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李福怯怯地话语声。李长风早就知道他站在身后,他微侧身体用眼角余光瞄了瞄,只见李福满面灰尘,额头上撞了一个大包,身上血迹斑斑。听他的声音中气充足,没有流血受伤过重的迹像,心中不由微微松了口气,只道他假装受伤畏敌避战,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板着脸道:
“我还死不了……我说小福子,刚刚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你杀敌几人哪?”
李福一听少爷这语气不对呀,心头一紧,眼珠子转了转,忽地扑过来抱住李长风大腿放声大哭,嚎道:
“公子没事就好,可担心死小的了。公子……公子呀,不是小的不尽心保护公子,只是刚开始措不及防之下中箭跌下马,脑袋撞在一颗石头之上晕了过去,公子你看……”
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指着额头上的大包,泪眼婆娑,嘴角还委曲的向下撇着。
李长风见他惫懒的样子,哭笑不得,抬腿挣了挣,笑骂道:
“我要你保护个屁,滚起来吧你!”
李福讪讪的站起身来,嘴里大拍马屁:
“公子英明神武,武功盖世,刀枪不入,翻手之间便将贼寇打得屁滚尿流,哪有什么人能伤得了公子!不过小的我对公子是真的忠心耿耿,忠心不二,忠义无双,忠贞不屈,此心可昭曰月,公子你不可不察。”
李长风哈哈大笑,抬腿轻踢他屁股一脚,笑着道:
“忠义无双,还忠贞不屈?我看你是马屁无双吧。拍马屁拍得这么露骨,肉麻,我看你这功夫也不怎么样嘛,还得再练练。”
“谨遵公子吩咐,我一定再作努力!”
李福撅着屁股生受一脚,毫不脸红,得意洋洋恭身应答道。
无奈的摇摇头,李长风收住笑容,关心地问道:
“我见你跌下马的时候背部中箭,伤在哪里,有没有事?”
“谢公子关心。那刺客弓箭力道并不强,小的里面穿了家传的护身软甲,箭支只是扎在上面并未穿透,所以未曾受伤。”
说着解开外衣,露出里面的软甲,颜色深黄,李长风用手摸了摸,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皮制成的皮甲,能挡住弓矢穿透,应该是很不错甲冑了。
“好,没有受伤就好!”
拍拍李福的肩膀,他欣慰地说道。
“公子,这软甲穿着舒适,我脱下来给您穿上吧!”
李福眼圈泛红,有些激动地就要将软甲脱下。
“不用了,我不缺这个,这可是能保命的东西,你也不要脱了,将外衣换一换吧。”
挥手制止他的动作,李长风转身朝另一边走去。那边何方同正大步朝他走过来。
“将士们伤亡怎样?”
不等他说话,李长风开口便沉声问道。
何方同脸上稍露感激之色,能如此关心士卒伤亡的上官,自能使人为之拜服卖命。
“五人阵亡,受伤的有八人,其中二人重伤,恐怕……”
神色有些黯然,他轻声答道。
沉默了一下,李长风开口道:
“带我过去看看。”
官道上零乱的战场已草草收拾了一下,受伤的士卒被安置在道旁缓坡的空地上,阵亡的五名士卒一直排开躺放在另一侧。死亡的黑衣刺客则胡乱堆在一起,看情形约有十几人。箭矢、兵刃、那架被砸散架的马车,这些东西都还留在原地没动。几个士卒正合力将一匹眼眶中箭死亡的马匹拖向路边,其余散乱走失的马匹则被人寻回圈在一边。士卒们见他过来,纷纷举手轻锤左胸行军礼,李长风一一回礼。
缓步走到那群伤兵中间,李长风开始挨个探视,神情却是越来越凝重,伤兵们有的手腿中箭,有的胸腹部被剑刺伤,最轻的一个,左脸颊被割了一条口子,头部包住了半边,血迹渗透了绷带还在往下滴血水,而这些都还只是轻伤员。
“大人,我们没事,等养好了伤,还能再继续为您战斗!”
