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尘仆仆又是传送,又是骑马夜行的蓝廷逊,已有几日没有休息,刚刚赶到多宝王府,看到多宝王府现在已经被神都卫的禁军团团围住,又远远的看见了王府中的大坑,心想计划应该是成功了才对,紧接着又看到了大坑中间,悬浮着的一个三足小鼎,不是财富鼎又是何物。
气的蓝廷逊正是火冒三丈,心想:“这帮废物,这是只把多宝王府传送走了,气运鼎这个主要物件压根动都没动。”
随着多年监天司的警觉,发现有马车从此地驶离,略显狐疑,遂跟着车辙印记一路找寻而来。
当远远的看到宝慧公主的车驾,又看到地上躺着八具尸体,尸体旁边更是有八颗人头,蓝廷逊知道自己这是不打自招,自己送上门了。
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见招拆招了,遂纵马至车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道:
“监天司云州指挥使:蓝廷逊,参见公主殿下。”
赢宝慧只是默默的看着蓝廷逊,没有说话。
等了片刻的蓝廷逊略显讶异,稍稍抬头想看一下,结果就看到一脸微笑的公主正看着自己,遂赶紧低下脑袋,心里忐忑不已。
“起来吧!”宝慧公主平静的声音传来。
蓝廷逊假装挥手擦了擦自己并没有汗的额头,顺便扫了一眼对面的所有人,起身对着宝慧公主道:
“下官收到讯息,有人想要对多宝王府不利,遂星夜前来,竟还是没有赶得及,请公主殿下恕罪!”
旁边得季秀秀听着颠倒黑白的蓝廷逊说话,那是目瞪口呆,这是贼喊捉贼?
梁景修四人则是低低的垂着自己的脑袋,像是生怕自己被发现一样。
反倒是孟永孝,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就是这人策划谋夺财富鼎的?
“哦?那是当今圣人赢振兴派你赶来的?还是赢正志派你赶来的?亦或是赢千里?”
宝慧公主略带嘲弄微笑的诧异问道。
听着宝慧公主问出此时的话语,蓝廷逊额头才略微有冷汗冒出,这位公主看来并不像早先传言的那么平淡、庸碌。
“回去告诉我那个可爱的傻弟弟,他要跟他那个妖孽的母后上官秀斗,最好不要牵扯到本宫及本宫家人的身上,不然可要当心他的圣人之位坐不稳;
还有本宫那个爷爷赢正志,告诉他老人家退位之后就安心的在宗正寺养老,不要受宗正寺那帮老不死的蛊惑,出来搬弄是非,小心晚节不保;
顺便帮本宫给上官秀那个老妖婆带个话,若她不能信守承诺,那本宫就自己来。”
对着蓝廷逊说完之后的宝慧公主,没有再搭理他,径自的进了马车。
而听完宝慧公主的一番话,蓝廷逊心里是翻江倒海,听着这位对那几位直呼其名,更是赤裸裸的威胁,且威胁的还不是普通人,而是在大秦最有权势的大秦圣人、太后及监国大宗正,包含了大宗正身后的一干族老。
直到此时,蓝廷逊是真的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冷汗。
自己到底是牵扯进了什么样的争斗之中。
“回府,孔家小子一起跟来,本宫有事吩咐!”,冰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公主的话音刚落,就见多宝王赶忙上了马车,刚上马车坐定就看到一个小光头也钻了进来,不是孟永孝是谁?
“伯母,您老真是太霸道了,小侄对您老的钦佩,简直犹如江水涛涛、连绵不绝,又如大河泛滥,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啊!”
坐在旁边的多宝王,看着爬进来一屁股坐到自己身边的孟永孝,又听着其不要脸面一个劲的奉承自己夫人···额···公主殿下,心里那是醋意大盛,一转头不再去看他。
外面的钱多多是有心想去车上,结果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有上去,自己有时候是真的怵自己的母亲。
看着没有要上去的钱多多,丛公公笑了笑,旋即收起车凳,跳上马车,调转马头旁若无人的向着多宝王府驶去。
暮秋客孔暮秋也戳了戳自己家傻傻愣的小侯爷,一起跟在了马车后面。
不一会功夫此地只剩下了孤单单的蓝廷逊,奥,还有地上躺着的八具尸体。
一阵春风吹来,蓝廷逊没有感受到春风带来万物复苏般的欣欣向荣之气,只感觉自己的内心瑟瑟发抖,仿佛秋去冬来般的彻骨寒意。
片刻之后直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蓝廷逊才苦笑着摇摇头,纵身上马,疾驰而去。
······
“伯母,您刚刚提到的那几个人是谁啊?怎么看着刚刚那个蓝大指挥使听到几人的名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此时行驶的马车中传来孟永孝的询问声。
“哼!一帮蠢货跟一个老妖婆。”此时传来宝慧公主略显无奈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
“现在姓赢的真是越来越蠢了,老的蠢、小的更蠢,就凭他们这些计量,想要跟上官秀那个老妖婆斗?那真是自找死路,他们以为若不是那老妖婆忌惮与本宫,会留着那帮老不死的?会安安稳稳的让那六个废物出神都?
