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一听,连忙推开了掌柜,往徐安敬所在的房间跑去,刚到房门口,余淮洛聖花三娘广大胆还有镖局的其他人都已经到场了,正将徐安敬护在了他们几人身后,与宋波对峙着。
宋波见叶开来了,急头白脸咬牙切齿道:“郡马,你这朋友杀了我家世子,如今还派人包庇此贼,不让我报仇,到底是何居心?”
“这位兄弟先别急着下定论,冷静冷静,你怎么就能如此确定是我这位朋友杀得世子呢?”叶开先是苦口婆心劝道。
自家主子惨遭人杀害,哪里冷静的下来,叶开这话刚刚那位余淮就已经对他说过了,于是他继续怒道:“我家世子所住房间就在徐安敬此贼正上方,脑袋上的致命伤口也只有‘珠玉轻响’徐安敬才能造成,定是他对昨晚与我家世子起了冲突这事心怀不忿,临时起了杀意,这才半夜起来翻窗杀人。”
余淮这时候站了出来,对宋波怒道:“放你娘的狗屁,徐兄就是真想杀人,也不可能在这客栈里头动手,更不可能拿自己的成名暗器杀人,这不是让人抓个正着吗?是你,你会这么干么?”
宋波早就想到了诸多因素,他之所以一口咬定是徐安敬下得手,一是赶紧找个背锅的好向淮王交差,二是世子所受致命伤确实就是徐安敬的手法所致,便冷笑道:“呵呵,昨晚徐安敬此贼在青楼里也喝了不少酒,定是喝糊涂了才这般行事,反正我已让店小二去报了官,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就由官府来定夺,如果你们敢让这徐安敬在我眼皮底下逃走,我就跟官府说你们包庇杀人犯。”这才是宋波真正要干的事,他并不是真要杀徐安敬,而是要盯着徐安敬不让他跑掉。
余淮见状,回到了队列里,向身后的徐安敬小声问道:“徐兄,此事你可有什么头绪,会不会是有人潜进你房里偷拿了你的暗器,想要嫁祸于你。”
徐安敬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其实我也有过这番想法,便数了数随身携带的珠子,一颗不少,不过……”
“不过什么?”余淮继续追问。但徐安敬没了下文,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不一会,官兵就找上了门来,今日早晨,京城朝歌府府尹林景明本来刚准备吃早饭,一听来报案的店小二说淮王府世子宋锦在永乐街的豪侠客栈里遇害,当场跳了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了,手忙脚乱带着衙门里的人加紧赶到豪侠客栈来。
一进客栈,林景明就看到了二楼有伙人聚在一起,正针锋相对,便快步登上二楼,与堵在楼道口的宋波问道是怎么回事,宋波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告知林景明。林景明闻言,派仵作立刻去三楼世子宋锦所在的房间里头验尸,同时喊捕快们封锁住了客栈周围,不让客栈里头的所有人出入。
很快,仵作就回到了林景明身边,手里捧着块白布,白布上放着颗沾有血迹的铁珠子,仵作对林景明附耳道:“大人,这颗珠子便是凶物。”
林景明将珠子捏在手里,派了个手下过去徐安敬那边,又对眼前这一伙人身后的徐安敬说道:“徐安敬,将你的暗器都拿出来,本官要拿来与凶器做个对比。”
徐安敬闻言照做,从全身上下各处摸出了不少珠子,一一交给了过来取暗器的衙役,衙役双手捧着暗器,回到了林景明身边,林景明从衙役手里拿起一颗徐安敬交上来的珠子,与另一只手上沾有血迹的凶器作对比,珠子大小形状一模一样,稍微捏了捏,重量手感也相同,便立刻下令道:“来人,将罪犯徐安敬押回府衙大牢。”
四名带刀捕快听令上前就要拿人,但余淮广大胆等人还是将徐安敬护在了自己身后,不让人靠近,林景明见状眼神眯起,冷冷质问道:“各位是想要包庇凶徒吗?”
叶开这时候走到了林景明身边,说道:“府尹大人,此事你不觉得有蹊跷处么?”
林景明也是刚从宋波口里得知了涉案众人的身份,对叶开冷笑道:“叶郡马,此处是京城,不是白帝城,怎么查案本官还不用你教,眼下人赃俱获,本官必须将嫌犯徐安敬押回牢里好好审讯一番,至于事后要不要给你或肃王个交待,得看本官心情。你们几个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过去拿人?”
