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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载期

九荒神主 葛舍离 7025 2024-10-21 01:53

  艳粉的桃花飘然落下,满天桃花如细雨般密集,桃花落在水潭中不曾萎凋,在脚下积聚成红粉的桃花路,四周石壁孔有清澈流水灌入,与满地桃花相触,发出清脆优美的声响。

   落诗瑶微仰着头看着柳清怜的侧脸,一片片桃花落在柳清怜发间,是那么美丽,那么迷人,可……,可她又如何看不出柳清怜眼中的悲伤。

   “师哥,到那里玩吧。”落诗瑶指向中心处,声音细小,生怕打扰了柳清怜。

   柳清怜怔怔点了点头,下意识看向脚下,却是双脚已经下沉到膝盖处,拔出脚,往中心处走去。

   她离他很近,却又很远,两人如第一次来这里一般,离得很近坐下,柳清怜坐下后一直沉默着,眼睛看着桃花落下,心事重重的模样。

   落诗瑶乌黑发亮的眼珠从未离开过柳清怜的脸,她看着他,两人都不说话。

   “师哥,你还在想仙盟的事吗?”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落诗瑶深吸一口气,试探的样子问道。

   “我……”柳清怜转过头来,却是看见落诗瑶一直看着他,欲言又止。

   落诗瑶挽起柳清怜的手,含着哀求的语气说道:“师哥,现在我们都安好,不要再想那些事了好吗。”

   自上桃李峰起,柳清怜便脸色忧愁,眉黛不展,心事重重,可落诗瑶又如何不知,他是想起了辛雨长老。

   落诗瑶见柳清怜依旧不说话,强露笑脸:“师哥,其实辛雨长老的魂已经引渡,来日她会回来的。”

   “引渡”柳清怜问道。

   “对呀,也就是辛雨长老只是暂时离开我们,以后会回来的”

   柳清怜想了想,大概知道落诗瑶的意思后,神情才从恍惚中醒来,此刻终于有心欣赏这漫天桃花了。

   柳清怜抬头望着桃花落下,突然问道:“对了师妹,之前我与白垩君出手时,他说我是什么聚灵境,难道修仙者有等级排列之分”

   其实当时白垩君说后,柳清怜并没有多想,可后来困在了去云梦阁路上,又遇到云梦女帝,那时候他便感觉,修仙应该有等级之分,毕竟书上写的那些君臣民之类的就有等级,所以他感觉修仙有等级之分,只是师父没告诉他,书上对修仙也没记载。

   落诗瑶表情诧异,似乎知道了一件无法想象的事,声音断断续续:“师,师哥,你不会连境界都不知道吧……”

   柳清怜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如同看宝贝一样看着落诗瑶樱红的小嘴,只恨不得快点从她嘴里知道这件事。

   落诗瑶看着柳清怜轻轻一笑,脸蛋轻轻靠近柳清怜,声音带着几分调皮:“没想到师哥连这个都不知道呀。”

   “嗯,你快点告诉我吧”

   “好的,我告诉你……”

   “……,你倒是说呀”

   “唉,我想想,我好像忘了”

   “忘了这东西你也能忘……”

   “嘻嘻,其实没忘啦。”

   “……,好了,快告诉我吧。”

   落诗瑶突然站起来,跑在桃花潭里,此刻柳清怜可以看见她的全身。

   桃花落下,她手掌一拂,一片完整无暇的桃花便落到她掌心,一只手运起灵力,那桃花也随着灵力在她手掌轻轻舞动着。

   桃花在她手心慢慢的舞动,很是缓慢,如同一个手脚不灵活的人。“控小物,御小物,初入修仙,便是筑基期”

   灵力变浓郁,花瓣也随之飘舞,不时浮在空中。“控物如招手,出手可成气,便是聚灵境”

   桃花飘在空中,两手运起灵力,桃花却是慢慢变成灰烬,却是从桃花里面飘出一丝桃红的灵力停在落诗瑶掌心。“将物化灵,为己所用,这是化灵期”

   双手伸开,两只小脚转着,淡红纱裙展开,裙角飞扬跌宕起伏,桃花成群结队簇拥在落诗瑶身边,跟在她裙角,与她共舞着,落诗瑶突然停下,小手捂在胸前,声音变得小了起来:“灵,灵力四散,散,就是金丹期啦!”

