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向着九邪走来，九邪急忙道：“慢着，云慕舟，咱们有话好好说。”

　　 “你以为我跟你，有话可说？”云慕舟一脸嘲弄。对于想取她性命这人，她想的也是杀之后快！

　　 以牙还牙。

　　 “我的目的，只是救斐玄。只要你医好了他，我马上就自绝在你面前，以死谢罪！”九邪咬了咬牙，说出自己最大程度能为斐玄做到的。

　　 他昏迷的时候，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他的前半生，他爱的女人，心里没有他。不止没有，甚至为了达到目的，还想要他的命。他之所以陷入昏迷，就是玉小瑜想出来的主意，把他身体里的血，放掉一大半。

　　 反正，他是刚被从云慕舟那边救回来的。顺其自然，就可以把一切都推给云慕舟。

　　 那一刻，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直接同意。

　　 然后，他便没了求生之意。想就此沉睡过去，了却这失败的一生。

　　 直到今日，玉小瑜为了斐玄在他床前失声质问，这才让他有了求生之意。他的一生已经这样，他不想斐玄也死了，扔下阿瑜一个人怎么办？

　　 “你听不懂人话？”云慕舟也不掩饰眼中的恨意：“不想死，就给我滚！”

　　 九邪却扑通一声双膝着地，给她当场跪下。

　　 他看了眼云慕舟，又羞愧地低头：“我知道，我是在奢望，是在强人所难。可我真的没办法看着斐玄死，他身上还有属于他的责任，他……云慕舟，你不是也爱过他吗？请你救救他，只要你肯救他，我就把我这条命给你！”

　　 “你的命，值钱？”云慕舟一脸不屑。

　　 她抬起冰冷的眸子，看向将离。将离立刻会意，上前封住九邪穴道，将他带走。

　　 云慕舟甩了甩手，觉得耳根终于清净了。

　　 一连两日，寒王府都没再有什么动静，也没人再到云府来打扰云慕舟。倒是从宫里传出一条小道消息，太后南凌雪崩了。但是因为大周和西风国形势紧张，为了稳定人心，宫里直接压下了这则消息。

　　 今日，云慕舟和玉无欢见过面后，又为她提供了一大批药材。傍晚时，她步行回云府，刚走到半路上，便看到下学回来的云锦行。

　　 “长姐，这么巧，你去哪了？”云锦行跳下马车，走到她身前。

　　 “我出来办点事，你下学了？”云慕舟问。

　　 云锦行点头，他因为最近的事，心情一直不太好。眼见此时夕阳西下，炊烟四起，忽然就想跟长姐一路走回家，顺便聊聊心里话。

　　 他道：“长姐，不如你陪我走走吧！我……”

　　 “好！”不等他说完，云慕舟已经应下。

　　 突然从旁边扑过来一名乞丐，用左手死死扯住云锦行衣摆。

　　 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嘴里不住地发出啊啊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个女子。

　　 她的整张脸，都被长发遮住，看不到五官。

　　 从云慕舟的角度看去，只看得到她身子单薄消瘦。看着看着，她的眸子便突然一凝，这个人的体形，怎么那么像……

　　 可是，她怎么成了乞丐，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里大惊，把眼前之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发现她的右手好像是废了。一直蜷缩在袖子里，就没拿出来过。

　　 “你干什么，你快放手！”蝉衣大急，过来想要把乞丐拉开。

　　 “别动！你别动她！”云锦行突然制止了她。

　　 他盯着眼前的乞丐，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他伸手撩起乞丐乱糟糟的头发，露出她那张脏兮兮的脸。

　　 “啊！”他大惊失色，吓得连连后退。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一张脸？血肉模糊到已经看不出五官。要不是脑袋后面有头发，他都以为看到了什么丑陋的东西。

　　 这人的脸上，应该是被人划了两道长长的口子。

　　 深可见骨。

　　 一道由左眉向右，到右面脸颊下面结束。另一道，正好相反，由右眉向左，延伸到左脸颊之下。

　　 最诡异的是，下手之人，巧妙地避开了她的两只眼睛。此时此刻，她猩红如血的眸子里，满含着泪水，悲伤难耐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极力的隐忍，生怕泪水掉到脸上，加剧她的疼痛。

　　 “啊……啊！”看到云锦行躲了，乞丐像疯子一般再次向他扑来。

　　 蝉衣将她拉开，她扑倒在了地上。

　　 蝉衣问道：“你是不是想要银子，我给你，你别吓到我家少年。”她边说边开始掏兜。

　　 乞丐却看都不看她，一直盯着云锦行，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

　　 蝉衣觉得她的身型，很像二小姐。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便被她甩开。她觉得二小姐就算是回到了京城，南岭也一定会留她有大用，不会如此对待于她。

　　 “啊……”女乞丐向着云锦行爬来，泪水忽然决堤而下。一落到脸上，她便发出凄惨的叫声，痛苦至极。

　　 “啊……啊……”她仰头，像个怪物。

　　 然后，她忽然不哭了。将左手食指戳到地上，开始写字，第一个云字，被她写得很快。

　　 云锦行心内狠狠一震，这个云字，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二姐的字体。

　　 他细细盯着此女，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怪物，跟他的二姐联系起来。

　　 刚好乞丐将后面的字也写完了，三个字连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名字。

　　 云月瑶。

　　 他脑袋里嗡的一下，呆在原地。

　　 二姐……

　　 乞丐爬到他脚边，死死攥住他衣摆，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啊啊声。

　　 云锦行强行镇定心神，问道：“你是我二姐？”

　　 这次，乞丐没有啊啊，她点头。血肉外翻的脸，因为她的用力，开始向外渗着血水，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让人看一眼，就头皮发麻。

　　 云锦舟虽然吃惊云慕舟的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假装才认出来，对着云锦行道：“锦行，这……真的是月瑶妹妹？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谁干的？”

　　 云锦行虽然对这个二姐失望，但毕竟是他亲姐，看到她此时的模样，还是没忍住落了泪。

　　 “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