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是律师,上学时候选修过“心理学”,所谓催眠术,就是在信任条件下,借住一些手段来激发自我潜意识,可她可不信任那变态师父,对周围的环境也十分警惕,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大,香气越来越浓烈,心中警铃大作,皱着眉大声道:“谁?给我滚出来!”
那声音立时荡然无存,卫若怔怔站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间内室,仿照古代人家的陈设,月白牙的床幔,挂着风铃,叮叮当当作响,案几上陈列的一些古旧玩具,只是蒙了一层细细的尘埃,似乎是很多年没有打扫过了的,满地都是花瓣,粉红潋滟地铺了一地,窗前有一盆娇艳无比的桃花枝子,开得无比灿烂,那香气就是……
“师姐?”道童推门进来,看着卫若在这里,脸上显出慌张之色,跺了跺脚,拉着卫若的道:“主君正找你呢,真真作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走,快走……这里是禁地,若是主君知道了,可不得了……”
“不是我要……”卫若正要解释,已经被道童拉出房间,回头去望,见内室已经不见踪迹,只有“吱吱呀呀”开合的门声,索绕在耳边,一切如梦如幻……
到底这是……
卫若茫茫里,被道童拉着拐过几个穿堂,越走越敞亮,进了一间大厅,四面阳光万丈,左右又嵌着夜明珠,映照得屋子里光亮无比,“师姐先在这里等着。”道童指了指墙壁案几的太师椅,转身离去。
卫若呆呆站了许久,慢慢走到窗前,把那雕花漆光的窗棂推开,阳光一下宣泄进来,把她映得有些眼花,她从袖子里掏出了手机,打开,里面的电话号码,就是她从前的影子,每个,都是与她羁绊的故事,她叫卫若,律师卫若,而不是……
不是原主,也背负不起原主的那些宿命,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现代女孩,即使穿到这里,也要过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任何的任何!
权利与责任要分开哦,思密达。
她吸了口气,眯起眼,攥着手机,欢快的流行乐曲渐渐响起,这些的这些,她从来,就没打算放弃,从来没有!
脚步声从背后响起,卫若摁住了停止键,转身,高大的身影明晃晃里映成了雪堆,如仙如画的面容显出几分荒凉,卫若怔怔地望着那张脸,想起众人对清远那奇怪的敬仰,忽然觉得,这荒芜,这清冷,似乎不应该属于眼前的人,那阳光暖暖才象他的本体……
怎么说呢?
她一时很难找词语形容,正困惑间,见那墨玉忽然变得浓黑,冷冷的声音传来道:“这是见师父的样子吗?”
“呃……”卫若脸上一红,迅疾跪倒在地,道“见过师父。”
清远不答。
“师父……”卫若似乎要掩饰着什么,很快道:“弟子从拜师典礼出来,师尊告诉我,师门升级之后,要到师父这里报道。”
清远依然沉默。
卫若低头望着清远白色道靴上的符印,看着那下摆的皱褶轻轻飘摇,淡淡的清香传来,却是带着深深厌恶的冰冷入骨,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是一种释然,仿佛对方替自己放下了不应有的包袱,看着这样的冷冰冰,反而十分感激……
是感激……
她是律师卫若……
他讨厌她,便是她的福气……
所以一切堂堂正正地按照规矩来吧,这样的清清爽爽,她最喜欢啦,卫若抬起头,眼眸清亮地望着清远道:”师父,因为丙级弟子都是优秀的筑基弟子,徒弟的道功实在太低了,所以需要立刻进行师徒相授。”
清远动了动嘴,低低道:“你也想要什么相授?”语气里居然带了几分讥讽,却疏忽而过,消匿不见。
“师父是昆仑派的掌门,自然一切要按照昆仑派的规矩来。”卫若低头盯着那道靴,仿佛落上了什么碎屑,在镶金边的符印上发出淡淡的光芒,光怪流离,让她十分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清远没想到她如此硬气,眉目之间显出怒意,低头见那小小的身子直直跪在那里,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头上根根直竖,青色道袍下摆乱七八糟地逶迤在地,一点也不像,不像……
“辱骂师尊,让你这样遮掩了过去,卫若,你还想要什么?”清远冷冷道。
卫若脑袋“嗡”地一声,脑海里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解释道:“师父,我……我不是要骂……”忽然嘎然而止,迟疑了下,道:“师父,您大姨夫,咳咳咳咳……是这样的,弟子无缘无故挨了打,心中不忿,请师父赎罪。”
“哦,是师父不好……”清远声音越发淡漠,却不知为什么,显出森然之意,道:“我不在拜师大典上揭发于你,应该是看在师徒面上了。”
卫若“吓”了一声,心道你不揭发,是因为你不能揭发好伐,若是你揭发了,你大姨夫的事情就保不住了,你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我好伐,说的好像……
师父真真应该去当律师啊……
正忖度间,清远的道靴转过了过去,不起尘埃地一步步飘摇而去。
“师父!”卫若叫了一声,她忽然知道了什么,所以就明白了什么……
这样很好,卫若脸上几乎要笑,巴结上司什么,终于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如释重负。
“师父。”她清了清喉咙,挺直了身子大声道:“师父,您讨厌我,我晓得,可是我依然是您的弟子,您是昆仑派的掌门,无论您怎么想,是不是都得按规矩来?”声音里丝毫不畏惧。
清远站住了,却没有回头,墨黑的长发飘摇在袖子上的金色符镶金上,吹得一下下的飘洒,许久许久,才转过身来,脸上的寒霜几乎冻结了周围一切,虽然没有威压,却含着可怕的威势,挑了挑眉道:“你想要什么规矩?”说着,一步步向卫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