三十多年前本宫与那老妖婆已经斗过一次了,那时那老妖婆刚进宫,本宫也是刚刚及笄,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老妖婆遂跟本宫约定,若不再与她相斗,她便不会动赢家任何一人之性命。
若本宫执意要与其争斗,那就先灭了本宫再说其它,本宫自知那时年龄尚幼,最终在宫里可能还是斗不过那个老妖婆,所以本宫自请出宫,嫁给了这老头。”
宝慧公主白了一眼多宝王,遂又径自说道:
“这天下间若单论权谋之术,能与老妖婆分庭抗礼的也只有前任太师,孔家孔敬贤了,本宫意是自愧不如。
但现在,难了!现如今那老妖婆大势已成,怕是单论权谋天下间已无人能将其左右了。
若说还有什么是这老妖婆忌惮的,一个就是当今的天下第一人,元帅府的那位;另一个就是多宝王府了。”
宝慧公主看了一眼装疯卖傻的多宝王,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又看了一眼略显狐疑的孟永孝,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孟永孝是真的有点迷糊了,就多宝王这一家子有什么可忌惮的,除了这个公主还像那么回事。
紧接着又听到宝慧公主开口说道:
“因为每一任的多宝王,都掌握着大秦真正‘天狱’的钥匙,每年为‘天狱’提供一切物资。”
“啊?‘天狱’不会是我家吧!那这么说每年送东西过来的都是伯父了?”孟永孝随口疑惑的问道。
紧接着就看到宝慧公主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灿烂。
而一旁的多宝王却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自己,孟永孝才反应过来,赶紧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心想:“自己好像、大概是说错话了!”
“看看,年轻人就是这么的冲动,自己随便套一套就把话套出来了,呵呵~”
赢宝慧心里默默的想着,她是真的高兴,自己委身嫁给多宝王,其实就是想要自保的,可这老家伙对“天狱”的情况是只字不提,若不是今日自己略施小计,套了一下这个孟永孝的话,那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天狱”真正的信息呢?
其实孟永孝也不太清楚自己住的山谷是不是天狱,只知道在山谷深处有一巨石,上面写着“天狱”二字,并且爷爷他们也从来不让自己靠近那里,刚听到宝慧公主提到了天狱,才随口而出而已。
才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孟永孝,此时就看到宝慧公主带着点点兴奋的神色对自己问道:
“那你家长辈现在身体可还好?现在还有几人健在啊?若到时方便了我也好让人备些礼物送过去,表示一下感谢,毕竟本宫夫君跟多儿都受前辈们的救命之恩,不表示一下,那不合礼法!”
“那个···伯母,礼物就不用了!我家几个老头其实不太在乎这些的!”
孟永孝含糊着说道。
“几个!不止一个,而是几个!”宝慧公主更兴奋了,没有理会一直在旁边对孟永孝使眼色的多宝王,抬起脚就给了多宝王一脚,吓得多宝王赶忙转过头去。
“那这样吧!本宫也不准备什么奇珍异宝,准备些女人用的一应事物送过去给你母亲,也方便你母亲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生活。”
“啊?我母亲?我爷爷跟我说我母亲在外面啊!没有在山谷里,前些年女人用的事物倒是还能用上,不过自从我桃师伯出谷之后,谷里就没有女人了啊!我桃师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出谷了!”
“呵呵,山谷?且山谷里没有女人,是爷爷辈分的,然后还有一个从山谷里走出来的师伯,女子!”赢宝慧听着孟永孝的话语心里默默的分析着,遂又开口说道:
“那就送些换洗的衣物进去,你告诉我你几个爷爷都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我让人赶紧做好之后到时给送过去,就说是你送的,也略微表一下你的孝心!”
“衣服啊!这个可以啊!我倒是没怎么见着他们换洗衣服啊!
我爷爷喜欢穿白儒衫;
我四爷爷喜欢穿蓝色道袍;
我五爷爷喜欢穿黑儒衫;
我六爷爷好像只有黑裤子,不太喜欢穿上衣;
我七爷爷倒是穿的花哨一点,里面喜欢穿黄色的佛门纳衣,外面罩个大红袈裟;
倒是我洪师伯应该多置些衣服,他那身衣服都脏的不成样子了,每天都还穿着。
那我就先替我爷爷、师伯他们谢过伯母了,到时王爷帮着给送过去就行!”
孟永孝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山谷里的底细抖了个底朝天!
而多宝王则是一手捂着额头,心想:“就山谷里的那些个神仙般的人物,会穿一般的衣服嘛!”
宝慧公主又瞪了一眼多宝王,多宝王在旁边是大气不敢吭一声,只能默默的为孟永孝默哀,话说我到今天为止一直守着这个秘密,那简直是太艰难了!感叹的想道:不是我方不努力,而是敌方太狡猾。
“六个人,五个爷爷,一个师伯,加上出谷的一个师伯,总共是七个人,是什么原因让皇室对此也是三缄其口呢?”赢宝慧一边沉思,一边说道:
“行了,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伯母来办,伯母一定给你办的妥妥贴贴!
那你爷爷没说,让你出来之后拜见一下你的桃师伯吗?奥,对了,你桃师伯叫什么名啊?”此时的赢宝慧已经不再称呼自己本宫了,直接以伯母相称。
“没有啊!我很小的时候我师伯就出谷了,那时我还不太记事的,只有大概的一个印象我师伯很好看,然后喜欢穿粉红色的衣服,我记得我师伯应该是叫:桃风华吧!”
“啊?什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风华!”
只见孟永孝刚刚说完,宝慧公主与多宝王竟异口同声的说道。
“额···伯父、伯母认识我师伯?”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这何止认识,全大秦不识得此女的怕是不太多吧!
还真是:
多智若妖公主慧,笑容满面心操碎。
悄无声息话套尽,心明眼亮百般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