份;说她们人不是满洲国的青莲格格,也不是什么日本的中佐、少佐;而是国民政府大后方总都督关锦璘的属下;潜入市长官邸的目的就是除掉傅筱庵,打探蛤蟆宫的秘密。
柳翠莲人的坦诚使朱升源声泪俱下,他说自己是为践行父亲嘱托来到市长官邸,给傅筱庵做厨师的;来到傅府,就等于进入龙潭虎穴;时时处处得看汉奸傅筱庵的眉高眼低,他是在受不了啦!
朱升源的父亲无疑是个老实厚道的厨师,勤勤恳恳为傅筱庵做了一辈子饭;临终时还不忘嘱托儿子朱升源:要继承父志,继续在傅家做厨师。
人将死矣其言也善,鸟将死矣齐鸣也悲;父亲临终前的话不啻于皇上的圣旨,深谙孝道的朱升源铭刻在心。
父亲最后是拉着朱升源的手叮咐的:“厨子是下人,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只有下人才安全!爹爹不要吾儿高官厚禄,爹爹只希望吾儿平平安安;就是福分!”
朱升源牢记着爹爹的话,爹爹撒手人寰;朱升源安葬完父亲来到上海的傅筱庵家,日本人已经占领上海;朱升源心中便就腾满熊熊怒火。
朱升源在父亲临终前本想上前线杀敌寇,但父亲撒手西去使他不得不改变人生志向;进入傅筱庵家,才知道这家伙是个大汉奸。
一个打算上前线诛杀倭寇的热血男儿,鬼使神差地来伺候一个汉奸;整天活动在鬼蜮魍魉之中,其心态是可想而知的。
朱升源想弃傅而去,可他在父亲面前许过愿,要继承他的意志;猛啦啦离走是对父亲的背叛。
朱升源没有离开,用父亲传授自己的烹调技术给汉奸傅筱庵做起饭来;可是心中的苦闷却日益剧增,茶余饭后便就恋上杯中之物;用酒消愁。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朱升源浑浑噩噩时,傅筱庵小老婆娣娥来厨房段银耳汤。
与其说娣娥是傅筱庵的小老婆,还不如说她是一个婢女更为贴帖。
娣娥见朱升源神情郁闷,坐下来跟他拉呱。
娣娥18岁,被傅筱庵圈定为小老婆但并没有明谋正取。
娣娥见朱升源孤独一人喝闷酒,陪着他喝了两盅;两人有了意思。
娣娥成为厨房的常客,她告诉朱升源说,傅筱庵已经把她睡了;但60多岁的傅筱庵老婆多得盛不下,嘴上圈定娣娥为小老婆;能不能明谋正取还是个未知数。
朱升源同情娣娥,跟他滚了床;被傅筱庵撞见。
傅筱庵没有为难朱升源,还说朱升源真要喜欢娣娥就把娣娥嫁给他。
朱升源不胜感激,跪在地上给傅筱庵跪跪了响头。
但从那以后朱升源再没见过娣娥,有人说娣娥回了娘家;有人说娣娥就没有娘家,后来朱升源才知娣娥被傅筱庵残害。
朱升源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对傅筱庵给日本人做狗早就深恶痛绝;这家伙残害了自己的女人,朱升源能跟他完?
朱升源要杀傅筱庵,朱升源是傅筱庵的厨子;诛杀傅筱庵应该是举手之劳。
可是傅筱庵自从做了汉奸后,日军上海派遣军总司令松井石根派兵对他全天候保护;松井石根的继任朝香宫鸠彦王对傅筱庵的保卫更是高了一个级次——除过傅筱庵身边0个贴身保镖,还配置了血手团、铁掌门相互,朱升源动手的机会并不多。
但朱升源毕竟是厨子,枪击刀砍没有机会;给饭菜里下毒可是轻而易举。
没错,朱升源想用毒药要傅筱庵的命。
朱升源设定用毒药来取傅筱庵狗命的方案后,上心地研究四大毒药——鹤顶红、鸩酒、蒙汗药、淬毒。
朱升源从药铺买到毒药鹤顶红,鹤顶红就是民间说的砒霜。
朱升源将砒霜买回来后给饭菜里撒了一小许,傅筱庵吃了置有砒霜的饭菜后出现呕吐、腹泻现象。
但由于量不足没有将其毒毙,反而引起傅筱庵的警觉。
傅筱庵并没怀疑朱升源给自己下毒,因为朱升源和他爹两代人勤勤恳恳给自己造饭,从来就没出现过诸如投毒这样的事情。
但管家温志辉提醒傅筱庵: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傅筱庵便让温志辉准备了一根银簪,每顿饭进行查毒试探。
个月时间,银簪子一直没有变色,傅筱庵说温志辉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就不再试探。
傅筱庵不再试探,朱升源考虑到再用砒霜取傅筱庵狗命自己也脱其身;也就放弃这种行动。
砒霜未能毒毙傅筱庵,朱升源又想到鸩酒。
鸩酒的毒是来自鸩鸟的羽毛,鸩鸟生活在岭南一带比鹰略大,羽毛大都是紫色的,腹部和翅膀尖则是绿色。
《五经异义》说鸩鸟的毒性源于他的食物。
岭南多蛇,鸩鸟就以这些阴冷可憎的动物为食。
在所有的蛇中,鸩鸟最喜欢毒蛇;在所有毒蛇中,鸩鸟最喜欢耳蝮;在所有耳蝮中,鸩鸟最喜欢蝮头。
朱升源了解鸩鸟的毒性就四处寻找这种鸟,但却以失望而告终。
前两种投毒方式没有成功,朱升源又想到淬毒。
淬毒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可以长时间使用的锻造淬毒,把匕首放入毒液中锤练;这样入毒效果强,划伤目标时可让毒液直接入侵敌人神经系统和肌肉组织中。
但朱升源没有锻造技术,要给刀具淬毒谈何容易?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给道具上涂抹毒液,这种方法效果不明显而且挥舞中易流失;划伤目标时易留滞在目标皮肤表皮,显得拙笨只能放弃。
前三种毒药未能成功或者说根本就不能取得,朱升源又尝试蒙汗药。
蒙汗药古来就有,《水浒传》一书中贩枣客晁盖和阮家兄弟买酒给杨志的兵士,蒙倒一大片用的就是蒙汗药。
母夜叉孙二娘试图在十字坡弄翻武松,用的也是蒙汗药。
蒙汗药的配方主要是草乌、曼陀罗、押不卢,但也有一种独特的制作方法。
找一匹白马喂天烟叶,然后在马的脚踝上包白布;跑马跑到马出汗把白布拿下来拧出汗水,用蒸发的方式把汗水发干;留下来的白色粉末就是蒙汗药。
朱升源从熟人那里得到制作蒙汗药的偏方正打算依法炮制,柳翠莲人赶来市长官邸来了;朱升源滔滔不绝地给柳翠莲人讲解了中国10大名菜的制作方法后来到大客房,才知道柳翠莲人是国军关锦璘的属下。
朱升源瓦口漏里倒核桃呱啦啦,将自己来到傅公馆的前后经过讲述一番,柳翠莲高兴得满面生辉;上前一步抱了抱朱升源道:“朱大哥,您就是我们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知己啊!”
柳翠莲扬声大笑一阵,说明关将军的意图。
朱升源忙不迭道:“柳上校是要打探蛤蟆宫的秘密是不是?这个容易,你们人等等,小人去去就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