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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顶罪对象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满是威仪之声,在姚元恺的耳边响起。

   仰头看着那身穿紫色官府,周身威严沉肃,气势如渊似海的神人,姚元恺猛地叩首行礼,口中急呼道:

   “请神尊明示,请神尊明示啊!”

   “切记,此事尚有回旋余地……”

   威仪之声,再次响起,声音越发虚幻缥缈。

   姚元恺猛地抬起头,却见眼前的神人身形逐渐虚幻,心中顿时一急。

   下一刻,浑身酒气,不修边幅,脸上尽显颓废的姚元恺,满头大汗地自床榻之上坐起,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不断喘着粗气。

   外面的亲兵,听到姚元恺发出的动静,当即冲入营帐之中,紧张地问道:

   “提督,您怎么了?”

   姚元恺抬起浑浊的眼珠,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喃喃道:

   “没事,你们都出去吧!”

   一众亲兵见状,面面相觑,暗自叹息一声后,转身就要退出去。

   自从蒗荡渠的事闹大了,皇帝连銮仪卫指挥使长孙捷都派出来之后,自家提督便是一副终日惶恐,已然认命的颓废模样,整日只能靠着酗酒维系。

   亲兵们都是姚元恺心腹,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心中自然焦急。

   可再急切,自家提督都准备认罪伏法,亲兵们又能为之奈何?

   而就在亲兵们心中黯然,缓步离去之时,却听到姚元恺猛地开口道:

   “等等!”

   众亲兵抬头看去,便见此前一直都是颓废模样的自家提督,此时竟然突然喊住了他们。

   姚元恺看着眼前的一众心腹,猛地一咬牙,沉声道:

   “之前你们说,能够联系到巢湖的那只三千年修为的泥鳅精?”

   听到这句话,一众亲兵,顿时精神一振。

   “提督,我能联系到那泥鳅精!”

   “泥鳅精最擅钻洞打洞,必然能够用最快的速度,疏通蒗荡渠!”

   说到这里,开口的那名亲兵,却是微微一滞,神情既有些愤慨,又有些失落地道:

   “只是之前提督您拒绝了那孽畜提出的,三百人作为血食的条件,那孽畜自觉丢了颜面,竟然将条件增加到了五百人……”

   其实若是姚元恺,能够答应那泥鳅精提出的条件,早早疏通蒗荡渠,也不至于闹到堵塞漕运这般严重的地步。

   只是他姚元恺虽然贪腐、勾结商贾、喝兵血,可到底还有着最后的底线!

   将三百人送给妖类作为血食,这样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是更过分的五百人?

   而此时的姚元恺,却是冷着脸,咬牙道:

   “答应它!”

   此言一出,众亲兵顿时一愣,旋即面露复杂之色地看向姚元恺。

   虽然众人都想保住自家提督姚元恺,保住自己的前途,可对于此前能够守住为人底线的自家提督,自然是有几分钦佩之心的。

   可惜的是,在身家性命的威胁之下,自家提督到底是没能守住底线……

   而此时的姚元恺,却是出乎众人意料地道:

   “先将那孽畜哄骗过来,再上奏朝廷,就说有妖孽兴风作浪,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这孽畜的身上,请朝廷调集佛道高人围杀!”

   说实话,这事不地道。

   但作为人来说,和一个吃人妖兽讲究什么道义,那才是脑子有问题呢!

   一众亲兵闻言,再次面面相觑。

   “提督,銮仪卫这个时候,只怕早就将事情真相查出来了……这个法子,不见得能行啊!”

   当真以为,这世上旁人都是瞎子聋子,用这个法子就能够瞒过别人?

   要知道,在除夕之时,銮仪卫便已经快马从神京出发,开始展开调查。

   如今元月都过半了,只怕銮仪卫那边,连姚元恺的底线都尽数翻出来了,用这种法子,能瞒得过谁?

   姚元恺又哪里想不明白这一点?

   可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他这样一位水师提督,手握重权的朝廷正二品武官,怎么可能甘愿赴死?

   此前是没有办法,姚元恺认命了。

   但现在,有了梦中神人的提示,姚元恺便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想要重新挣扎一番。

   他不见得笃信什么梦中神人,但他想活!

   姚元恺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对着一众亲兵,咬牙道:

   “此事还有转机,就按我说的去做!”

   一众亲兵闻言,对视一眼后,神色也顿时坚毅起来,当即齐齐抱拳应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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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京皇宫,大业殿之中,气氛凝重迫人异常。

   户部尚书张衝闻,心中有些忐忑地缓步走入大殿之中,对着龙椅之上的皇帝躬身一礼,喝道:

   “臣户部尚书张衝闻,拜见陛下!”

   下一刻,只听得“啪”的一声。

   一本奏折,被已经怒极的皇帝,直接扔到了张衝闻的面前。

   “看看吧,朕的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张衝闻,看到奏折上“镇国将军李玉鉴”的署名,心中顿时一沉。

   他伸出颤颤的手,捡起奏折,快速翻看起来。

   皇帝强忍暴怒,满是戾气的声音,在张衝闻耳边响起:

   “去岁,朝廷从苏州调集了五百七十万石粮食,押送神京。可光漕运一路上,就损耗了两百五十万石粮草。”

   “你告诉朕,漕运当真损耗如此严重吗?”

   户部尚书张衝闻,心中暗骂李玉鉴一句祸害,然后连忙跪伏在地,解释道:

   “还请陛下明鉴啊!”

   “户部年年上奏,漕运河道不清,暗礁丛生,使得漕运船只多有覆没。”

   “可朝廷不是没钱调拨去清理河道嘛,也便只能年年如此,强忍这般巨大的损耗。”

   皇帝闻言,顿时怒极反笑,冷哼道:

   “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你是把朕当傻子一样哄?”

   漕运河道暗礁丛生,难道就不能从路上绕过?就非得傻乎乎地冲上去,等着船只沉没?那些负责押运粮草的差役、民夫,是傻的?是不要命的?

   张衝闻跪倒惶恐行礼,口中连道不敢,还高呼着请陛下明鉴。

   皇帝见张衝闻依旧在装死装糊涂,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暴怒,厉声喝道: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

   “即刻下旨,奉命彻查漕运之案!”

   张衝闻闻言,想起了那位油盐不进,多管闲事的昭明太子遗腹子,心中深恨无比,却也只能强忍着,俯身应道:

   “臣必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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