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纯钧剑应声出窍,与两人硬对了一击,祁龙轩抽身飞退,焦急喊道:“两位大哥别听他瞎说,我只是个看热闹的。”
那两名甲士如何肯听,挥舞长剑就往他身上招呼。
祁龙轩且战且退,目光朝四周掠了一眼,发现原本跟他一起看热闹的人群,此时都不约而同的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到,毕竟只需要胡乱喊出个名字,就能够被拉下水去。
这操作不禁让他联想起安少卿那贱人,当初在葬仙会,也是被他这样给出卖了,不过这次,祁龙轩可不敢太过张扬。
眼下的长安城,可到处都张贴着他的悬赏通告呢,一旦被闹到官府,他这身份肯定是要曝光的,被迫与二人交手了几招之后,祁龙轩心生退意,正想趁乱逃走再说。
正在这时,天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雄音灌耳,气势如虹,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苦境凡俗,抵御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震骇,纷纷立足不稳,只觉得天旋地转,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祁龙轩微微一惊,来人这手逼音入冥的功法,雄浑霸道,竟丝毫不比青衣男子弱,看来至少也是辟谷期修为。
余音未歇,只见一队人马,快如飙风,从人群后方浩浩荡荡奔来。
马蹄声未至,人群中突然跃起一道身影,脚尖在马头上一点,飞身越过人群,那匹马受不住那人功劲踩踏,立时倒地抽搐不起。
人群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呼,轰然四散开来,骤然就见空中一道巨大手印,带着雄浑大力,向青衣男子拍来。
青衣男子正战至关键,险些将灵一名元婴期高手击杀,见到手印拍来,只好横剑去挡,身子借势飞退,好死不死的落在祁龙轩身边。
祁龙轩骤感压力,将手中的剑握紧了一些,小心戒备。
举目看去,就见一道诡异身影从半空中落下,看不清真容,因为全身隐在黑袍中,只能看见露出袖口外的手掌,干瘦无比,犹如老树皮。
“怎么回事!”僵持中,人群后方马蹄声近,一位衣容华贵的翩翩贵公子驾着一匹膘肥体壮的汗血宝马,风急火掠般赶来。
“王爷!”与青衣男子激战的几名护卫上前行礼,竟然口称那人王爷。
祁龙轩内心咯噔一震,没想到刚来长安城就踢到了铁板,竟招惹到了一个王爷。
不过他内心虽惊不乱,苦境的势力再怎么强横,也比不过仙宗的底蕴,身边这位青衣男子若真是灵修峰出身,以他的修为,至少也是长老级别的,并非不能与对方掰手腕。
只是,他身上的魔神铠又是什么鬼?
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由于摸不清状况,祁龙轩不敢做出头鸟,只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他们如何应对。
出乎意料的是,那位王爷静静地听几位护卫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后,竟然怒不可抑的,一脚将那元婴期护卫踹到,怒骂道:“好个从四品的宣威将军,也敢在上京城张牙舞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死得好,死得好!”
“嗯?”祁龙轩眸光一亮,这王爷原来是个人。
正诧异间,那被称王爷的贵公子朝这边走了过来,拱手问道:“小王李运,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嘉王李运?
这一问,乃是帝王家的屈尊降贵,本以为会得到些许的感恩戴德,但青衣男子竟然直接选择无视,板着个脸转过头去。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李运干咳了一下,极力的掩饰内心的愤怒,又将目光朝祁龙轩看来。
“谷遂良!”祁龙轩慌忙回话。
开玩笑,他的实力可不允许自己在对方面前作死。
嘉王李运整了整衣襟,上位者的姿态顿时不经意的流露出来:“二位到长安,是来参加荡妖大会的吧?”
祁龙轩侧眼看了旁边这位,感觉他还是没打算回话的意思,他生怕惹怒了这条地头蛇,忙回话道:“正是正是,小弟乃正一天师道学过几年符篆的捉鬼道人,此番下山,恰好听闻长安城有僵尸为患,特来为民除害。”
李运闻言大喜,赞赏道:“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侠义心肠,恰好本王也在广招天下义士,欲救苍生尽份绵力,难得与二位志同道合,不妨随本王前往府上一叙如何?”
“好啊好啊,小人正有此意。”祁龙轩正愁人生地不熟,不知如何接近崇陵,正好傍上嘉王府这根高枝,急忙连声应允。
“这位仁兄意下如何?”李运敷衍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青衣男子身上,显然青衣男子才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祁龙轩充其量只能算个赠品。
青衣男子缄默,目光朝李运身后的那名黑袍人看去,忽问了声:“阁下是潜欲的人?”
潜欲?
祁龙轩内心一跳,目光火速朝那黑袍人看去。
所谓的潜欲,是指外道六师除大云寺外,其余五派的统称,因为五派皆持苦行修炼,也被称为外道苦行。
据说在鬼佛波旬还未出离灵殊塔前,五派分别各行其道,直到波旬出世,在鬼佛的精神信仰支撑下,五派摒弃异见,由势力最大的阿耆毗伽派统筹,共同组成了修罗鬼蜮,并设十殿阎罗与二十六法王。
这些在前往长安的路上,欧冶子恰好都与他说过了,此时乍见潜欲的鬼修,祁龙轩心中仍旧有些惊诧。
面对质问,黑袍人依旧一动不动,像根木头似的杵着。
嘉王李运皱起眉头,内心似在权衡利弊,因为摸不清对方的心思,是否是嫌弃自己与邪道为伍,亦或是根本就瞧出了自己的企图。
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解释道:“大云寺虽名外道,但依旧被奉为大唐国教,始终源出佛家,只是教义不同,阁下怕不是有什么误解?”
“我没说大云寺,我说的是修罗鬼蜮。”青衣男子言语冷冷,听不出喜怒。
“阿弥陀佛。”这时,黑袍人向前迈出一步,双手合十道:“吾身舍利,具受无量,百千苦行,捐舍身命,为利众生,受诸菩提。”
祁龙轩听得云里雾里,但看得出来,黑袍人这句话,无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黑衣男子微微颔首,态度竟然有所转变,看向李运道:“想让我成为王府的供奉也不是不可,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讲。”李运迫不及待地回答,看得出来,对于能得到一名辟谷期大修的相助,他的态度是十分谦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