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草庙村办事处
在青陇县。
常年云遮雾绕,高林密布的齐云山脉中,传闻有一隐世不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仙门派。
就连附近居住村民,也难见其真容,据说其内门人不多,三俩之数也。
这一天,有外来使者带上一份书信,前来拜访,抬头方见前方灰石牌坊上,横挂一块石匾,上篆三枚隽永古字——
“稳剑派”!
**************************************
“所以,老爷子……”
“请问……你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叫‘稳剑派’的地方吗?我是来送信的……”
在草庙村东口,这里生有一株青翠欲滴,亭亭如盖的黄葛榕。枝叶繁茂,遮挡住夏日里的许多酷热。
大榕树下坐有一白须老翁。
天庭饱满,坐在大榕下一块石头上。一边吧唧地抽着旱烟斗,一边抬起头,疑惑地望着身前的一人一马。
“晚辈受人所托,听说这附近的齐云山脉中,曾有一个叫‘稳剑派’的地方,有人托我送信到此处!”
站在老翁身前之物,是一匹黄骠高头大马。马上乘坐一位锦衣青年,作武夫打扮,背负一柄玄铁大寒刀。
这青年以为老翁耳背,翻身下马,恭敬抱拳问道。
“稳健,你说老头子我稳健?……你是埋汰我这缺牙瘸腿的老头子么……”
树下老翁掏了掏耳朵,上下打量了一眼锦衣青年,不以为意地回答道。
“不是!”
“晚辈怎敢,不是矫健的健,是刀剑的剑,请问老爷子,这附近可有一个叫‘稳剑派’的地方吗,小的受重要之人委托,有一封信函要送到此处。”
锦衣青年一脸正色,似乎把送信之事,看得极重,耐心地向老翁解释道。
同时,他忙从身上掏出一贯铜钱,递了过去,沉甸甸的,足有上百文之多,可见其财大气粗,出手不凡。
“嚯嚯,这位公子你好,你不就是要找稳剑派吗?小老儿,知无不言,一定竭尽全力为你效劳……”
树下老翁接过铜钱后,双眼冒光,态度立马大变,颇有几分市侩之气地答道。
他一只手捧着铜钱,一只手颤抖地数过,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数字,牙口漏风。
“那……”
“不急不急,小老儿还要数铜板呢,我让人带你去那什么‘稳剑派’……”
锦衣青年本想拿了钱好办事,谁知这小老头竟然早知道他来此的目的,看来先前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颇有一种被骗上当的感觉。
这让他大呼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啊!
“三十七,三十八枚……”
“喂,卖药李三!死了没有,赶紧的!这里又有一头肥……客人,前来找人,你给他指认一下路可好?”
“四十,四十一……”
站在一座茅檐低矮的草磨坊前,老者边走边数,敞开嗓门,朝屋内用力大声吼叫道。
他中气十足的语气,哪像半分老年糊涂的样子!
“来了,来了!”
从远处的低檐磨坊内,传出几声嘹亮的回应,并且还伴随几道“嘎吱嘎吱”,毛驴拉磨的声音。
推开屋门,几道清新、淡雅的药香,从草庐内轻悠悠传出,看起来,似乎这里是一座研磨草药的药庐。
房门之后,钻出一位二十许岁的白衣青年。
长得白净、面目清秀,只是双袖高高挽起,似乎正在草庐内,收拾草药。
白衣青年微笑着从磨坊内走来,很文弱的模样,每个村子都有几家几户这样的青年,倒也不足奇怪。
白须老翁走上前与青年攀谈一阵,一边交谈,还一边朝村口大榕树下,那位锦衣青年指指点点。
“钱、肥羊、稳剑派……你七我三!”
瞧见远处的两人,一副鬼鬼祟祟的市侩模样,倒不像是在商量指路,而更像是菜市口的猪贩子在卖猪。
锦衣青年有些提防的暗想道。
“呸!好你个卖药李三,你现在翅膀硬了,胆子大了!敢在你七叔公嘴边拔毛了!要知道……”
“就这么决定了,你二我八,莫忘了当年要不是老夫接纳你、收留你,你这臭小子早饿死街边了……”
白须老翁声色俱厉的叫骂道。
他手中握着的羊头拐,狠狠地敲打在白衣青年的脑门上,同时还不太利索地踢了他几脚屁股。
白衣青年连爬带滚地瘸着走来。
“哼!”
“这死老头,三年又三年,当年不就白吃了你一顿饭吗?你就吃拿卡要了我五年!五年啊,光在药庐里白拿的药材,都远不止这个数了……”
“每次都是我跑腿,你坐等收钱!”
白衣青年大咧咧的叫嚷道。
锦衣青年站在村口,疑惑地瞧着这一老一少。本来他有点担心,是不是遇见江湖骗子了。
随后想起自己受人所托时,确实是说——南越国青陇县齐云山脉旁的草庙村,“你只需向人打探‘稳剑派’在何处,自会有人前来接洽!”
“喂,是这位客官,是您要找‘稳剑派’的么?”
白衣青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着走来,脸上风轻云淡,仿佛当刚才发生的争执都是假象,并未放在心上。
“正是在下,兄弟你知道‘稳剑派’在何处吗!”
锦衣青年郑重拱了拱手,有些将信将疑地试探问了一句。
“呵呵,稳剑派嘛……您跟我来……”白衣青年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青年,双手负在身后,颇为神秘地笑了一笑。
随后,竟是自顾自地朝草庙村的村口外走去。
“有戏!”
前来送信的锦衣青年,脸色一喜,以为此事已有着落,这卖药青年肯定会直接带他去往“稳剑派”所在。
然而,这卖药青年竟是带他绕了整个草庙村一圈,来到村中的一处破庙外。
“这位兄弟,这是何意?”
锦衣青年已发觉不对,伸手握住背后玄铁刀的刀柄,似乎一旦发现有情况,便会立马拔出。
卖药青年却背对着他,自顾自地在大殿外的一堆蒿草中,翻找什么东西。
“别急……”
只见这座草庙村,其中的房舍大多是一间间的草垛子。一垛垛茅草房的屋顶,星罗棋布,围绕村中一座大殿建立。可以看出此处十分贫穷,最大的建筑要数村子正中一座青石砖瓦的庙宇。
那里应该是一座草庙,难怪会叫“草庙村”。
不过此刻早已房倒屋塌,凌乱不堪,从破落的大门望进去,还能看见殿宇内的倒下石像,已经满堂的茅草。
“嚯……终于找到了!诺,这位客官,您要找的‘稳剑派’!”
卖药李三一脸兴奋地从一堆蒿草中,拽出一块木匾,高高地举了起来。
“草庙村接引处”
这就是木匾上所刻文字,除此之外,右下角还烙有一行金漆小字,早已斑驳不堪,依稀可认——“稳剑派敕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