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一雄手上一把墨黑色长剑,剑身如若海之波澜。剑身外一抹淡蓝色光晕,像是蔚蓝的天际,此刻正往外散发着强烈的气势,隐隐地与随风周身的那一道相抗衡。
“嘿嘿,这天丛云剑已然被我们解开了封印,可以借得神武天皇的神之力。任你多高的武功都没有用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识好歹,也罢就让我来送你上路吧。”高桥一雄狞笑着,又恢复了之前嚣张跋扈的神采,也不知他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还是确实有了仰仗。
随风双目微微一眯,凝神看去,天丛云剑竟然有着封印?看来这个藤原伯一拿到三神器这么久真的研究出了些许门道。剑身的气势比之之前不知强了多少,只是以此就想敌过一个先天高手确实痴心妄想了。
见随风驻足原地并没有动作,高桥一雄又是嘿嘿笑了一声。想当然的以为随风真的摄于此剑爆发出来的威力了。
大吼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为自己壮胆,持着长剑一个箭步迈出冲了上来。
“三载不见,不想你还是像之前一样有自信。”随风神色平淡,冷冷地看着他。
便是这一眼,就让他浑身打个激灵。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直往上涌,若不是手中的神剑传来一道暖意,恐怕他便被这一道眼神直接制服了。
随风见他执迷不悟,也没必要留手,如此阴险、扭曲的人物留在世上终究都是害处。缓缓一步滑出,就这么一步就跨过了丈余的距离,一下到了高桥一雄面前。见高桥一雄愣神,随风也不客气,伸出两指,一下就捏住了剑身。直接就将此剑夺了过来,神剑入手,他暗暗心惊,此剑不愧是徐福所留。被解了封印之后,光华流转和之前大不相同,不单如此,随风还能感知到其中暗藏的力量如同地下暗河一般,虽不可见却澎湃汹涌。
“此剑果然不凡,高桥先生特意给我送来,叫我如何过意的去呢?”随风说此话时虽是笑着,可是在场众人无不打了个寒战,话中的那股寒意实在是太过瘆人。
说着,手腕一翻,已将天丛云剑握于掌间,毫不迟疑,朝着高桥一雄挥了下去。
“不要杀他!”一声大喝,可是却已是迟了。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剑吟,一道血箭冲天而起。
随风随意的一剑直接划过了他的胸膛,近乎整个破了开来,已然可以看到其中的心脏正在扑扑跳动。高桥一雄一下瘫软了下去,一阵又一阵的哀嚎,身子蜷缩,不住地抽搐。看上去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若是不救治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不杀他,那我便杀你。”随风淡然说了一句。
身子恍若鬼魅一般,瞬时就到了高桥非况身前。高桥非况却并不惊慌,脚下一点就像身后退去。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镜子来,镜子一翻,镜面朝着随风,一道金光直射而来。
又是一件神器!
随风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三神器之一的八尺镜。想不到也解了封印,看着迎面来的强光,足以震裂石板,想不到解了封印之后也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一声冷哼,随风不躲不避,直接迎了上去。高桥非况此刻虽然悲愤,但见随风如此托大竟敢硬接神镜之光,脸上还是划过了一丝笑意。可是,接下来他就笑不出来了。
金光如龙般破空而来,可不过刚到了随风身前三尺,一道清色光晕亮起,那是随风的护身罡气。两者猛地撞击,金色光柱毫无疑问地被撞得粉碎,四下溅散。两色光晕交杂,光星四溅,蔚为的美丽。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欣赏美的心思,个个就如同见了妖魔一般。也难怪,随风如此神力确实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了。
又是一步踏出,到了高桥非况身前,“好了,你已经挣扎过了,现在可以安心上路了。”
说罢,一剑刺出,穿膛而过,刺破了心脏,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随风伸手探出,一把将高桥非况手中的八尺镜拿了过来。对于倒下去的尸体,却是看也不看。又是一道剑吟,随风将手中天丛云剑从高桥体内拔了出来。刚想用内力震开剑身上的血迹,突然眼神一变,似乎在剑身上看到了什么。
随风一愣,将剑身拿回到了身前。只见原本漆黑如墨的剑身的正中,被血染过的地方显出了两个金色大篆“三功”的字样。随风心里一惊,莫非这就是徐福在三神器上留下的秘密?只是这个“三功”又是指的什么呢?
藤原伯一在随风愣神的瞬间,脸色瞬间阴冷下来。从怀中悄悄抓了一把什么东西,猛地大吼一声,“去死吧!”
