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已经完全大亮,一道道橘红色晨光穿透树叶照射下来,树林中阴暗诡异气氛一扫无余。
这几匹马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到了树林边缘,胡云心想:“我还是赶快离开,不然这满地尸体,就算解释清楚,也会惹上一身麻烦。这个女孩嘛?还是带着她一起走,以后将她送回家就是了。现在让她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就相当于害了她性命。”
想到这,胡云从树上跳下来,进入车厢中将女孩抱出来,正要离开,看到地上那些尸体,又想:“一个人风餐露宿倒是不怕,现在带个小姑娘,身无分文的话,那可就诸多不便了。不如从这些死人身上搜刮点钱财。”
马蹄声越来越响,胡云不敢过多耽搁,那些盗贼都是一穷二白之人,想来身上也没有钱财,所以他只把手伸到老头怀中一摸,掏出来两个银元宝,一封书信和一个令牌模样东西,此时也无暇细看,全都塞到自己怀中,然后奔向树林深处。
胡云走了一会,就觉得怀中小姑娘扭动一下身体,然后呜呜哭起来,他将小姑娘放下来,说道:“你别怕,我不伤害你。”
那姑娘蜷缩着身体,双腿蹬地,使劲往后退,直到身体靠到一颗树干,才停下来,依旧是哭个不停,脸上泪水纵横。
胡云一时无语,知道这姑娘年纪还小,解释什么都行不通,心生一计,吓唬她说:“小姑娘,别哭啦,听说这树林里有老虎出没,要是把老虎招来可怎么办?”
这招果然有用,那小姑娘立刻停住哭,紧张问道:“什么老虎?你骗人,这里根本就没有老虎。”一边说,一边转头四处看,满脸紧张神色。
胡云故作认真说:“我跟你说,我家是山中猎户,这里有没有老虎我还不清楚吗?就在昨天,那老虎还吃了个小孩子呢?”
小姑娘见他表情严肃,不禁信以为真,不由更紧张了,说:“那……那我们快点走啊。”
胡云道:“只要你别哭哭啼啼惹我心烦,老虎算什么?不用怕,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
说话间,树林中突然刮过一阵朔风,俗话说,云生从龙,风生从虎,那一阵风过后,只听树林深处扑地一声响,跳出一只硕大老虎来。
那小姑娘见了,大叫:“哎呦,老虎真来啦。”跳起身跑到胡云身后,紧紧拽住他衣襟。
胡云脑门青筋暴起,心想:“真是邪门了啊,说什么来什么。”不过这时无暇想其他,连忙带着小姑娘后退到一颗大树边,硬着头皮说:“我没说错吧,乖乖藏好,看小爷我怎么杀虎。”说着,将小姑娘推到树后,然后往旁边跳开数丈,伸手将匕首拿出,双目炯炯盯着老虎。
那老虎多日没有进食,又饥又渴,双爪往地上一按,纵身扑到半空,然后向着胡云窜过来。胡云身体敏捷,向旁边一闪,躲到老虎背后。老虎见一扑不中,仰首一声虎啸,震的群山乱响,翻身一掀,胡云又躲到一边。那老虎一掀不着,更加恼怒,又用虎尾一扫。
胡云见那虎尾犹如铁棒一般横扫过来,再想往旁边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是纵身一跃。那虎尾夹着劲风呼一声从脚底掠过,胡云感到脚底板被劲风扫生疼,手心捏着把汗,心想:“幸亏我跳得高,不然被扫到身上,哪里还有命在。”
那老虎见三击不中,气势上萎了大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绕着胡云走,寻找机会。胡云见这老虎不过如此,胆气立刻一壮,手中握紧匕首,思索着脱身办法。
就在这时,那小姑娘一声惊呼:“蛇,这里有蛇。”从大树后面跳出来,向着胡云跑来。胡云大吃一惊,忙说:“快走,没看到这边有老虎吗?快走。”边说边挥手。
其实也不能怪那小姑娘,在这荒山野岭,她内心深处已经将胡云当做依靠,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靠近胡云。
就在胡云挥手之际,那老虎瞅准时机,猛地向他扑过来,速度比之前还快上几分,显然已经用上全力了。胡云本想如法炮制纵身闪避,可是那小姑娘正往这边跑,他如果闪开,那老虎就会扑到小姑娘身边。
他心中焦急万分,老虎已经扑到面前,能看到它腹部白色鬃毛。胡云急中生智,将手中匕首刀尖向上,身体往老虎腹部一跃。
“呲的一声”,匕首将老虎腹部划了一道长长口子,心肝脾脏咕噜噜滚了出来,鲜血喷得胡云满头满脸,虎身更是将他压在下面。
那小姑娘见到老虎扑过来,然后胡云就不见了,还以为他被老虎吃掉,慌乱之间,也分不清老虎是死是活,只是大哭,叫道:“你……你在哪啊?快出来,你说能打老虎的啊,你骗人,你骗人。”
只见老虎肚皮向上一掀,胡云将头钻出来,笑着说:“我骗你什么啦?老虎不是死了吗?”那小姑娘见胡云满头满脸挂着老虎的血肉,还笑着说话,模样十分滑稽,不由得破涕为笑。
胡云从虎身下钻出来,见那老虎瞪着双眼,已经气绝,道:“小姑娘,我可没吹牛吧,老虎又怎么样,哪能敌得过小爷匕首?”
一阵血腥味飘过,那小姑娘捂着鼻子往后退两步,说道:“你别过来啊,身上难闻死啦。”胡云哈哈大笑,找了一处小溪,将身上污秽之物清洗干净。
这一阵忙活,已经到了晌午时分,两个人肚子都饿了。胡云生了火,用匕首割下虎肉,穿在树枝上烤,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女孩托着香腮,双眼放光看着烤肉,回道:“我叫陆凝香,我家住在安乐村。”
“安乐村?”胡云低声念叨,这个地方没听说过,又问:“你家里还有亲人吗?那个很厉害老头是你什么人啊?”
“不知道,我从小就和我娘生活在一起,上个月我娘死了,后来郑伯伯来了,问我想不想见爹爹。我说想啊,我从小没见过爹爹。郑伯伯又说:‘他是爹爹朋友,是爹爹让他来接我的,’所以我就跟着他走了。”
胡云点点头,突然想起老头怀中那封信和令牌,便拿出来。只见令牌用生铁铸成,四周包着金边,中央处刻着一个“陆”字,想来是陆凝香家族令牌。
胡云又将那份信拿出,见封口处已经被拆开,于是抽出信纸粗略一看,原来这陆凝香是临安城高官陆安候私生女,她母亲死后,陆安候良心发现,让好友郑老头将陆凝香送回临安城居住。
胡云看完信,心想:“真是巧,我正好要去临安城,顺便将这小姑娘送到他父亲身边吧。”
待肉烤熟,两人饱餐一顿,便向着临安城出发。经过刚才虎口脱险,一路上,陆凝香对胡云言听计从,十分依赖,更是常常偷眼瞧着胡云,眼神满满都是崇拜。
走上官道后,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胡云找到一辆马车,给了点银子,让陆凝香坐在马车上,就这样直到傍晚时分,到了临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