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大会的现场人山人海,但因为搭好的台子上坐了二十多位大乘尊君,下方的修士们并不敢高声交谈,最多只是偶尔小心翼翼地传着音。所以虽是人挤人,但只有衣服摩擦出的窸窣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林森看到了很多老熟人,水浪他爸妈,晏九娘,没投老和尚,变态妖君,还有那天追她的三个大乘期修士。按照仙灵界的人数来说,二十多位大乘期修士的数量算很少了。渡劫期修士多少万年都没现身,也不知还存在不存在,所以台上坐着的这二十多位尊君,代表了仙灵界的最高力量。他们哪怕咳嗽一声,都能让围在外面的修士们全身僵硬。
林森看到了围在最里处的水浪,他比上次分别时要精神很多,眼珠子又开始乱瞟看美女了,但一旦有女子接近,他就面色青灰,一副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林森暗叹,看来左思的教育方法很成功嘛,这货没弯,但是也不再敢乱接近女人了。
在所有大乘期修士都到齐后,何不梅轻咳一声,开始说废话。大意就是他和两位好基友吴德和郑建惩恶扬善,解救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云端城城民,他登上城主之位是民心所向。最后他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小贼林森。他口沫四溅,说林森卑鄙贪婪,阴险狡诈,是潜伏在云端城中的硕鼠,趁着他们讨伐遇春之机,潜入城主府中,把城主府的财物全都偷走了,连城民交的税都不放过。
何不梅三人清楚,消息早就泄露出去,为了那些宝物,即使有人抓到林森,也不会把林森交到他们手里,这些宝物难有他们的份。他们心中不甘,索性把城主府的灵玉库都瓜分了,再把屎盆子往林森身上扣去。
林森在下方听得一愣一愣的,若不是何不梅指名道姓说这人是她,她真的也要对何不梅口中的十恶不赦之徒愤慨无比了,恨不得替天惩罚一番。
何不梅食指往天空射出一道光,放大了无数倍的林森3d立体影像立刻出现在空中。那是何不梅记忆中的林森。
只见林森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奔出城主府,身后的遇春在愤怒的大吼:“贱丫头!你还敢逃?把东西放下!”
这一段影像更是坐实了林森偷走所有宝物的罪名。
虽然只是不到一刻钟的影像,但有些猥琐的男修还是回味无比,看到上头没有尊君往下瞧,便开始评头论足:脸不错,皮肤也挺白,就是身材不够有起伏。
林森听得恼火,绕到那些男修身后,捏住了他们的小细胳膊,轻轻一扭,听到骨折声后再来了个撩裆腿,才悠悠离去。
看到林森是出窍期的,没有施法力气就如此之大,再加上上头坐着大乘修士,那些猥琐男修不敢闹开来,心中暗骂不停,但也只能恨恨地看着那壮硕男子走远了。
同是男子,为何会攻击那个地方呢?不会是身有隐疾所以变态了吧?
何不梅眼睛往晏九娘那儿瞥去:“我听说这贼女之前一直在欢欢酒馆打工,不知九娘可否告知我们她的具体下落。”
郑建也在一旁帮腔:“是呀,晏九娘,毕竟她带走了城民们的血汗钱呢。”
晏九娘火冒三丈,玉手一拍,身前的桌子立刻四分五裂。
这群不要脸的,她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们竟敢先扯到她身上。
“莫说林森两年前就离职了,对每个来欢欢酒馆的伙计我都有言在先,在外面惹出的麻烦绝对不能带回酒馆,这丫头听话得很,从来不把麻烦事带回来,这些日子里更是从未踏足酒馆一步。”晏九娘玉手一指,“她惹上了你们这三个臭流氓,在没解决之前是不会回来的。你们搜也搜过了,现在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居心何在?!”
“晏九娘,你这是何意?我们只不过是想抓一个小贼,现在倒被你说成了臭流氓!”吴德瞪着眼睛站了起来。
“我这是何意?我一个女流之辈能有何意?”晏九娘向小绿问明了那天的事情,心中对吴德的那句“女流之辈”气愤不已,只等着今天全部发作,好让他们全都没脸。“你们故意闯进我闺房,把我的私人物品乱翻一通,真当我好欺负吗?!”