伴着喊声,手中一把飞镖扔了过来。随风听到喊声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昏天暗地一把暗器飞了过来。虽惊不乱,长袖一震,就听叮当声不绝,那一袭暗器尽数被他挡了下来。
“家主大人的暗器之法练得不错,就是不知这躲暗器的身法练得如何。”有些玩味地笑着,袖子一抖,又将袖间接住的两枚飞镖反扔了回去。
藤原伯一也不知从哪里学来了这暗器之法以作防身之用,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被他自己扔出去的暗器还会返回来。他也没学过轻身步法和其他功夫,连挡一下都来不及。
“啊!”一声惨叫,藤原伯一眼前一黑,似乎有着什么液体从眼睛里汩汩地喷出。接着才是深入骨髓的痛。紧咬了牙齿,浑身颤动着,冷汗直流。“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随风冷眼旁观,他也没想到随手扔出的暗器就这么准地打中了他的双眼,反正他迟早是要死的,瞎了再死和直接死也未见得有什么分别。
“随风先生,当初在泰山上你我初识,虽未必交心,却也相谈甚欢。哎,我当时便知道了大哥对你的计谋,也怪我私心想着能拿到中土修行之法来壮大我藤原家族也没想到会到如今这步田地。三年未见先生,想必也受了不少的苦,伯二实是歉疚,可是先生,真的要赶尽杀绝吗?”藤原伯二扶着两眼已瞎的兄长,说着往事,也是老泪纵横。
随风哼了一声,“当初你们算计于我的时候,便要做好今日的打算。事到临头再求我,你不觉得粉刺吗?”
说着,将左手托着的八尺镜放入了怀中。向着庭院正中的参天槐树走去,“你们不是一心想要得到我的内功心法吗?其实,这些年来它就一直藏在你藤原世家,只不过你们自己有眼无珠没有发觉而已。”
说罢,左掌运气推出,对着树下土石击出了一掌。一道清色的掌印直破而下,这一道掌印足有开山裂石之力,震得随风身旁这棵槐树不住地颤动,发出了“哗哗”的响声。
一掌下去,土石中分,足有三尺深。露出了槐树密布而粗壮的根系,而在槐树的根上方,有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随风手一挥,一道真气牵引,这个包裹自动飞了起来落到了随风手中。
随风看了藤原兄弟一眼,也不说话,直接打开了包裹。里面有着一把长剑和两张金箔。随风将长剑挂到了腰上,手一抖,将那两张金箔展了开来。露出了上面刻着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怎么样,它一直就在你们身边,只不过你们没有慧眼发现不了而已。”
“一雄,非况先生,你们……啊,你是……”藤原伯二嘴唇一动,刚想说着什么,被突然传来的女声生生地打断。
随风转头看去,心中忍不住地一颤。
一个少年匆匆忙忙从后院走了出来,一席青色长衫,腰佩着一把武士刀。满脸的俊逸不变,却比从前长高了不少。更像个翩翩的公子了,“静流……”随风也只唤了她一声,不知该说什么。三年过去,静流也已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姑娘,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起来。只是和三年前一样,她还是一副男子的装扮。
“风哥哥……你果然还是回来了。”静流走到了藤原伯一身前,抚着他不住流血的眼眶,再看向随风时,眼中满是复杂。
“是啊,我回来了。”随风点点头,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他此次藤原世家一行,最怕面对的便是藤原静流了。她对于自己的一番感情,随风又岂能不知,自己也将她当做妹妹看。藤原伯一的计策和她未必便有联系,他也实是不愿和她反目相见。
“风哥哥,从前……”静流神色哀怨,两眼颤颤,竟滴下泪来。只是她话未说完,便被随风一言打断。
“我是来了结因果的,并不是来叙旧的。”随风心中虽是不忍,一想到自己手脚锁着镣铐被绑在铁柱上任由高桥一雄蔑视的时候,一想象自己服了离魂散之后神智不存,行尸走肉的模样,一想到此刻卧病在床的美帆子,忍不住一股怒火从心头而起,一下就硬起了心肠。
“随风先生,我知道你心中怀有怨恨,此事本就是我藤原世家做的不对。只恳求您能放过伯一大人,他是藤原一家之主,扶桑一国之关白。我一开始便已知晓如此计谋,可依旧没有告知于你,才使你陷入如此境地。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宽恕,只求一死能让你消弭怨气。”
这么一席话从随风身后传了过来,他回过头时,佐佐木已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向着自己的腹部砍去,“哎……”随风惊了一声,想拦,已是迟了。
一声刀破开肉的声音传出,大半的刀身已没入了腹中。腹部被整个地划开,里面的肠子和血流了一地。
他竟然选择了如此刚烈的属于武士所特有的死法,随风内心也有些不忍,哀叹了一声,转过了身来,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