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家庄园可不普通,现任家主胡振南,是太清门外门炼丹弟子,因为资质平庸,修仙无望,所以自愿下山成立修仙家族,帮助太清门看管附近的一处矿脉。
太清门和雷音寺向来交好,慧海主持镇海寺,这胡振南还亲自上门拜访过。不过他在太清门身份低微,修为不高,所以慧海并没有亲自接见,只是让知客僧出面接待。
慧海想到这,不禁感叹:“没有想到当年看不上眼的小角色,现在却要登门求助,真是世事难料。”
慧海开始闭目调息,他受伤很重,直到太阳西下,大地朦胧,才凝聚一丝灵力,勉强能够起身,便跌跌撞撞向着胡家别院走去。
……
胡振南今年五十岁,长年累月与灵丹灵草打交道,加上精通保养之术,外表看就像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修士,面如冠玉,三缕长须飘荡前胸。
他的夫人英年早逝,留下一双儿女,姐姐胡雪今年十八,生的花容月貌,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弟弟胡云十五岁,虽然年纪小,但是很有心计,胡振南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也会找儿子商量。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十几只婴儿手臂大小的红烛将大厅照的通明,胡振南和儿子胡云,女儿胡雪用过晚饭,正坐在厅中争辩。
“爹爹,你为什么不让我参加宗门的入门测试,难道你就愿意儿子庸庸碌碌一生吗?”胡云气呼呼的说道。
胡振南叹了口气道:“云儿,太清门入门测试九死一生,每年那么多人参加测试,成功的不足两成,剩余不是成为痴呆,就是头脑爆裂当场身亡,你又何必冒这个险呢?”
胡云争辩道:“大丈夫岂能碌碌无为一生,爹爹,我听说太清门只招收十五岁以下的弟子,今年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无论如何,我今年都要参加,就算不成,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太清门有门规,非宗门弟子不可传授道法,如有违反,将受万箭穿心之刑,所以胡振南虽然是太清门弟子,但是宗门的一些功法口诀,并没有传授给儿女,而只是教授他们一些炼丹之术,而胡云从小对修仙心驰神往,而且心高气傲,如果让他成为一个凡人,那还不如杀了他。
“胡闹,云儿,我年纪大了,你要是通不过试炼,当场身亡或者成为白痴,以后谁来照顾你姐姐,支撑胡家一片家业?云儿,听为父一句话,你在炼丹上天赋很高,以后要是能成为一名炼丹师,在修仙界的身份地位,不比那些修仙者差。”胡振南沉声道。
胡雪伸手握住胡云的手,柔声安慰道:“云弟,你何必一定要修仙啊,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大不了姐姐以后不嫁了,陪着你和爹爹。”
“雪儿,你也胡闹。”胡振南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管家来福快步走进来,忙道:“老爷,门口来了个和尚,说要见你。”
“什么和尚?那个寺庙的?”胡振南随口问。
“嗯,看衣着,像是镇海寺的和尚,对了,他说自己叫做慧海。”
胡振南脸色大变,突的站起身,叫道:“慧海?你不会听错了?”胡云和胡雪吃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都暗自猜想这慧海是什么来历。
来福面有难色,支吾地说:“这个……这个老奴也没有听的确切,那和尚受了重伤,还断了一条手臂,说话有气没力的。”
“走,去看看。”胡振南带着胡云,胡雪和来福,快步向门外走。
大门外站着一个仆人,看到他们,叫道:“老爷,你可来了,这和尚晕过去了。”
胡振南三步并成两步,到了大门外,只见在灯笼昏暗的映照下,一个老和尚横卧在门口石阶上,浑身血污,断臂出还在渗着血,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胡振南有些犹豫,慧海的大名他如雷贯耳,上次去镇海寺拜见,却没有见到真人,所以也不清楚这人是真是假,但转念又想,既然是镇海寺的高僧,就不能见死不救,至于身份,以后慢慢查问。
于是伸手搭上慧海脉门,输入一股灵力。
随着时间推移,胡振南脸色难看起来,慧海的伤势奇重,经脉尽断,除了当时几种起死回生的灵丹外,实难救治,他叹了口气,伸手在慧海腋下连点几指,止住了断臂的流血,又向胡云招了招手,道:“云儿了,过来将这位大师扶起来。”
胡云答应一声,走过去扶住慧海腰际,将他身子抬起来,只听叮的一声,一件东西从慧海怀中跌落。
胡云随手捡起来一看,是把石头匕首,正要在仔细观察,慧海轻哼一声,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胡云手中拿着石头匕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立刻双目圆睁,大喝道:“小贼,放下佛爷的弑仙刃。”挥掌劈在胡云身上。
这一下变故陡然,谁也没有想到,只见胡云闷哼一声,仰面倒地,晕了过去,那石头匕首也掉落在脚边。
慧海一掌打过,牵动伤势,又晕了过去。
“云弟”“少爷”“少爷“
胡雪和仆人管家都扑到胡云身边查看,胡振南本来也要去过去,但是听到慧海口中喊出“弑仙刃”三个字,双脚就像钉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双眼更是紧紧盯着地面上的石头匕首。
“爹爹,云弟流血了。”
“爹爹”
胡雪连续叫唤几声,胡振南才回过神,急忙走过去,低下身顺手将那弑仙刃放入怀中,接着检查胡云伤势,心不在焉道:“没事,只是受了点内伤,静养几天就好了,没有大碍。”又道:“这个和尚真是可恶,来福,将他关起来,等他醒过来我再细细查问他的来历。”
来福又找来几个下人,七手八脚的将胡云抬回房中,又将慧海锁在柴房。胡振南开了安神养伤的药,交代胡雪照顾好弟弟,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吩咐下人不要打扰他。
胡云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天空阴沉沉,闷雷滚滚,房间中十分昏暗。他微微转头,就看到姐姐胡雪趴在床边沉睡,看样子,应该是照顾自己一夜。
胡云母亲在他五岁时就去世,从小到大,每当他生病,姐姐都是这样照顾她。后来随着他渐渐长大,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此刻房中温暖如春,寂静异常,听着窗外滚滚雷声,胡云心中生出一阵暖流,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胡雪脸颊上的美人痣。
胡雪身体微微一颤,睁开眼睛,高兴的说:“小云,你醒了啊,我去给你倒点水。”说罢就要站起身,突然发现胡云正在摸自己脸,又笑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顽皮。”
原来胡云从小就对姐姐胡雪脸上的美人痣十分好奇,总是喜欢用手去摸,只是后来长大,才收敛了这种亲密的动作。
胡云尴尬缩回手,接过胡雪倒得水,喝了一口,说:“姐,爹爹呢?”
“爹爹啊,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胡雪随口回道。
“哦,对了,姐,那个老和尚呢?”胡云又问。
“哼,那个老和尚真是太可恶了,我看八成是冒充镇海寺的高僧。只不过拿他的石头匕首看了一下,他就打了你,我们又不是要抢他的东西,这样的恶人应该趁早把他丢出去。”
胡云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沉思一会,说道:“姐,我们去看看那个老和尚。”
胡云吓了一跳,知道弟弟睚眦必报的性格,支支吾吾地说:“小云,我刚刚也就是随口说的,那个老和尚受伤很严重,其实也挺可怜。也不必去治办他了。”
姐弟俩从小一块长大,胡云知道姐姐心地善良,但看到她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还是忍不住笑着说:“姐,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打我,要去问个清楚。放心吧。”
胡雪知道拗不过弟弟,就将他扶起身,披上外衣,打开门向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