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胜者为王
从太后宫里出来,迎面就遇到了德妃。
她站在宫门外不知多久了,表情看起来很平静,看着云子姝的眼神却很冷:“我想跟你聊聊。”
她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好,甚至颇为不敬。
但云子姝不以为意,淡道:“去御花园逛逛吧。”
德妃目光落在紧跟在云子姝身后的司沧身上,正要说话,云子姝已道:“你不必在意他。”
不必在意?
德妃面上浮现嘲讽,然而随即想到自己是司徒家的女儿,她的父亲母亲还是东幽臣民,此时她若对司沧大不敬,司徒家或许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她低眉垂眼地行了个礼,转身朝御花园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她才开口问道:“司徒家现在情况如何?”
云子姝道:“司徒煊已故,司徒婉嫁给了忠义侯。”
德妃身体一僵:“我兄长故去了?”
云子姝点头。
“为什么?”
“行刺太子妃乃是死罪。”云子姝目光冷漠,“你以为武帝是个心慈手软的皇帝,还是以为本宫是个普渡众生的菩萨?”
德妃脸色煞白,比起两年前在云子姝面前宣称“我大姐乃是内定的太子妃”时的志得意满,此时的德妃就像从高高在上的云台被打入泥土的孔雀,再无昔日一丝骄傲,只剩下了狼狈和绝望。
双手在身侧攥紧,德妃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似的:“大姐没进宫?”
“她为什么要进宫?”
德妃冷冷地看着云子姝:“就算做不得太子妃,做个侧妃也是够格的,你凭什么不让她进宫?”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笑。”云子姝眉梢挑得高高的,像是在看一个愚蠢而不自知的蠢货,“我不想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不可能跟那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分享,就这么简单,还需要别的原因?”
德妃无话可说。
她不在东幽,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云子姝的一面之词不足以采信,她只知道胜者为王。
云子姝如今是胜利者,她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可站在姐姐的立场上,云子姝分明就是一个抢走她太子妃身份的窃贼。
德妃心里满满的不甘。
皇后姑姑不是信誓旦旦承诺一定会让姐姐做太子妃吗?哪怕做不成太子妃,等新帝登基之前,也绝对会让大姐做皇后。
至于大雍和亲的云子姝,在原本的计划里,她是该被打入冷宫或者死于一场意外的,可她现在却风风光光地回来省亲……
德妃心头生恨,不动声色地摸着袖子的匕首,目光微垂:“你方才说大姐嫁给了忠义侯?”
忠义侯是谁?
她从记忆中搜寻这个人,却发现毫无印象。
云子姝瞥了她一眼:“没错。”
“她现在过得好吗?”
“不太好。”云子姝语气淡漠,事不关己似的,“听说忠义侯性情暴戾无常,原配妻子就是死在他的手下,你的姐姐过门第一天就惹怒了婆婆和丈夫,新婚夜过得非常凄惨。”
德妃身体一僵,眼前浮现一个瘸腿中年人的模样,她想起来了,性情暴戾无常的忠义侯……就是那个年轻时因为护驾而伤了一条腿的禁军统领阎威。
大姐竟然嫁给了那个残废?
德妃身体发冷,大哥故去,大姐嫁给了忠义侯,可想而知,司徒家如今处境有多凄凉,而这一切……
云子姝就是罪魁祸首!
恨意骤起,德妃抽出袖子里的匕首朝云子姝刺去:“你去死吧!”
眼前黑影一闪,云子姝刚要动手攫住德妃的手腕,司沧却比她更快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踹飞了德妃,顺势踹掉了她手里的凶器。
“啊!”德妃惨叫一声,身子重重撞在树上又摔到地上,身体呈痛苦扭曲的姿势蜷缩着,半晌无法动弹。
园外巡逻的御林军听到动静,匆匆而来:“发生了什么事?”
云子姝后退一步,冷冷看了德妃一眼,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德妃娘娘方才想刺杀本宫。”
御林军面面相觑,几个人走到德妃跟前查看她的伤势:“德妃娘娘。”
其中一个御林军站起身,抱拳朝云子姝行礼:“卑职去禀报皇上,请嫡公主稍候。”
不管事情经过如何,云子姝此次回来都是贵客,况且还有东幽皇帝在旁边,御林军态度极为谨慎,不管轻易得罪东幽国君。
万一因为此事掀起两国战争,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很快惊动了昭明帝,听完御林军禀报,昭明帝大怒:“德妃怎么会刺杀子姝?”
“卑职等不知详情。”
昭明帝起身往外走去:“人在哪儿?”
“还在御花园。”
昭明帝匆匆带人赶到御花园,看见德妃一脸惨白地从地上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嘴角沁着一抹血丝,看起来受伤不轻。
几个御林军围在她身侧不敢擅动。
而云子姝神色沉冷,司沧抱着孩子一言不发。
昭明帝疾步而来,面沉如水:“子姝,”
司沧声音冷硬:“德妃原是东幽臣民,不过她如今已是皇上的德妃,刺杀嫡公主一事,还请皇上秉公处理。”
昭明帝目光看向德妃,眼底浮现慑人威压:“你刺杀子姝?”
若是在寻常时候,德妃一定矢口否认,反正云子姝毫发未伤,反而是她被司沧一脚踹成重伤,还折断了手臂,只要她一口咬定没有动手,昭明帝就有理会为她开脱。
然而德妃剧痛之下,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她该死!她杀了我的兄长,害惨了司徒家,她就是该死!”
昭明帝脸色猝变,震怒异常:“来人!把德妃打入冷宫,不许给她请太医,由着她自生自灭!”
德妃被拖下去,声嘶力竭地喊着:“云子姝,你不得好死!你不得——”
“你再多骂一个字,我就让司徒家九族被诛。”云子姝冷冷看着她,“你要试试吗?”
德妃一震,面上浮现愤恨、绝望和恐惧之色,她死死地咬牙盯着云子姝,明明心里恨极了她,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