   柳清怜看着落诗瑶已然怔怔入神,目光不转移,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却是把落诗瑶盯得羞涩了起来。

   柳清怜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好似有些……,轻咳一声,看着落诗瑶绯红的脸颊,故作淡定道:“那师妹就是金丹期了也是最强的了”

   落诗瑶摇了摇头,慢慢走向柳清怜:“金丹期后面还有元婴期,化神期,出窍期,合体期…,反正还有好多呢。”

   柳清怜脸色变得有些尴尬:“那师妹岂不是最弱的了”心中却是难受无比,那自己聚灵期……。

   落诗瑶走到柳清怜面前,嘻嘻一笑:“是呀,但是这个世界目前连元婴境的高手都很少呢,可能就一些老头是元婴吧。”

   “啊?”柳清怜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一想,可能后面的境界太难了,所以所到的人少之又少。

   柳清怜又道:“师妹你觉得我的境界是多高”

   落诗瑶听完柳清怜说后,却是陷入了沉思,迟迟没有说话。

   “师妹看不穿吗”柳清怜问道,心里却是想,自己看不穿师妹的修为,便说明师妹修为高于他,师妹应该能看穿自己的修为呀。

   落诗瑶摇了摇头,问道:“那你是什么修为”

   柳清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柳清怜想了想,又问道:“师妹真的看不穿我的修为”

   落诗瑶楞了一下,有些难为情道:“我,我,我每次看你的修为都是聚灵期,反正我看不穿,都说了我修为低,看不穿啦。”

   柳清怜凝视思考着,师妹所说和白垩君一样,自己是聚灵期,可为什么师妹好似不相信我是聚灵期呢?柳清怜回过神来,紧紧盯着落诗瑶,连落诗瑶的表情变化也不想错过,问道:“我就是聚灵期呀,师妹不是已经看穿了吗?”

   “我,我,可你……。”落诗瑶吐出几个不清不楚的词语出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是被柳清怜盯着太紧张了。

   “师妹不妨直说吧,你对我的修为到底如何看”柳清怜说道,脸色满怀期待之情,因为他对修为境界知道太少了,现在连自己的修为都搞不明白。

   落诗瑶和柳清怜目光相对,这一刻落诗瑶不再害羞,正色道:“你的修为在我看来的确是聚灵期,可你每次施展的实力,都是金丹期以上的实力。”

   话音刚落,脸色又变得绯红一片,是朝霞初升的泛红,也是夕阳残落的红晕,只要一想到刚刚和师哥眼神相视,落诗瑶内心深处就像是被掀起了一阵波涛汹涌的海浪,将自己内心的小镜湖拍打得零零碎碎。

   其实落诗瑶不敢肯定柳清怜的实力也是有原因的,仙盟大会前,落诗瑶还担心柳清怜聚灵期的修为会被伤得很重,后来柳清怜的对手是天歌,当时落诗瑶依旧认为柳清怜会败,毕竟天歌是化灵期的,而柳清怜发挥的实力早已颠覆了她的认知,所以她不敢肯定柳清怜的修为究竟是何等境界。

   柳清怜脑海中出现那日和白垩君打斗的画面,难道,自己真的只是靠莲笛吗

   “师哥,你怎么了”落诗瑶声音很小。

   “没什么”柳清怜被落诗瑶的声音拉回现实。

   落诗瑶准备继续说话,柳清怜却是轻轻躺下,身体浸在桃花里,落诗瑶也躺了下去,此刻仿佛回到了仙盟大会出发前。

   “师哥,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落诗瑶满怀期待看向柳清怜。

   柳清怜小巧的鼻孔轻轻一噜,语气带着感慨:“我想……,明日回趟重霄峰。”

   落诗瑶神情沮丧,依旧带着希望,问道:“师哥,你不去看人间了吗?”