见李长风神情肃穆,一个精瘦伤兵忍不住说道。
点点头,李长风站直身体大声道:
“诸位放心,大家是为我出生入死,我李长风绝不会亏待了大家,定要让你们得到最好的医治和抚恤。”
随着他的话语消失,伤兵们齐齐一静,半晌,一个伤兵猛地跪了下来,道:“多谢大人,愿为大人效死。”随第一个的话语,伤兵们齐齐说道:“愿为大人效死。”
李长风摆摆手:“大家都安心养伤,等到了前方集镇,我会为你们请最好的大夫疗伤。”
走出伤兵集中地,他心情沉重,总共才三十人的队伍,这一下倒下差不多一半,这往后走还有四百多里路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何方同见他脸色阴郁,以为还在为伤兵挂怀,宽解地道:“大人,当兵打杖,受伤流血是难免的事,大人不必过于担心。”
摆摆手,李长风转头问道:“不是还有二名重伤员吗,在哪里?”
何方同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伤太重,已经走了。”
李长风脚步一顿,少顷,轻叹着说道:“就地安葬了吧,记住,要厚恤其家人。”
何方同点点头。
二人走到那堆积着黑衣刺客尸体的地方,停住脚步。李长风倒背着双手,看着脚尖前一截断臂,嘴角抽了抽,问道:
“有没有活口?”
“有三个,其中一个伤势太重,没审几句就死了。另外二个我分开审了审,问出了一些东西……”
“哦,具体说说,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要我的命?”
“是,小候爷。这事说来倒真透着奇怪,据他们交代,他们都是‘出云州’这一带的流浪武士,干的就是拿钱替人办事的买卖,这次他们是被一个叫‘姚先生’的聚拢在一起进行刺杀,一共有四十多人,这些人分属七个小团体,因此相互之间并不十分熟悉。那个‘姚先生’他们也不认识,见面时对方遮住了面容,不过听口音,应是京城一带的人。”
李长风静静听着,眉头皱成一团,说道:
“我此次横口就任镇守,只不过是父亲大人在我成年礼后希望我在军历练一番,虽然是在边军之中,但这几年帝国一直承平,没什么危险。一个小小的横囗镇守,不是什么有油水的位置,相反那里条件艰苦,根本就是父亲因为我在京城闹的那件事太大,将我赶去避风头的地方……”
为尊者讳,何方同听他说起自己的糗事,只好摸摸头尴尬地笑笑。
顿了顿,李长风挥挥手道:
“不会是因为我要去的地方阻碍了什么人引来的杀心,那就只能是因为那件事了!”
“公子,那件事我知道……”李福不知何时来到了旁边,开口插言道:
“只不过是因为您和相府公子吕应礼在京城名妓上官茹茵那里遇见,争风……咳、咳……那个争执起来,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就算您这次手稍微重了那么一点,将他腿给打折了,候爷不是也给了对方一个交待了吗?将您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受苦,难到他们还不肯尚罢干休?”
“是啊……”何方同拱拱手接道:“吕家应该不会这么过份,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真要出了人命,整个帝国怕不都会有一翻震动,这结果他们也承担不起。”
李长风抬头望天,脑内智能系统快速分析着,结果令他苦笑不已:分析认为,吕家动手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二,反倒其它世家动手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五。
眯了眯眼睛,他淡淡地问道:“那些死去的刺客身上搜了没有?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搜过了,只有少量的银钱,兵刃弓箭也没什么特别,都是些随处可买到的货色。还搜出了一封信,不过被血浸过,内容有些模糊不清了。”何方同说着招了招手,旁边一个士兵走了过来,手里托着一个小圆盾,盾面上摊开放着一张被血浸透的信纸。
李长风饶有兴趣的看向那封信,信的上半部还能看清的部分和口供倒也相符,下半部墨色被血浸开,已经无法看清。他开启智能系统仔细分析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