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分身术么?”那人眼中轻蔑之色一闪,深知道幻影分身之术只是障眼法,根本不是什么大威力法术,便也没放在心上。
但下一秒,他突然见到那道分身并指引决,霜白异火顿时光焰怒绽,化作一道龙卷朝他袭来,他一丝收势不及,便在这一声惨嚎中,整个人被化成了飞灰。
“这……”众人见此一幕,无不心惊。
祁龙轩却不给他们慌神的时间,两道身影配合无间,进退趋避宛若一体,掌风穿梭之间,人命不存,杀得众狼匪溃不成军,连连败退。
“元婴期,这……这怎么可能?”尝试与分身对了一击后,那名元婴期狼匪再一次被震飞了出去,嘴角鲜血溢出的同时,他眼中的恐惧也凝固住了。
两个都是元婴期,这还是幻影分身吗?
祁龙轩可没打算跟他解释,趁他负伤之际,两人同时朝他杀来,对方感受到了死亡气息逼近,正想转身逃命,却被脚下突然生出的藤蔓给缠住,动作随之一滞。
就在这耽搁的间隙,祆血魔镰已经贯穿了他的后背,从心口处透出,鲜红的血液滴落,另一位祁龙轩也不含糊,施展拘魂咒就将他的元婴给收进了符中。
而后,两人同时回头,看向那群早已吓得肝胆俱裂的狼匪,脸上贪婪的笑意掩饰不住,像是饥饿中想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撤!快撤!”惊恐之中,就听战局那边,传来阎锡宗的高声大喊,整个狼匪军团顿时如蒙大赦,一窝蜂似的溃逃而去。
“就这?”祁龙轩拍了拍手,眼中饶有些惋惜。
他的本意是打算把阎锡宗和另一名狼匪的元婴都给收了的,但他知道,牟尼上师必然不会允许他那样做。
辟谷期大修的元婴,那可是珍稀之物,可惜了。
无奈,祁龙轩只好放弃鲸吞之念,转而打扫起战场来,虽然这些狼匪并不富裕,但好歹肉身能做花肥,魂力能拘入符中以供备用,挑挑拣拣一些东西,拿到流沙城变卖,至少能值些钱。
没办法,自从得到《昆仑地藏》以后,祁龙轩越来越感到自己的经济压力沉重,本来豢养一堆飞虫就开销巨大,现在还得供应炼丹的材质,简直是要把他往死里逼。
正郁闷间,牟尼上师赶了过来,见到他正在拘人魂魄“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法叶师叔既已杀人,不可再断其轮回之路。”
祁龙轩瞥了他一眼,并没有为之所动,继续忙活起自己的事业来。
牟尼上师无奈,只好闭目诵念起往生咒。
祁龙轩对此十分鄙夷,事实上,这老和尚有时候真是让人挺无语的,有时候杀起人来毫不含糊,有时候却满口慈悲,矛盾得好像拥有双重人格一样。
祁龙轩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佛鬼双修的缘故?
但任凭他如何告诫,祁龙轩依旧我行我素,阴符派本来就有拘人魂魄入符的传统,只要不伤天和即可。
这些狼匪打家劫舍,本来就是十恶不赦之徒,死有余辜,阴符经所倡导的,取恶人之魂行良善之事,实际上也是在替恶人赎罪,他才不会有负罪感呢。
在忙完了一切之后,牟尼上师依旧还站在那里诵念往生咒,祁龙轩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走吧,还没念够呢?”
牟尼上师点头答应,抬头看看天色,说道:“月轮东升西落,我们只需循着那个方向,大致不会偏差太大,在黑沙漠赶路,最好是昼伏宵行,避开高温时段,黄昏后继续前进。”
“好。”祁龙轩不晓得其中门道,反正跟着就是了,并不发表意见,此时月渐西垂,正是黎明前黑暗最深的时刻,在黑沙漠中的这个时候凶险最甚,却也是气温最低得时候。
牟尼上师御使禅杖飞起,祁龙轩驾着金雕翼跟在他的身后,过了精绝古国之后,就是黑沙漠的无人区,没有人会继续践行鬼道的极端苦行,企图徒步穿越黑沙漠,那无异于自杀。
而在黑沙漠迷路了半个多月后,两人目前的饮水与食物都已经见底了,若不能赶在水源耗尽之前,抵达流沙城或找到新的绿洲,恐怕很难在这黑沙漠中存活下去,这是目前两人面前的最大难题。
好在牟尼上师已经是辟谷期修为,可以服食天地元气为养,对于外物的需求没那么大,祁龙轩得以获得更多的生存补给。
事实上,道家所谓的辟谷,说是绝谷休粮,不食人间烟火,其实并非如此,修者但凡没有踏入仙门之前,皆是凡体肉胎,不可能做到仅靠食‘气’就能生存。
只能说,通过吸食空气与天地元气,可以减少对外物的依赖,但也得看所处的环境,比如在河边打坐,空气中水分充足,即使一年不喝一口水,也无大碍,但在大沙漠中就不行了,汲取的水分远跟不上自身的消耗,时间久了,还是会危及生命,只不过这个过程较之常人,要缓慢得多而已。
两人昼伏宵行,一路向西,黑沙漠越往深处去,越是贫瘠得厉害,连干枯的胡杨和沙山都看不到了,放眼看去只有如同海浪一般静止的沙丘,无论是形状还是落差都差不多,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看似波澜壮阔,却让人仿佛置身于静止的世界,只有在风掠过沙丘时,惊起的淡淡的黄色沙尘,才能让人感觉出一点动态的气息。
一连七天,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飞驰,却依旧还是没能穿越这片黄色的死海,好像走进了一个迷宫,永远走不出去似的。
这一天,携带的水在省吃俭用中,终于还是耗光了,转眼日上中天,炙热的高温迫使两人不得不停下休息。
黑沙漠中没有掩体,脚下的黄沙在烈日的炙烤下热得发烫,两人只好暂时寻到一处较高的沙丘,借着背阳处的一点阴影栖身。
牟尼上师看上去还算好,毕竟外道六师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接触苦行修炼,这点折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祁龙轩确实是晒得整个人都有些蔫了,像条死鱼一般趴在沙丘上。
在炙热的大沙漠中,缺水是极为致命的事情,哪怕是修炼有成的得道高人,长时间的断绝饮水,也撑不了多久。
祁龙轩觉得,再多七天,可能就是自己的极限了,现在不过是口干舌燥而已,再往后还不知道得难成什么样子,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