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半真半假的话语,除非亲身经历,否则谁能分辨真伪?
韩同山沉思一会,说道:“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这可难办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慧海禅师终究是死在胡贤弟手上,但是,胡贤弟已经身亡,算是一命抵一命了。”顿了顿,又问道:“贤侄,你爹爹是怎么死的?”
胡云便将如何在山神庙遇到盗贼,逃亡时姐姐如何坠崖,然后如何听到那两个修仙者谈话等等,全都告诉了韩同山。
没有想到韩同山听完之后,双眉紧锁,问道:“也就是说,你爹爹身亡之事,你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到?”
“不错。”胡云回道。
“那就难怪了,贤侄,我听到的消息和你说的,有些不同。”韩同山沉声说道。
胡云眼睛一亮,问道:“韩叔,有什么不同?”。
韩同山道:“大概在五六天之前,有两个雷音寺僧人来我府上,向我询问你爹爹情况。虽然我宗门和雷音寺一向交好,但是我本人却与雷音寺僧人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我断然拒绝回答,正要准备送客。其中一个和尚说道:’现在外边布下天罗地网,胡振南能跑到哪里去?你要是敢包庇,小心引火烧身。’我一听这话,虽然心中有气,但是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隐情,便按住怒火,详细询问。”
“原来半月前,镇海寺方丈慧海禅师,无缘无故消失。他是雷音寺护法之一,功法高深,地位尊崇,这可不是小事情,雷音寺便派下人手巡查。最后找到镇海寺附近的无望峰,发现有斗法痕迹,并且发现了慧海禅师功法气息。可是,线索也从这里断了。正当那些巡查僧人愁眉不展时,胡家庄园突然爆发大火。太清门和雷音寺同气连枝,那些僧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便一同前去救火,火势太大,短短一个时辰,胡家就已经被烧成白地,留下几十具烧焦尸体。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这些焦尸中发现了慧海禅师的尸体。”
胡云听到这,插口问道:“韩叔,既然尸体已经被烧焦,又怎么辨认出是慧海禅师?”
韩同山道:“雷音寺传承千年,自有他独到之处。通过秘术,确定无疑那尸体就是慧海禅师。哎,这一下可是惊天之雷,引起轩然大波。雷音寺高僧竟然死在太清门弟子家中,太清门自然也脱不了干系。于是太清门派出赤焰峰峰主秦天烈,与雷音寺慧相禅师一起前往胡家废墟调查。经过双方用秘术探查,这些尸体中并没有发现胡振南,胡云和胡雪三人。”
胡云听到这,忍不住问道:“韩叔,你是说爹爹没有死,逃了出来?”声音微微发颤,情绪异常激动。
韩同山点头说道:“不错,想必你爹爹是藏起来了。于是太清门和雷音寺联合起来寻找你们三人下落,以此来搞清楚慧海禅师死亡真相。那两个和尚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和你爹爹私交深厚,所以想从我嘴里打听消息。说实话,所有人都不信你爹爹能够杀得了慧海禅师,知道里面必定有隐情。我也是这样想的,便假装答应他们相互合作,暗中再寻找你们下落。哎,没有想到,慧海真是你爹爹杀的。”说着,便连连叹气。
胡云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异常兴奋,至少知道爹爹还活在世上,自己也不是孤单一个人。
韩同山见胡云沉默不语,以为他在为以后发愁,便出言安慰道:“贤侄,你也不必太担心,你先暂时住在我这里一段时间,躲躲风头,毕竟,雷音寺找你父亲才是主要,没有太多人在意你。”
胡云摇了摇头说:“所谓父债子还,就算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推脱不了干系。再说,我在这里,也会连累韩叔你的。”
韩同山脸色一沉,说道:“贤侄,你这么说,难道是信不过我韩同山?我和你爹爹是生死之交,你就是我的孩子,你就放心在这住下。”
胡云道:“韩叔,你误会了。住您这可以,但是我总不能缩头缩脑过一辈子吧。您好意我心领了,我只求你一件事。”
韩同山微微一愣,问道:“什么事情?”
胡云道:“太清门每年召徒日子快到了,韩叔,求你推荐我去参加入门试炼。”
韩同山略一思索,便明白胡云意思,没有哪个地方比太清门更安全了,叹口气道:“好吧,贤侄,你的心思我明白。”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呼,接着一人怒喝:“什么人,竟然夜闯韩宅,还出手伤人?”
一个清朗声音淡淡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如果不偷袭小僧,又怎么会被斩去手呢?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韩同山脸色微微一变,低声说:“贤侄,外边就是雷音寺的和尚,待会你不要说话,一切由我来办。走,出去瞧瞧。”
胡云点了点头,跟着韩同山走到屋外。
天空明月如镜,将地面照的洁白。月光下,两个灰衣僧人双手合十而立。他们对面站在两个手握钢刀黑衣汉子,地面上躺着另个一黑衣汉子,他双手齐腕而断,那银色丝网散落一旁。
韩同山见后,强忍着怒气,冷笑道:“雷音寺高僧果然厚实菩萨心肠,对不会法术凡人都能下如此毒手,果然好的很啦。既然定闲师父谈到因果,那我倒要请教了。”
右边那个灰衣僧人上前一步,胡云借着月光,见此人七尺身材,面如冠玉,生的十分英俊,只是双眉之间缝隙太小,面相显得有些阴沉。
只见他微微一笑,双眼如电般在胡云脸上一转,接着淡淡说道:“不知韩施主有何指教?”
韩同山道:“好,我那三个手下偷袭定闲师傅,被断手罪有应得。那定闲师傅夜闯我韩某人家,又该怎么说呢?”
定闲微微一愣,另一个僧人插口说道:“韩施主,我们并非无缘无故前来。我和定闲师弟半夜无心睡眠,便起身一起讨论佛法,恰好见到一个小毛贼翻墙到了你院中。我们和韩施主素有交情,绝不能袖手旁观,便过来抓捕小偷,没有想到引起误会。罪过,罪过。”
这番话绵里藏针,十分利害,胡云不禁细细打量这个僧人,见他五短身材,其貌不扬,右脸颊有个拳头大小黑色胎记。
韩同山冷哼一声,道:“那可真是巧了,两位大师半夜探讨佛法都能看到小偷。不知道两位大师参悟哪部经书,如此招贼?”说着,向那两个黑衣汉子挥了挥手,那两人收起刀,将地面上那汉子抬出去医治。
韩同山又说:“不过,要让两位大师失望了,我家根本没有什么小偷,韩星过来,我给你引荐雷音寺高僧。”说着把胡云拉过来,指着那脸上有胎记和尚,道:“这位是定仪大师,另一位是定闲大师。还不快行礼。”
胡云行礼后,乖乖站在一边。
韩同山说:“这是我远房侄儿,名叫韩星。这孩子从小命苦,我大哥死的早,全靠我大嫂将他带大,这不一个月前,我那大嫂也病死了,所以一路要饭到临安城,投奔我来了。”
定仪和定闲两人互看一眼,定仪冷笑道:“既然是亲戚,那为何不走大门,翻墙头进来?”
“奥,是这样,现在已经是深夜,我这侄儿如果敲门进入,各方打扰,多有不便,所以翻墙进来找我。这有什么问题吗?”韩同山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