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顺无言以对,索性把袖子一甩,撇过头去没有说话。
褚严趁机望向柳姨娘,沉声道:“你很闲吗?还不过来!”
柳姨娘缩了缩脖子,不得不回到褚严的身边。
以往褚严有多讨厌这个儿媳妇她是知道的,想不到这一次竟然会开口维护,看来时春分在褚严心里的印象不知不觉好了许多。
时春分也十分感激,主动道:“谢谢父亲。”
褚严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眼看屋内的氛围有些尴尬,里屋突然传来大夫们嚷嚷的声音,“醒了,四少爷醒了,快把蛊虫逼出来!”
众人同时一惊,纷纷起身向里屋走去,褚顺更是冲到褚润床边,一把将周围的大夫推开,质问道:“我儿子醒了?他怎么样了?!”
那些大夫们纷纷向他道喜,“恭喜二老爷,看来蛊虫已经在四少爷体内发生了作用,将所有的毒素尽数吸收,接下来只要将蛊虫从四少爷体内逼出来,再用天山雪莲清除余毒,四少爷便能平安无事了。”
“真的?”褚顺一边问一边紧盯着褚润,见他的双眼果然睁开了,只是目光还有些茫然,心头大石才彻底放下,他忍不住扑了上去,抱着褚润失声痛哭,“阿润,我的好儿子,你终于没事了!”
时春分等人跟在后面,看见这种情形也不免有些动容。
褚润没事了,简直跟做梦一样,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走运还是不走运。
一个两次中毒的人,用所有大夫都说冒险的法子拼死一搏,结果却赌赢了。
本该不幸的一件事,最后却有了完美的结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褚顺抱着褚润痛哭的功夫,旁边的大夫很快将他体内的蛊虫逼了出来,原本通体雪白的蛊虫在吸满毒素后,出来的时候是黑色的,看起来怪吓人的。
那些大夫们将蛊虫用盒子装起来,打算带回去继续研究里面的毒素,这样才好开出合适的药方帮褚润清除余毒。
眼看褚润脱离了危险,褚严主动道:“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别打扰阿润休息了。”
众人纷纷点头,唯独时春分扑了上去,跪在褚顺面前,“二叔,阿润现在没事了,你能不能大发慈悲放我表妹一马?”
褚顺刚刚才擦干眼泪,看见这种情形,没好气地将她推开,“阿润没事了不代表你表妹没有下毒,像她这样恶毒又贪婪的女人,就该死在牢里,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不……”时春分急了起来,继续哀求道:“我表妹不可能给阿润下毒的,一切都是场误会,二叔我求求你饶了她吧,不然她真的会死的!”
“你走开,不要在这里烦我!”褚顺懒得听她废话,正欲叫人将她赶走,却听见床上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你表妹怎么了?”
时春分的动作一顿,抬头向床上望去,只见褚润睁开双眼定定地望着她,显然已经听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心里松了口气,这便是她在这个时候向褚顺求情的原因,只要让褚润知道了,她相信他不会不管余阿兔的,毕竟他们俩有过一段露水情缘,难道他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余阿兔白白送死吗?
听到他的询问,褚顺连忙道:“阿润你不用管,这些只是小事,目前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体。”
“不是什么小事……”时春分急切道:“你爹怀疑阿兔给你下毒,将她送去了柳州大牢,下毒是何等严重的指控,万一她被人定罪,那就死路一条了。你跟阿兔认识了那么久,你一定知道她对你的心思,她不会舍得给你下毒的!”
听到最后几句,褚润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这就是时春分对他态度转变的原因,她一定以为自己勾引了她的表妹,对方才会对他情根深种,难怪在龙舟会之后,她就对他没好脸色看了,原来一切的根源都出在余阿兔身上。
褚润心里又无奈又好笑,更多地却是难过,因为他的一念之仁救下了一个女人,结果却搞得时春分误会他,褚全谋害他,他的一时善良成为了把自己推向深渊的关键。
“谁说她不舍得给阿润下毒?”褚顺还在跟时春分争辩,“是她亲手把毒药交给我的,这一切完全不会有假,你休想为她脱罪!”
“算了吧,父亲。”褚润出声道:“谁下毒已经没有了意义,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平安无事。”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人群中的褚全,看得他心里一凉。
难道他知道自己给他下毒了?
不可能的啊,他派去的人不可能露出马脚。
“阿润,你可想清楚了!”褚顺急了起来。
他跟余阿兔可是有约定的,如果对方没有下毒,那就说明给他的是解药,褚润到时候就要娶余阿兔了。
“我可是答应了那个女人,如果她给的是解药,就让她做你的正妻,你想娶她为妻吗?”
这话出口,别说是褚润了,就连时春分都愣了一下,连忙道:“不会的,只要你们肯放过阿兔,我便让她永远离开褚家,绝不会再来赖着阿润。”
听到了她的保证,褚润望向褚顺,平静道:“爹,你听到了,我不用娶她,她也不用死。”
“不行!”褚顺仍然不肯就此作罢,“你中毒一事必须得有个结果,他们害得你不能科考,科举三年一次,他们耽误了你的前程,岂能就这么算了?”
听到这里,褚润再次望向褚全,似笑非笑道:“是吗?如果真的要追究,那就得抓真正的凶手了,找一个女人顶罪算什么本事?”
这话出口,褚全背脊发凉,本能地向后退去。
褚顺愣了一下,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褚润看着他,似笑非笑地没有说话。
褚顺明白过来,整个人黑了脸颊,颓然道:“好,一切就依你所言,放了她就放了她,老子什么都不管了,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