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见褚芊一口气吃了两个时春分献上的粽子,还要伸手去拿第三个,忍不住在一旁呵斥,“吃那么多干什么,也不怕积食?”
褚芊抖了一下,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讪讪道:“我看它比寻常的粽子要小,应该没那么容易积食。”
柳姨娘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褚严听见了,立刻道:“芊儿爱吃就吃,你说她干什么?”
直到触到柳姨娘凉凉的目光,褚严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春分带来了这么多粽子,不要浪费嘛!”
但显然已经晚了,柳姨娘把头撇到一边,懒得再搭理褚严。
时春分做的东西,再好她也不受!
见大房暗潮涌动,二房和三房都笑而不语,最好他们自己多内讧几次,也省得他们日后再出手了。
时春分则默默地注视着单柔,假装没听见旁边所发生的一切。
单柔比褚芊还要夸张,一口气吃了五个都舍不得停下来,直呼要尝遍每一种口味才行。
时春分见她确实喜欢,主动提出待会儿拿几盒让她带走,单柔这才停下了伸向桌上粽子的魔爪。
吃完粽子,宴席进程已过大半,许多人都离开座席,开始欣赏码头沿岸的风景,顺便散步消食。
时春分见余阿兔还没回来,心里顿时有些担心,“粽子都发完了,阿兔跑哪儿去了?”
见事情不太寻常,单柔主动道:“不如我陪你到处找找,免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听见她这么说,时春分立刻点头,向褚严说了一声,便离席而去。
褚润恰好从翁小环那儿回来,看见她满脸严肃地离场,主动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这是去哪儿?”
时春分还没来得及答话,单柔就抢着道:“她表妹不见了,我陪她到处找找。”
“哦?”褚润皱起了眉头,“码头旁风大浪大,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时春分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
褚润不再犹豫,“我陪你们一起过去。”
见他们三人走到了一起,原本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褚全眼珠一转,朝薛锦绣努了努嘴,站起了身子,“娘,我过去看看。”
薛锦绣微微点头,她也不希望褚润跟大房的人走得太近,不然再这样下去,他们非联合起来孤立他们母子二人不可。
褚顺见褚全鬼鬼祟祟地跟着褚润,不由皱起了眉头,“你儿子又想干嘛?”
听见他这么问,薛锦绣没好气道:“什么我儿子你儿子,难道阿全不是你生的吗?”
褚顺说不过她,站起身子便想溜走,“简直无理取闹。”
薛锦绣怕他去妨碍褚全,立刻向钱铃儿使了个眼色,不依不饶地跟了上去,“什么无理取闹,难道我说错了吗?”
钱铃儿收到她的眼色,再不愿意都好,不得不起身跟在他们后面。
眼看二房的人就这么走干净了,曹迎春嗤笑一声,嘲弄地开口,“那时春分的表妹可真有意思,一人失踪,这么多人去找,不知道地还以为她才是咱们褚家的小姐。”
“呵,她想得倒美!”柳姨娘讥诮道:“区区一个丫鬟也想飞上枝头,简直不自量力。”
褚严和褚贵听见她们的议论,二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地没有说话,这就是他们不愿意出来应酬的原因,这些妇道人家聚在一起,是非未免也太多了些。
褚芊从头到尾都坐在柳姨娘旁边,安静得像灵魂出窍一般,她突然很羡慕褚莹不用来这种地方活受罪。
时春分等人在码头找了一圈,到处都没看见余阿兔的身影,离燕甚至把吴泊叫了过来,让他吩咐手下帮忙一起寻找,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漕帮耳朵里,翁振海和翁小环同时赶了过来。
“嫂夫人,人还没找到吗?”翁振海关心道。
时春分摇了摇头,心情忐忑了起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翁小环拧起了眉头,“怎么这么麻烦?”
难得这次龙舟会他们漕帮办得如此用心,若有人在他们的地盘出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见她不止不担心余阿兔的安危,还说出这样的话来,褚润有些不悦,“找人要紧,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听见他的话语,众人点了点头,大家分成几波,再次散开去寻找余阿兔的踪迹。
翁小环本想跟着褚润,但见他头也不回地跟着时春分跑了,不由皱了皱眉头,“真是榆木脑袋!”
找的人一多,事情便很快传开了,没一会儿功夫,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褚家有个丫鬟在码头失踪了,一时间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回了座位,不敢再沿岸欣赏风景,怕自己也一失足出什么意外,就这样消失在河流之中。
时春分找不到人,最后不得不返回褚家的座席,脸上写满凝重。
褚严见她如此,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了,你表妹真的失踪了?”
时春分咬紧嘴唇,没有说话。
离燕在一旁答道:“回大老爷的话,我们在码头找了几圈,都没有看见余……表小姐的身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时春分的脸色白了几分,原本就单薄的身子在码头的风声下显得格外脆弱,仿佛一碰就碎。
饶是褚严素来看她不怎么顺眼,此刻也不忍苛责什么,主动站起身子道:“我这就去调人过来,就算把码头翻个底朝天,也务必要找到你表妹的踪影。”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
似是被他的态度感染到了,时春分很快点了点头,“有劳公公。”
见他们都回来了,二房的人却一个都没出现,褚贵不由皱起了眉头,“二哥他们去哪儿了,不会也跑去找人了吧?”
时春分一怔,这才发现褚润原本一直跟着她的,走着走着也突然不见了,真不知道在搞什么。
柳姨娘嗤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人没找到,又丢了几个,那就好玩了。”
褚芊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地抱紧了自己,“不会吧?哪有这么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