   柳清怜轻轻闭上眼睛,一片桃花往他眼皮盖去,长舒一口气,很是失望道:“人间么,我想我并不是那么喜欢。”

   ……

   次日

   这里四季如冬,无风无雪却是寒冷无比,穿过鳞次栉比的竹林,来到一个华丽地小殿门门。

   柳清怜轻轻推开殿门,里面还是自己走前的模样,明明只是离开了十几天,此刻再次看见眼前的场景,却好似出现在自己的回忆里面。

   “怜儿,你回来了。”声音不冷不淡,不带任何感情。

   柳清怜眼眶慢慢聚起泪花,片刻之间,便化做流水一般划过脸庞。

   琼瑶坐在碧瑶池边的书桌旁,手轻轻放在一张瑶琴上,背对着柳清怜。

   “师,师父……”柳清怜慢跑向琼瑶,待离琼瑶不远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低着,泪水如雨般滂沱落下,殿地面颜色也变深了许多。

   柳清怜呛着鼻子,不断抽噎着,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不断发出“哼唧,哼唧”哭得很厉害的声音。

   在外人面前,柳清怜总要撑起自己弱小的心灵,强做坚强,仙盟大会他与普洱拼死相博,魔道来袭,他孤身独入,辛雨长老和玉女门弟子躺死在他面前,他却要强忍悲伤,想办法救师妹,这一切发生在他身上,他只是一个初识人间的少年,只是一个连花儿枯萎都要悲伤的少年,却要承受那么多常人都难以接受的事,或许只有在琼瑶面前他才能哭得如此伤心吧。

   他哭得很难过,更多的是为了辛雨长老,那个他第一次在玉女门见到的人。

   琼瑶转过身去,手轻轻抚摸柳清怜的青丝,脸色淡然,眼神中藏着难以发现的惋怜。

   柳清怜抬头看向琼瑶,眼中泪水又滚动起来,泪痕洒满巧脸,模样却是比女子哭泣还要显得楚楚可怜,情绪染人。

   声音梗塞,身体抽动着:“师,师父,怜儿是,是不是很没用,才,才几天就回来了,了。”

   柳清怜当然记得临走前,师父让他一年内不要回来,也就是把这次出去当做历练。

   琼瑶轻轻摇了摇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眼里含着温柔,声音柔和,抚慰道:“怜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一年,你就不要再去人间了。”

   柳清怜泪水长流,琼瑶的青衣衣角也被沾湿了不少,嘴里如同含着泪水,轻轻点了点头。

   “师,师父,我不要去人,人间了,我想一直在这,这里。”

   琼瑶没有回答柳清怜,松开了柳清怜,站起身来,往房间里走去,柳清怜眼中含着泪水看着琼瑶。

   琼瑶进到房间,房门一关,传来淡淡地声音:“怜儿,修仙一途本是路途坎坷,有些事必须承受,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

   “记住为师说的话,生命没有高低之分,生命即可贵,遇,则救。”

   听着师父说的话,柳清怜脑海里竟出现的是云梦女帝仙柒,她是杀害辛雨长老的人,虽然辛雨长老会回来,可他也知道,辛雨长老已经死了……,自己放过了她,曾经何时自己对她起过杀心,若自己真的动手了,如何对得起师父。

   靠在书桌边,双脚平坐着,两手扶着桌边,头轻轻靠在上面,眼皮上下跳动,是什么噩耗吗?还是支撑不下去了

   侧躺在书桌旁边安静睡去。

   一年,他需要休息一年,无论外界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去管,这些天他累了,对人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憧憬和喜爱。

   或许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如此睡去,毫无顾虑,沉浸在梦乡中。

   俄顷,一只玉手将他轻轻抱起,慢慢放在床榻上,他抱住她的手,紧紧抓在怀里,好似抱着宝贝。

   “师父,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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