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
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
一辆马车从长沙出,晃晃悠悠的向衡山而去,架马的是一十七八的小伙儿,身后负棍,腰间别着一把怪模怪样的兵器,嘴里哼着小调,车内有一白衣先生,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看着书,长相平平,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看得累了便揉揉眼角眺望远方。
“华生,这衡山可是要到了?”一开口就暴露了他是玉无双的事实。
被唤作华生的汉子笑了笑,说道:“先生,还早呢,起码要明天才到得了。”又听见身后有人急速奔行,华生手自然的摸上了腰间刀柄,不一会又有一人从旁边跃上车架,这是一个如同铁塔一般的汉子,身高两米,身上的肌肉如同石刻铁铸一般块块分明,他自然不叫福尔摩斯,玉无双就算傻也不会把那个名字说出来,这汉子的名字比华生好记一点,叫做和尚,有一头黑且长的头发被他编成了马尾扎在脑后。
“你跑的时候说一声不行?”华生郁闷的将手挪开,他年纪轻,喜动,爱与人打闹,不过绝不会去找和尚的茬,这人练了一身少林横练功夫,不动兵刃的情况下自己打他和挠痒没区别,还震得自己手疼。
“那是你功夫不到家,先生就能听出我的脚步来,你怎的不行?”
“我才练了多久能和先生比么?”
“我也能听出你的脚步。”
“你这和尚今天是不是找打?”玉无双在车架中听着前面二人的吵闹,打了个哈欠,这二人算是玉无双这几年培养出来的嫡系,小的那个被玉无双见着的地方是在人贩子的营地里,那时候玉无双正在从扬州逃到长沙,途中突然发现了这样一伙人,人贩子杀了个干净,这些小朋友有家的送去锦衣卫那边让人带回家,就剩了三个没爹没妈的小不点,两男一女,玉无双想了想,就把他们带在身边了,其中另外两人不适合习武,倒是这小子根骨不错,玉无双就教了他些功夫,现在帮自己驾马车。
而和尚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好像是为友杀人,理由还很充分,玉无双见他是个人才,便将他接了出来,条件是以后为自己做事,最开始这家伙还不愿意,打了三次之后气哼哼的认了,不过也是一个偷奸耍滑的家伙,但是等相处久了,了解了玉无双这个人,他干活也卖力了起来,现在也算是玉无双的马夫。
想着想着,又突然想起了当年的经历,此时离扬州城乱已经过了十二年了,玉无双当然不会是毫无意义的就去袭击扬州城,作死也不是这样的,那时恰逢宫中有一官位空缺,角逐到最后只剩下了南直隶和湖广两边人员,玉无双给湖广文官写了封信,说是送他们一份礼物,然后扬州乱了起来,湖广派系文官借此事发力拿下了那官位,算是结了个善缘。
扬州城虽然没受什么影响,但是朝堂势力和江湖势力之间矛盾明显多了起来,大量厂卫人员工作重心转向了对于江湖的监视中,玉无双这种重犯自不必多说,为了更好的隐瞒自己,先将自己的牙齿敲掉了两颗(有旁人协助且自己有相关医疗知识,请不要独自尝试)然后是乔装,扮了几个月乞丐之后顺利的溜到了长沙这边,借着之前埋下的暗子和江湖朋友的相助成功换了一个身份参与考试。
此时正好是矛盾对立的时候,因为自己名气本来就大,扬州一案后江湖各处都有举着自己名头行义或者不义之事的人,牵扯了厂卫大部分的精力,凭借着自己的布置以及些许运气玉无双还是混入了文官团队中,而混进来,问题就不大了,先前本就结了善缘,加上玉无双还有真才实学,这边人想了想,将这把刀子收了起来。
有人看到这里可能会问了,那你在扬州那边考上来不是一样的么,干嘛还要做这么多多余的事情,嘛,说白了,玉无双是个什么身份?江湖出身,你个烂鱼臭虾凭什么和我们这些书香门第的人共事?凭你学问高么?
如果说明朝恶心的地方厂卫占了三分之一,那么文官团体就占了另外三分之一,剩下的才是那些日常零碎的破事儿,在将勋贵摁死,厂卫弄废之后,文官集体拔剑四顾心茫然,找不到对手了,开始了党争....你从一个小儿到状元你的出身师承友人全部都是和当地绑在一起的,这样你才是自己人,而在这里面出身如何决定了你能爬到什么地方,就玉无双那个出身,江湖人士,还在厂卫手下打过工,你就算考上了也不过是从厂卫的狗变成了文官的狗罢了,上升空间约等于无。
而在抛弃了自己的出身并且犯下大案的这种情况下转头另外一地的文官团队就相当于是交了投名状,我出来那地儿不能呆了,你们行行好,收留我,我干活很勤快的,大概就这种感觉,这边人看了看,这人手段不错,学问也还行,而且把柄也在自己手上,背叛可能性也小,可收可不收,大家讨论了一下,觉得多把刀子多个背锅的人也不错,就收下了。
当然也不是无条件的,玉无双这些年确实干了不少破事儿,要不是他实在没招了还有一个世界的人帮他出主意那他现在也死的透透的了,等到黑料足够多,那就是自己人了,和鹿鼎一个德行,你把杀头的重罪告诉皇上顺便把证据交他手上,那别管你以前干了什么现在你就是皇帝的铁杆。
那你说玉无双的通缉怎么办...厂卫是文官手下的狗,通缉的人变成自己的上司了他们还会去抓么,而且锦衣卫有不同的地界,你那边出事关我屁事儿我凭什么帮你抓人,虽然听着不好听,但确实是这个道理,等到玉无双官做大了,自然就没有人就当年的事儿找他麻烦了,除非要把他扳下台,不然这些事儿绝不会扯到他身上,虽然这也很危险,不过,嘛,后手玉无双还是准备了一些的,大概从扬州那时候开始准备的那种。
正想着呢,突然从旁边看到了一个坨子,玉无双仔细地看了看对方的身形,笑了。
“和尚,去把那坨子抓到车上来,别伤着他。”
“先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