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芸雨忽的在心里生出挫败之感,自以为脚上功夫不错,登堂入室,还在为此沾沾自喜,不想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仅此而已。
药药停在雷芸雨的肩膀上,迟迟不见她有所反应,便是询问道:“雷姐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缓缓摇头,没有透露心事。
她淡淡说道:“药药,凭你的本事,即便被人发现他们也捉你不得,还是你一个人去的好,我就在这等着你们。”
药药虽说正有此意,可仍旧不放心她在这。他忧心忡忡,“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雷芸雨摆摆手,“这什么话,我就在这,哪都不去,安全得很。”
药药叮嘱道:“那你答应我,可别乱走,否则剑一哥哥回来,准不放过我。”
雷芸雨螓首微点,让他快去快回。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她一人,她端坐在地,沉心下来,运转内功,修炼功法。
知耻而后勇,她雷芸雨不比别人差。
话说剑一向北面纵去,越过几间房,又绕过巡逻队伍。此刻他正趴在房顶之上,翻开砖瓦,往下一看,这是一间练功房。
只见数十人打坐运功,闭眼冥思,周身淡黄色氤氲环绕。嘴中念念有词,像是老和尚念经。气势磅礴,倒是不容小觑。
剑一轻手轻脚盖上瓦片,纵身一跃,闪离此处。
就在剑一离开之时,练功房居首位那人睁开眼,“我心神为何不定?”
他左顾右盼,扫视房顶,那片砖瓦已复原,看不出什么,又闭上眼,沉下心,“大概是我多虑了。”
剑一闪身四处,基本摸清松上府北面的建筑格局。可不要以为剑一是个路痴,就连几栋房屋都认不清,就这规模与七剑山庄比都是不如的。
剑一正准备原路返回,忽的想到药药已把齐神医的药丸吃得差不多,恐药丸吃完饿着他,便是绕到果树园。
庭院,妖力蓬勃,树木丛生,百草丰茂,青枝绿叶,浓翠蔽日。
入院,剑一方才见识到这果林的生机盎然,硕果累累。不愧是松鼠家族的家园,唯有世世代代不断种植,修剪,栽培才能有如此可观的园林。
剑一正躲藏在一株腰果树上,也许是因为这株腰果树的果实稀少,所以并没有小松鼠在这。
忽然,一位身穿金灿灿的长袍男子站在屋檐下,吹了一声长哨,顿时在树上的松鼠纷纷跃了过去。
还有几只松鼠经过剑一的这株腰果树,把他吓了一跳,幸好他攀得够高,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是到了饭点了吗?”剑一居高临下,不知那金光闪闪的男子说些什么,为何把小松鼠都召了过去。
剑一继续隐藏,内功运转,附于耳蜗,隐隐约约听到那男子让小松鼠寻找外来之人,不速之客。
那人说完,小松鼠一哄而散。
“还以为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就溜进来了,看来松上府是察觉出了什么,知道我们闯了进来。”剑一暗暗心惊。
小松鼠没有再返回果林,他们自认为一直在林中玩耍未见外人,不必多此一举再做无用功,万万没想到剑一就在他们的背后看着他们。
“盗兄,光兄,你们自求多福,这些活蹦乱跳的药药分药来找你们了。”剑一心中暗道,不禁为余光他们起来。
不再多想,剑一身影再一纵,明目张胆来到神树下。
神树有灵,核桃有脑。
剑一恍惚间入定,立于树前,双眸无神。
“这里是……”剑一回神一看,居然身处一片绿色空间。
“我不应该是在核桃树前吗?怎么出现在这?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乃神树空间,召你前来,是因为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气味。”
剑一眼前出现一个须发皆白,苍髯如戟的老人,身穿木色衣衫,右手持拐杖,左手转着两个核桃。
剑一拱手一礼,问道:“老前辈,你说的气味是什么?”
“让我想想……这熟悉的气味是什么呢?”老人手里的核桃不停地转动,久看还会晕眩。
剑一晃晃头,忽然想到,老人所说的气味可是药药身上的。
剑一说道:“老前辈,您所说的气味可能是我同伴身上的。”
老人深邃的眼眸忽的一瞪,“好小子,差点让你糊弄过去了,你非我族者,竟然还敢来我松上府的秘地。”
他幽幽叹道,“果然,松上府越来越不行,居然连外人都可以随意进入秘地。这个老族长已是人老珠黄,风烛残年,守着族长的位置不退,任由我族日渐衰弱,真是该死该死!”
剑一冷汗涔涔,听到这些话,他还能活着出去吗?