叶开这伙人听了林景明这话,动了火气,知道徐安敬一旦被抓进去了,怕是要被草草定案,随时准备动手打算先保住人再说,而林景明这边的手下也都将手按在了刀柄上,一步步朝这伙人身边逼近,形势显得十分紧张。
忽然,客栈外面又来了一伙人,个个五官端正,身材挺拔,脸上神采奕奕,身穿黑色飞鱼锦服,头戴乌纱帽,鸾凤腰带边皆配有绣春刀,那些被林景明派去看守客栈大门的衙役,见到这伙人竟然是吓得连拦都不敢拦,放任其进客栈里。
这些人刚进客栈,一位身穿红色飞鱼服,看似领头的男子对楼上众人喊道:“圣上有令,此案由秘堂全权接管,如有胆敢阻拦者,当场格杀勿论。”
林景明见此事居然这么快就传到了圣上耳边,连忙踱步跑下楼梯,对那为首男子献媚道:“成大人,这是物证。”被唤作成大人的红色飞鱼服男子接过了林景明递来凶器。一双凤眼向林景明问道:“谁是徐安敬?”林景明立马用手指向二楼一位正看着自己这边的年轻男子,成大人顺着林景明手指的方向看去,向前挥了下手,朝身后手下喊道:“上去将此人拿下,带回大牢。”
见这伙来势汹汹的官兵又要上来拷徐安敬,叶开等人准备动手,一直默默旁观的掌柜连忙抬手阻止住了众人,向叶开等人小声道:“郡马你们跟官府的人打起来,肃王殿下还可以帮你们兜着,但如果跟秘堂动起手,那便是跟圣上作对,是谋逆,郡马千万不要让肃王殿下难做。”与叶开一同前来的花三娘,广大胆这些肃王府客卿一听,便知道不能再帮郡马撑场子了,接连收了手中兵器,站在了一旁。只剩下叶开余淮等镖局众人还将徐安敬护在身后。
徐安敬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这伙人是断不能跟秘堂起冲突的,这些友人不像自己孑然一身,这么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万一真动起手来,会牵连到叶开余淮背后的家人,便独自站了出来,对众人说道:“我徐安敬行得光明磊落,去大牢里走一趟又有何惧?此事不是我干的便不是我干的,我相信圣上自会还我个公道的。”
徐安敬说完,自行翻身一跃下了楼,走到了这伙秘堂谍子面前,伸出双手束手就擒,见这位嫌疑犯如此配合,被唤作成大人的红色飞鱼服男子也没为难这位豪侠榜上的少侠,只是让人将徐安敬拷了起来,又派人将世子宋锦的尸体包好带走,便领着手下押着徐安敬出了客栈。而见事情也与自己无关,林景明也赶忙喊手下人抓紧撤了,自己还饿着肚子呢。
见徐安敬被人带走了,叶开一筹莫展,向拦住自己一行人的掌柜问道:“掌柜的,眼下如何是好?”
这永乐街豪侠客栈的掌柜,既是肃王府眼线,也是这朝歌肃王府眼线的头子,本就心思灵活,对发出此问的郡马回道:“眼下报信给肃王,路途遥远,怕是来不及了,不过既然郡马相信徐少侠是清白的,不如可以先想办法去找出真凶,刚刚我观察徐少侠的言行,似乎有话想说但未说完。其中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郡马不妨可以从这方面开始入手调查。早在得知淮王府世子宋锦身亡的消息时,小的便留了个心眼派人去看了郡马此行护送的镖物,怕有人是想声东击西吸引我们的注意,可刚刚底下人来报,箱子封条完整无缺并未被人动过,所以可以暂时得知凶手并不是冲着岁贡来的。”
叶开听掌柜的提醒,这才想起还有镖物一事,不由得佩服这个掌柜真是心思缜密,也有些怀疑这个掌柜真得只是个掌柜吗。
“昨天还没来得及请教掌柜姓名,敢问掌柜贵姓?”叶开感激道。
“区区姓氏不值一提,郡马称小人做宋掌柜就行了。”一听是姓宋的,叶开便猜想此人有可能是肃王宋珲的心腹,就如同那肃王府的管家宋诚一般,也没再多问,转身对余淮杜大虎一行人说道:“眼下情况紧急,我必须去找救友人的线索,大虎哥你先带着肃王府这的几位客卿将岁贡送至皇城交接,我与余兄留下查找有关真凶的蛛丝马迹。”
杜大虎领命,准备去喊那洛聖一齐护镖,刚刚洛聖一直待在房间里头,没有出来管这事,叶开见众人跟着杜大虎一起走了,突然想起了什么来,连忙喊道:“周旋,你也留下,我有事要问你。”周旋闻言,停下了脚步,走回总镖头身边问道:“总镖头想问何事?”
“你将昨晚与徐少侠出客栈后所经历的一切都讲出来,我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些线索。”叶开向周旋问道。
此时还留在二楼原地的,便只有叶开,余淮,周旋,以及豪侠客栈的宋掌柜,当然还有其余一直在旁围观的住客。
宋掌柜见人多眼杂,向三人一脸和气的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另寻一地吧。”说完,宋掌柜领着叶开等人去了三楼甲字一号房里,与白帝城豪侠客栈一样,此处房间也有个通往地下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