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阳被唐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不轻,眉头紧锁,心中难安,因为他此时也瞧出了,唐正初发这么大火,和智通是修士有关,所以他刚才的话,不仅没有将事情往好的方面推,反而是在火上浇油,这切切实实是他做的一件大蠢事,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智通此时也很纠结,不知何去何从,他不知道个中缘由,只是听出来唐正初好像对修士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不许唐楚心和修士有什么牵扯,而不是只针对自己一个人。
这样还好点,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是想现在就走,让唐正初消气的,但是让他丢下唐楚心一个人面对这些,他做不到,心中不忍。
一念及此,智通开口道:“唐叔,容我直言,修士也是人,和男女老幼都一样,唐叔为何这般?”
“哼~我为何这般,唐楚心你应该知道吧,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你和他说过你的事吗?我看他对你简直一无所知。”唐正初冷哼一声,将矛头指向唐楚心。
唐楚心一缩脖子,示意智通不要说话。
唐正初质问完唐楚心,又接着问智通:“你觉得你力可搬山,势可填海,为常人所不能为,很厉害吗?”
智通摇头:“没有。”
“那你觉得你能做到淡泊名利,心不为外物所动,隐居市井一辈子吗?”唐正初再问。
智通握了握他怀中那块象征着山下行走的牌子,回道:“不能。”非不愿实不能也。
唐正初冷笑:“你既然不能,那就也不能做到没有仇敌了?”
智通默然,他现在已经是仇敌遍天下了,近有慧根,远有MT,握着山下行走的牌子,他最不缺的大概就是敌人了,但是这块牌子,他既然接了,那么就不会退缩,少林是养他教他的地方,现在他以身阻妖邪,让少林纤尘不染,理当如此。智通的肩膀不宽,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单薄,但是他觉得他扛得起这些。
“那么我问你,当你的死敌向你寻仇时,你可能护楚心周全?”唐正初问智通。
智通张张嘴,他很想说一句能的,但是话出口时却变成了:“我愿用我的命,来护她周全。”一个能字他说不出口。
“呵~”唐正初嗤笑:“看吧,连你自己都没自信面对你的仇敌,你让我怎么放心把楚心交给你,你的命在我看来一文不值,我就问你一句,你若身死仇敌刀口之下,楚心怎么办?”
智通无法应答,唐正初却丝毫不避讳这些,有些事在他心里埋了几十年,他从来都没提起过,甚至连想都不愿想,因为每次想起,都像是用刀子在他心口上一下一下划。
但是今天他有些话,不得不说:“既然楚心没有告诉过你,那么不妨让我来说给你听,你知道我大哥是怎么过世的吗?”
不等智通回答,唐正初就自问自答的说道:“被仇敌杀死的,他同你一样也是一个修士,在我们那一辈人中,他耀眼如一轮骄阳,压得我们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但是而今我们这些人都还在,就独他不在了。”
“我承认他做的事很伟大,为国为民,但是我要的不是这些,我只想要我的哥哥,那你又知道我大嫂是怎么玉殒的吗?你没猜错,她也是被我大哥的仇敌刺死的。”
唐正初说着脱掉上身的衬衣,在他的左胸有一道剑伤,从前胸一直贯穿的后背,据智通目测这一剑刺透了唐正初的心脏,唐正初没道理活下来的。
在智通疑惑的时候,唐正初开口了:“有些话我从来没对外人说过,千儿和楚心也都不知道,今天我觉得我不说,以后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所以我想说说。”
柳贞这时悲叹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转身离去,她显然是知道唐正初想要说什么的,那段往事,她也是其中的经历者,只是那时她运气好,才躲过一劫。
柳贞离开后,唐正初开口:“你们这些孩子,永远不知道,那一夜的京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唐家又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知道刀锋砍入人骨是会发出声音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一晚我就是被这种声音吵醒的,打开灯入目尽是血色,我来不及看第二眼,一把长剑就贯穿了我的左胸,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怎么没死?因为我命大,我天生心脏长在右边,所以我还活着。”
“而其他人就没这么命大了,我的大哥,大嫂,身边熟识的许许多多的人,包括子阳你的叔叔,全都在那一夜没了,一夜之间我身边的人伤的伤,亡的亡,我们伤亡惨重,但是敌人死的更多,从结果上来看,我们赢了,但是那又如何,死了的人可以活过来吗?”
“怎么听着是不是,觉得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就像是个老套的故事,只是我这个故事是真实的,然后心里哀叹片刻,吐一口浊气,说一声:先烈走好。这样就完了?呵,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就真的这么完了,我还懒得和你们说这些。”
“别人的事我暂且不说,我只想告诉你唐楚心,你大概不知道的是,当年你娘腹中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你也不知道的是,小时候为什么那些长辈都对你那么好,因为他们欠你爹的,如果没有你爹,他们各家各户,至少还会多死一半人,而你更不知道的是,当年来犯之敌是被你爹全部歼灭了,但是幕后主使还在,还活的好好的?”
唐正初之后说的这些,每一字每一句砸在唐楚心心里,砸的她溃不成军,心志瞬间瓦解,她知道这是真的,却不敢相信这些。
唐楚心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智通也心中不是滋味,等唐楚心缓过一口气了,唐正初又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想报仇,想揪出那个幕后之人,将他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