老人好像一时间忘了剑一,一直在那痛心疾首,唉声叹气。如果剑一知道怎么出去的话,早就偷偷溜走。
于是他只能静下心来,再细细打量这个神秘的神树空间。
他发觉,神树空间的生命气息极其旺盛,在这里一吐一纳都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量。
剑一双眸微眯,“此处比之那潭水还要好。”
他忍不住悄悄运转内功,运转之顺畅,内力之纯净,让人喜出望外。
老人感受到剑一在修炼,停下嘴里的碎碎念,身影逐渐隐去,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剑一修炼渐入佳境,不知不觉端坐在地,沉心运功。
过了一个时辰,剑一吐出一口浊气,气息犹如白龙吐纳,磅礴大气。
“可惜,神树空间的气息太过纯净,吸入体内都无需过滤,短短一个时辰,丹田就已经饱和。”剑一暗暗叹气,感觉自己是在暴殄天物。
“年轻人,贪心不足蛇吞象,莫要好高骛远。”那神树老人再次出现,真言吐露,春风化雨。
剑一一惊,遂拱手施礼,“受教了。”
老人抚着长须,频频点头,“我想起来你身上那熟悉的气味是谁的了。”
老人的眼里有光,“是我松上府拥有千年兽魂旷古至今的不世天才。”
剑一一怔,“药药这么厉害吗?”
“我记得百年前他还在老夫的躯干上攀爬,还摘了老夫费尽功夫才结出的金核桃,却不知这百年来为何一次都没见到他,可是外出历练了?”老人娓娓道来,言语中尽是关怀。
剑一面露囧色,支支吾吾,不知该不该告诉老人真相。
老人从剑一的脸色察觉出事情没有那么见到,拐杖敲击地面,“怎么?得了老夫的好处,还想瞒着老夫!”
剑一沉声说道:“老前辈,并非我要瞒你,而是你口中的这位不世天才惨遭变故,凄惨不已。”
老人怒目圆睁,“竟有这种事!快快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松上府再不济,也不能让我族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蒙尘吧!”
老人并没有意识到,害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族人。他怎么也想不到,族中天才不仅没有被好好培养,还要被当成祭品献祭于图腾。
当下剑一也不再隐瞒,把药药的遭遇跟老前辈一说。
即便是复述一遍,剑一仍感到痛心。
老人静静听完,眉头紧蹙,怒火中烧,“莫名其妙,胡作非为,无理取闹,乱七八糟!”
老人一顿乱骂,久久不能平息,剑一只觉得头皮发麻,好似有个人拿着铁锤在他的耳膜上疯狂敲击。
“老前辈,消消气,如今我们来松上府就是为了营救药药的父母,一切都会变好的。”
老人摇摇头,“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兆之事是假,献祭之事也是假。”
剑一诧异道:“那什么是真?”
“是那老不死的族长老妪妄想夺千年兽魂逆天改命为真!”
剑一听得瞳孔一缩,浑身一震,恍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脑中劈开。
他想过可能是族人愚钝,想过是他人陷害,想过是另有隐情,就是没想过是族长布置的一场转运换命之局。
何其惊悚,何其狠毒,何其罪恶!
好在药药逃了出来,没有让族长得逞。
不幸的是,药药的父母还被她拿捏在手里,想来她是一直在等着药药入瓮,来个瓮中捉鳖。
剑一握住手中的剑,一脸阴郁,“我绝不让他得逞!想要伤害药药,我手中的剑决不会答应!”
老前辈的表情凝重,他并不乐观,“老族长修为已近三千年,法力无边,翻江倒海,移山填湖,实力强大得可怕。虽说她陷入瓶颈,修为不得寸进,寿命期限将至,可也不是你这个小娃娃能对付得了的。”
“当然,比起我来,还是差得远,我可是上万年的树精。只不过我无法移动,拿他没办法,若是让她进入到我的神树空间,就算是十个她,我也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费掉她。”
剑一白眼一翻,敢情这个老前辈是在吹嘘自己。可也不能踩一捧一,这让他情何以堪。
不过剑一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谁让他是老前辈呢。
不过话说回来,长期在神树空间修炼生存,就算是只蚂蚁也能修炼成精,成为飞蚁皇,掌管天下蚂蚁也是不在话下了吧。
剑一倒是不怀疑松上府的族长来到神树空间会被这老前辈一招拿下,毕竟这可是他的领域。
领域内,掌控一切,万般皆蝼蚁。
领悟内,呼风唤雨,万物皆臣服。
就算是他剑一,在这神树空间,无时无刻,都在被他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