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灵没了，三十多年前就没了？”

　　 聂政江嘴角喃喃：“那年她才多大，进宫没几年啊……”

　　 边说边流泪。

　　 “都是聂政海作的孽啊！”

　　 从一开始，若芳也好聂政江也罢，都不愿意以亲人的口吻喊他了。

　　 “原本，你们姐妹俩可以在家里好好过日子，到了年纪就嫁一户人家，嫁人生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聂政海为了留下聂若仙，却让你们姐妹俩去受罪，去送命！”

　　 说到这里，聂政江气自己无能。

　　 “三叔对不起你们啊，对不起若灵！”

　　 “三叔，阿姐对我说过，三叔还年轻，将玉佩当了给我们银票已经是尽了您最大的努力了，三叔，若芳这些年在宫中唯一牵挂的也就只有您了。”

　　 “好孩子！”

　　 聂政江惭愧啊。

　　 想着若灵就这样消失在宫中再也不回来了又是好一阵伤心。

　　 “三叔，三婶请上坐，若芳还没有正式拜见您二老呢。”

　　 “这孩子……”

　　 聂政江扶着林氏坐了转头对林氏道：“大侄女拜见你，你这当婶子的可有备好见面礼了？”

　　 “有有有。”

　　 林氏连忙让曹嬷嬷将自己珍藏的一只手镯取出来。

　　 “若芳见过三叔，三婶。”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林氏连忙将人扶起来，仔细端详着大侄女，怎么都觉得自己比大侄女还年轻点。

　　 一边给大侄女套上手镯一边道：“这是我出嫁时我母亲给我的，一直没舍得戴，看来都是为了等大侄女回来。婶子知道你是在宫中伺候贵人的，也有不少的好东西，但是婶子的这个是婶子的心意，你可千万别嫌弃。”

　　 “婶子，这是自然，若芳很喜欢。”

　　 当下，若芳又让小丫头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聂政江连忙派人去通知家里的儿子儿媳妇带着孩子一起来见若芳。

　　 “这是你们姐姐。”

　　 若青夫妻面面相觑，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姐姐他们怎么不知道呢？

　　 事实上，之所以一直没告诉若青，是因为聂政江心里很内疚，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能让一家子团聚。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三叔的孙子都这么大了。”

　　 若芳一边分发着见面礼一面感慨不已。

　　 “是啊，三叔比你们痴长一点。不过三叔成亲也晚。是了，若芳，你一个人来的吗，你的家小呢？”

　　 这话，聂政江早就想问了。

　　 “若芳不曾嫁人。”

　　 若芳笑道：“承蒙主子厚爱，现在还在主子身边伺候。”

　　 苦了你了四个字被聂若江卡在了喉咙里。

　　 谁敢说这是苦差事啊，在宫中伺候的主子，能是等闲之辈？

　　 能伺候那些贵人，不是福气又是什么呢？

　　 所以，不敢说苦，只是心里默默心疼她。

　　 真正是一进宫门深似海，一辈子就在那高墙之内。

　　 是了，若芳怎么会回扬州了呢？

　　 就是因为聂若海犯的事儿？

　　 “主子出门办事，听说若芳是这里的人，就带了若芳回来见亲人，顺便也给阿姐立一个衣冠冢。”

　　 一听若灵尸骨无存，聂若江心口又是一阵疼！

　　 对聂政海再次多了几分恨意。

　　 又想着他即将面临的灾祸，真正是又气又恼又怕。

　　 “若芳……”

　　 聂政江心里有话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是啊，他凭什么让若芳去替聂若海求情啊！

　　 他这是作死，还拉着族人一起作死。

　　 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他不能做让若芳为难的事儿。

　　 “若芳，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不能让若芳去求恩典，自己却还是想去看一眼。

　　 毕竟是一母同胞。

　　 同时也想告诉他：若芳回来了若灵永远回不来了，就想问问他，可曾后悔过当年做下这些孽。

　　 “回头我问问主子吧。”

　　 若芳也知道三叔一向心善，尽管聂若海作恶多端，在三叔心里恐怕也是兄长。

　　 这一点，若芳不勉强。

　　 反正，她自己是永远不可能去为聂政海求情的。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而且她深深的知道，自己的面子没有那么大。

　　 探一个监的话，大约也是可以的吧。

　　 若芳回到程府，就去见了白素素。

　　 “可以的，你也可以去看看。”

　　 “多谢主子。”

　　 聂政江听说可以探望后，让林氏准备了几样聂政海喜欢吃的菜，用食盒提了。

　　 “若芳，你……”

　　 “我陪您进去，我就不见他了。”

　　 一见面，要知道自己成了有点脸面的人，肯定会苦苦哀求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见不见结局都一样，又何必徒增烦恼。

　　 “聂政海，有人看你来了。”

　　 狱卒怎么也没料到，有一天自己会看守那位高高在上的知府。

　　 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谁……”

　　 聂政海气恼得很，都是因为养了聂若仙那个孽女。

　　 自己一招不慎全盘皆输。

　　 怎么也没料到会败在亲生女儿手中。

　　 而且，钦差来得如此之快，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奈山的士兵全都给他人做了嫁衣。

　　 他输得一败涂地。

　　 最后，还得一家子上断头台。

　　 “是我。”

　　 一听是聂政江的声音，聂政海沉默的看着他。

　　 “老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突然之间回过神，是了，老三一定是早就发现情况不对了，所以闹死闹活的要分家要出族。

　　 “没有。”

　　 至于若芳帮忙出族的事儿，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之所以闹着出族，是因为你心太偏了，有失公允，我堂堂七尺男儿在家中都没法护住自己的妻子，这就是最大的耻辱。”

　　 “罢了罢了，不管你说什么都无用了，也幸好你出族了，这一次你也能幸免于难，也算是父母在天之灵保佑吧，聂家好歹能留下你这一点血脉。”

　　 “不止，还有二哥的血脉也能流下来，若芳回来了。”

　　 什么？

　　 聂政海一时之间没想起若芳是谁。

　　 “那年，十二岁的姐妹花，被你和黄氏送进了宫，为的就是替下自己的亲生女儿，聂政海，你可曾后悔过当初的所作所为？”

　　 聂政海这才好像想了起来。

　　 “她还活着？”

　　 看看吧，送进宫，他就当若灵若芳早已死了。

　　 听着若芳还活着的消息都觉得惊讶。

　　 这就是自己的好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