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楚站在窗前,这段时间一直在失眠,虽然已经部署下去了,但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这次一旦失败了,不光是自己,阿尾也会受到牵连,敛楚开始烦躁,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有些拿不定主意。
“果然还没睡啊,还欢迎我吗?”天帝几乎是飘到敛楚面前的,这可把敛楚吓了一跳,但是毕竟是个察言观色惯了的人,敛楚很快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
“自然欢迎,不知阁下这次造访是为何而来?”敛楚官方的回答到,又坐回桌案前,给天帝倒了一盏茶。
“这个茶里没有药吧。”天帝半开玩笑的说到,他有预感,不久的将来,他就能见到那个幕后主使。
“阁下说笑了。”敛楚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却笑不出来,如果阿尾也离开了自己,那这座城中就没了他的盼头。
“是啊,你自然不会害我。但是你却在害你的女儿啊。”天帝喝了一口茶,又看看敛楚的表情,这个人大概是个典型人类,拥有人类所谓的父爱,却只为了满足一切的自私,根本藏不住的贪婪和市井小民一般的没有眼光,“不过这些,都与我关,左右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你如何抉择,皆是你的选择。若想百年之后求得安宁,当下却真的应当好好思虑。”
天帝笑了笑,自己到底为别人的女儿操心那么多如何呢,若是当年能有些通透的想法,他和鸢黎何以走到如今。
“谢谢你的茶。”天帝放下杯子,可以看得见杯子放下的瞬间,溅起来的水滴落在桌上,桌上一尘不染,仿佛这滴水能涤荡整个桌子,换来了这干干净净的外表。他是天帝又如何,其实同这个凡人有什么不一样,自私且虚伪。唯一不同的是,凡人累世转生,是生生世世都在变换,会忘却前尘往事,他却是身处高位,永生永世都要记得过往。
敛楚惊了一下,这个人不管什么身份,寿命这件事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所以很多事只能加快速度去做,百年之后如何说得呢,能过几日是几日。
“客气了,”敛楚顺势又给天帝倒了一杯茶,“阁下虽然每次来去匆匆,但总有守在这一方的道理,成王败寇,自古有之,谁的王座底下堆砌的不是白骨,但人非草木,即使白骨累累,我从未想过要拿阿尾铺路。”
“从未?何以谈从未!我听说她的婚事都是你做主的,想来你应当也是没有问过她,如果你多给她点关心,多照顾她的感受,怎么会如此?”天帝有些愠怒,但说出口的话,不知道是对敛楚,还是对自己。也许敛楚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的王座,是不是用女儿的白骨堆砌的呢。
思及此,天帝敛了敛心绪,“失礼了,我改日再来。你们的事,自己处理吧。”
说完,天帝就消失了,全然不顾敛楚还在发愣。想到鸢黎是九尾狐这件事,天帝又有些烦心,九尾狐据传当初乃十尾天狐,是神之一脉,因何断了一尾就连身为天帝的他也不知道,若是鸢黎
能有机缘修得第十尾,或许能脱离兽人一族。
但一想到即使修成十尾天狐脱离兽人,那现在的鸢黎势必也是要成为神族的,那他又如何找回以前的鸢黎呢。
天帝突然有些心烦,做天帝得心应手,做不来一个爹。他有主宰万物的能力,却不知道如何寻得一个女儿。一想到人族和兽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难以避免一些冲突,想想还是先收了这方兽族再说吧。
路过一片广袤的平原,天帝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一群鹿人,和小鹿的外形很像,但小鹿的角和他们不一样,或许这是小鹿受排挤的原因,一想到小鹿撸起来很舒服,他突然忍不住乐了一下。盯着鹿人看了半天,他努力回忆小鹿的角和他们对比,灵光乍现。
也许大的角煮汤比较好喝。
天帝毕竟不是百科全书,很多事他也是一知半解,想了想要不回去找敛楚整一个鹿角来炖炖汤喝,尝尝味道应该就知道了。于是他又去找敛楚,此时敛楚刚好炖了一锅汤准备吃,于是之前凶巴巴的天帝看到萝卜汤还是美滋滋的喝上了几大碗。敛楚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大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你这汤比茶好喝。”天帝心满意足,可能不管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千年万年没有人逃的过真香定律。
“您喜欢就好。”看天帝挺开心,敛楚也乐呵呵的笑。天帝一听这话,突然想起了回来干嘛,“你整个鹿角汤给我喝吧。”
敛楚有些摸不着头脑,“鹿角炖汤,额?”
“成吧,你给我个整的我生吃。”
等天帝拿了两个鹿角,敛楚一脸黑线的把他送走,心说是时候换个营帐了,至少别轻易再被找到。其实人类和兽人经常交战,鹿角也是有的,只是敛楚整不明白这些大人物都在想什么,他还是先把自己整明白再说。
天帝拿到鹿角啃了一口发现咬不动。反映过来可以做成兵器,但又想其实没多大实用,做个装饰差不多,也许小鹿的那么与众不同的角,能做成神器也说不定。
伸了个懒腰,天帝将两个鹿角放在了自己头上,有些意外的很配,正好不用拿在手上。又路过广袤的草原,天帝准备绕一大段路,往隔壁的梅林走,梅花没有开,天帝不禁感叹天上待久了不知道人间花开几时。他没想到走着走着把一只鹿角卡在了树上,好事多磨啊。思虑再三,只好让它挂在了树上,带一个回去。
走尽这片梅林费了一会功夫,末了天帝才想起,即使不识人间时节,毕竟他是天帝,手一挥,漫天花飞,梅花幽幽的清香让他有点失神,他突然望见了那个挂在树上的鹿角。想起小鹿的角,他早该想到小鹿应当也是不寻常的鹿,很多事情,从多年前他就喜欢先入为主。
天帝正准备抬手收了这片桃花,又瞥见剩下的鹿角,也罢,这大片的梅,就当是送给这个不知来自何处的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