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南又将府中的事情细致安排,最后道:“云儿,这件事就不要告诉你姐姐了,她从小就在这院中长大,没有经历什么险恶,这个家,以后你要多担着些。”
胡云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胡振南就离开家,前往雷音寺。胡振南以前经常出门远行,胡家下人也没有觉得奇怪,就像往常一样平静生活,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胡云搬到柴房附近的一个房间生活炼丹,将他房间附近包括柴房,都列为禁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并且,还从选了七个仆人作为他炼丹的帮手,日夜不离开炼丹室。
转眼之间,半月已过。
这天夜晚,胡云正在炼丹房中炼丹,猛地听到屋外的院中有人大喊:“云儿,快点出来。”正是胡振南的声音。
胡云又惊又喜,喜得是,父亲终于回来了,惊得是,父亲声音沙哑,并且满是惊慌。胡云来不及细想,急忙打开门,冲到院子中。
只见父亲一生黑衣,脸上胡须被火烧似的卷起来,披头散花的四处张望。问讯而来的很多仆人什么时候看到老爷这般狼狈模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胆大的还窃窃私语。
“都快点回去,没什么好看的。”胡云将这些仆人打发走,连忙上前问:“爹爹,你回来啦。”
“云儿,快,去把你姐姐接着到我书房,我有事情吩咐你们。”胡振南急忙道。
胡云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答应一声,连忙向胡雪的闺房跑去。
等他将姐姐带到父亲的书房,只见胡振南站在书房中央,对跪在他面前的来福说:“来福,就这样,你将账房上的银子全都拿出来,分给那些下人,让他们赶快离开。”
来福脸上老泪纵横,哽咽道:“老爷,老奴不走,不管胡家遭什么劫难,大不了我赔上命就是了。”
胡振南眼圈也红了,道:“快走吧,你的心意我知道,如果胡家躲过这一劫,我再去找你们回来。快走”
来福知道胡振南性格坚毅,决定的事情,多说无益,哭着走出去安排了。
胡雪看到父亲这番模样,吃了一惊,忙问:“爹爹,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
胡振南挥手将她的话打断,说道:“来不及详细说了,云儿,我在雷音寺已经找到了慧海的画像,我们杀的那个和尚确实就是他。”
胡云早有心理准备,但心还是不自主的狂跳,说道:“难道这件事被雷音寺发现了?”
胡振南摇头,急忙说:“不是,哎,都是为父的错,回来的路上,我没有忍住,偷偷试炼弑仙刃上的功法,没有想到被人窥探到,于是被不明身份的人追杀。本来我带着他们兜圈子,试图甩掉他们,这些人也确实有些门道,竟然将我认出。没有办法,我施展秘术,抢先一步回来通知,让你们赶快逃命。”
胡云问道:“爹,他们是什么人?”
胡振南道:“不清楚,刚开始追我的人功法低微,被我杀了三人,看衣着服饰十分统一,应该属于某个组织,后来的人我就敌不过了。好了,详细的话,没时间再说了,刚才我让来福将家里的下人驱散,一来是让他们逃命,二来,也为你们逃走做掩护。”
胡雪听说“你们”,忙说:“爹爹,你不走吗?”
胡振南道:“我要留在这里和他们周旋,给你们逃走赢得时间。”
胡雪哇的一声哭出来,叫道:“爹爹,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
“胡闹,你不听我的话了?”胡振南怒喝道,但看着女儿脸上泪水纵横,心中不忍,又柔声说:“雪儿,你们都是不会法术的凡人,跟在我身边,要是遇到那些杀手,我还要分心照顾你们,那时,我们就全死在一起了。我独自一人,就算敌不过,还能有几分把握逃走。”
胡云说:“姐,爹爹说的对,我们听爹爹的安排。”
胡振南道:“这院中有很多炼丹用的火药硫磺等物,待会等下人们走得差不多,我会放火将这院子烧了。你们从密道出去,到临安城找韩叔叔,在那里等我。如果……如果没有等到我,云儿,让韩叔叔推荐你参加太清门入门测试,只要成为宗门弟子,你就安全了。雪儿,你已经过了太清门召徒的年纪,就让韩叔叔给你安排个住处,隐居起来。以后你们姐弟俩就要相依为命了。”
胡云知道韩叔叔名叫韩同山,也是太清门的外门弟子,是父亲的生死之交
胡振南又道:“还有,你们出去之后,一定改名换姓,隐藏好身份,躲避追杀。如果我被杀,这仇你们报得了就报,如果实力不济,那就不要报仇了,只要你们能安稳生活,我也就瞑目了。”
胡云听到父亲这是在安排后事,心里不由的一酸,胡雪更是失声哭起来。
这时,胡振南突然脸色沉重凝视窗外,急忙道:“那些人已经追上来,快走。”伸手在书桌下一扭,“咔咔”声响?,书架缓缓转动,露出一个洞口。
这时听到响起一阵阵破空之声,一个沙哑声音喊道,“将这个庄园团团围住,一只老鼠也别让跑出去。”
“是”“是”……听声音似乎有十几个人。
胡振南从怀中拿出两块银子,塞在胡云怀中,哽咽道:“这些足够你们路上用的,以后好好照顾姐姐,走吧。”一手一个,将姐弟俩先后推入洞中,接着关上洞门。
洞中漆黑不见五指,姐弟二人在洞中隐隐约约听到外边响起阵阵惨呼声,二人一边低声哭泣一边手脚并用向前爬,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到外边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然后就看到前方有个光点,又爬了一会,光点渐渐扩大,是个洞口。
这时月亮已经升到中天,大地被月光照的白蒙蒙。二人从地道里出来时,已经累的精疲力尽,衣服被磨破,手掌也被擦出一道道血痕。
胡雪看了看周围,全都是茂密的灌木丛,突然轰的一声,大地猛烈颤动,东方远处巨焰滔天,映红了半边天。
胡雪知道是父亲引燃硫磺火药,烧了庄园,想起这是十几年生活的地方,就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胡云静静的站在旁边,等到胡雪哭声渐渐小了,轻声说:“姐,我们走吧,去临安城找韩叔叔,然后等爹爹,要是等不来,我们想办法替他报仇。”声音虽轻,但是语气斩钉截铁。
胡雪抹了抹眼泪站起身,经过刚才的大哭,郁闷的心情也舒畅了些。
姐弟俩相互搀着手,根据月亮辨别方向,摸索着道路,一直向西走。
两人都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加上晚上道路辨认不清,东转西绕,很快迷失了方向,走了半宿,又累又饿,突然远远看到前方火光点点,不由的大喜,互相搀扶往火光处走去。
到了近处看清楚,是座破旧的山神庙,庙外的大榕树上拴着一辆马车。庙门已经不知去向,火光就是从那里传出来。
四周一片寂静,只是偶尔听到庙中火堆燃烧的哔剥声,两人蹑手蹑脚地沿着庙墙慢慢走到门口,偷偷向里面张望。
庙当中供着一尊泥塑山神,缺了半边身子,歪倒在一边。再往下看,只见供桌上躺着一具裸体女尸。空地上,两个脱得精光的汉子正在呼呼大睡,身边放着两把钢刀。
两人头脑嗡的一声,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