在修真界,忍气吞声是下下之举,忍多了,人人都会来踩一脚,该猖狂的时候就要猖狂。晏九娘看出郑建修为最低,又想到他那天嘴巴不干不净地暗讽云出岫是她的男宠,便率先对他动手。
趁大家都没有防备,一个酒坛子直冲郑建面门。
郑建没想到晏九娘竟会在论道大会上动手,酒坛子都要砸到眼前了,才想起要躲避。就在他要祭出防御法宝之时,酒坛子却在他面前停下,“啪”的一声裂开,里面的香浓酒液泼了郑建一脸,旁边的吴德和何不梅也沾上不少。
晏九娘控制得很好,只有他们三个沾上了酒液。
看到大乘期修士动手了,未免殃及池鱼,四周的修士们纷纷退出好远,混在人群中的林森看着晏九娘,只能在心中默默地道了声歉。随后目光投到郑建三人身上,把他们的名字,全都记到了她心中的小本本上。
酒液呛进了郑建的鼻子里,他很快就开始觉得天旋地转,特别地想找人说说心里话。他拉住了吴德的手:“吴德,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你每次讲话时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口臭就算了,口水还到处漂,喷到我脸上我感觉很恶心的。”
郑建又转头对何不梅说:“我知道你上次进晏九娘房里翻得那么积极,是想把她的肚兜翻出来。”郑建又摇了摇头,“不过你还是死心吧,你这癞蛤蟆长相,人家根本不会甩你。”
何不梅也有些晕了,他听到郑建这么说,一时遵从心意答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找见肚兜,但是香袜却带走了几只。”
吴德修为最高,倒是没中招,他深深吸了两口气,脸色铁青地给郑建和何不梅一人喂了一颗醒脑丸,才对晏九娘厉声道:“晏九娘!你太过分了,竟然对我们使用醉生梦死!”不知是不是受了郑建话的影响,他说话声小了很多,张嘴的幅度也没那么大了。
“我没要你们的命已经很好了!”晏九娘在吴德说话时故意捏了捏秀气的鼻子,接着她又转头怒视何不梅:“猥琐!变态!怪不得我的袜子少了那么多!”
这些内容对见多识广的修士们来说根本不算劲爆,但问题是主人公为大乘期修士,所以周围的修士们又后退了许多丈,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听了何不梅的话,晏九娘一时气急,眼中闪过冷芒,今天即使不弄死何不梅,也要让他受重伤!
气氛有些紧张,看到晏九娘嘴唇微动,吴德知道她要施法了,随即挡在了还有些愣神的何不梅和郑建面前,手中也祭出了一把大砍刀,直指晏九娘。
另一边的左思见好姐妹受欺负,踢飞身前的桌子,手执双剑,站到了晏九娘身侧。爱妻动了,水洛哪儿还有坐着的道理,几乎是同一时间,移到了左思的身旁。
眼看就要动起手来,没投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能跳出来当和事佬。若是云端城又和华萃城打起来,身为华萃城盟友的大沧城必定也会参战,若只是对付云端城一个还好,但据说这个新城主一上任就和花耀城分享了座灵玉矿,还让花耀城占了大头,现在花耀城肯定会站在云端城那一边,这绝对会是一场恶战。若是从前金刚寺必定置之不理,但无量岛沉之后,金刚寺搬去了大沧城,若起争端,寺内众僧也要被拖下水啊。
“阿弥陀佛,众位不必动怒,论道以和为贵,各人恩怨暂且不提,此处还有众多低阶修士,误伤到他们那就不好了。”没投慈眉善目地说着,一挥手,甚至还替左思把原来的桌子搬回原位,又极有风度地把自己的桌子移到晏九娘面前。
看到有台阶下,对峙着的众修士也收回阵仗,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晏九娘不甘地看了何不梅一眼,心知他背后有一城,现在对他也不好做什么,只能等日后寻找机会再下杀手,反正她今天也让他们丢脸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尬尴,没投笑呵呵地把话题往妖君身上扯:“妖君神色有异,不知所谓何事?”
众修士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妖君,纷纷鄙视没投的转话题水平,能从妖君的脸上看出神色有异,这和尚的眼睛也太厉害了。
“呵……那双眼睛真是明亮,而且还活着。”妖君扯了扯奇怪的嘴巴,挤出个阴森森的笑容,说道:“刚才光镜中的小辈我也遇到过。此女胆大妄为,曾经戏耍过我,若是在座有哪位抓到她,不论是死是活,还希望能交到我手中,我一定感激不尽。”这话中的阴寒之意谁都能听出来。
没投身旁一个着粉红衫袍的男修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没投大师,难道你就没话说?此女还弄沉了无量岛呢。”男修是粉红宫宫主,心中埋怨对面的臭和尚没本事,竟让一个化神期的小修士弄沉了无量岛,连累粉红宫也被迫搬迁,这些和尚怕丢脸没有大张旗鼓,他今天一定要说出来。“不知你们这群和尚是怎么想的,把一个女修带到无量岛上关了起来,偏偏还没有本事,让人家把岛弄沉逃了出去,也不知你们心虚什么,到现在还不吭声,这沉岛之仇竟这么算了。”
没投干咳两声,摸了摸鼻子,不做声了。
左思和水洛心中一阵庆幸:还好林森最终没成为我们的儿媳,竟然比我们家浪浪还能招惹是非。
晏九娘虽气林森的事牵扯到她,但她又忍不住暗暗赞叹:比老娘当年还会闯祸,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周围的修士们听到这些,眼中都带上了一丝敬佩,这叫林森的女修太牛掰了,同时惹了那么多大乘期修士,还能逍遥到现在,真是不服不行啊。连妖君都能戏耍,还弄沉了无量岛,也算给低阶修士争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