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拿着荷包愣神,听力实在太好,娘俩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这一会子功夫心情随着两人的话起伏,其实她对于包办婚姻没有太大抵触,这个世界,所谓自由恋爱是不现实的。更何况前世也是一心学业有成回家照顾爷爷,对爱情什么根本没有概念,对未来婚姻,只是想着回家后找人给介绍一个知根知底的,脾气秉性好一点的,好好过日子。爱情什么从来不奢望。要说起来,跟这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差不很多。她寻思着只要自己认真经营,生活还是能好的。
其实这段日子没少想以后,她也不想嫁给什么权贵富翁,其实这村里的人还是很淳朴的,女人们也最多说说嘴,出格的事情很少。要是能找一个老实本分的好像也不难。以她爹娘对她的爱护,不会让她给别人做小妾的。可是她忘记了这个世界不是法治社会,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就算没有爱情,就算贫穷,生活再苦她也是希望能生活的幸福,她也会为了幸福努力。可是她绝对不会给人做小妾的,甚至她无法想象自己的丈夫纳妾。只有这件事情她无法接受,那怕她再温和,这种事情对她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如果这样,还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开始听见姐姐说嫁给杨震海也挺好的时候,她心中是有一分气的,她现在只有十二岁,就是虚岁也才十三,年龄太小,怎么能就那么早意亲。可是听着后面的分析,还有那个大选,是不是选秀,想着自己被人挑选,她是不乐意的,那个杨震海,或许可以看一看。
晚上,蔓娘跟瑾娘睡一个屋,蔓娘把事情跟瑾娘说了一遍,没听见瑾娘的动静。蔓娘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小妹,躺在那就那么小小一团,想着从七岁瑾娘出生,那时家里困难,娘也要下地干活,瑾娘没人照顾,就她天天抱着瑾娘,瑾娘从小就乖巧,小小的,哭了也跟小猫似的。现在瑾娘也到要出嫁的时候了。
“妹妹,听姐的。等他来了好好看看,要是中意就定下来。姐知道以妹妹的样貌,就是状元公也是嫁的,可是咱们家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家,要不得心高,人这一辈子为的不就是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日子再苦有个人疼你比什么都强。可真要嫁给高宅大院,穿金戴银成天鸡鸭鱼肉,可要是没个人疼你,生活的也没滋味。”
瑾娘听着心里也有触动,身体往蔓娘那里靠了靠,蔓娘感觉到她的动作,伸出手去抱着她。跟小时候似地,就是隔着个肚子有点别扭。
“其实姐呀当初也是有机会嫁得好的,当初姐年纪大了,不能再拖了,爹就去了杨家,他们家老二是个急脾气的,姐不喜欢,可那又能怎么样呢,父母之命啊。姐想着杨家跟陈家的关系,姐去了总不会受屈,那杨老二要是犯浑,姐就找哥揍他,杨家也不会说什么。杨老爹可是挺得意姐的。呵呵。”瑾娘听了也挺乐呵,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风气有这样一个姐姐还真是很独特。
“哪成想那杨家老二早就被勾了魂。这样正好,姐也没看上他。其实要是杨家老大,姐还能争取一下,管怎么说,他是爹娘从小看大脾气什么都清楚,杨家老二就算了。”其实她当年也是有心气的,这老大嫁不成嫁老二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事黄了正好合了她心意。
“爹娘回来就急着给姐找婆家,你看姐长的不丑,家里外头也是一把拿,姐的行情也是好的。呵呵。”
瑾娘也笑了,这姐姐还真是敢说,性子可是随了王氏了。
“县里有一个古秀才,十二岁考上的,听说学识很好,非常有望考上举人,长的一表人才,家境也不错,他爹就是举人,只是去世早,可家里也有上百亩地,在咱们这里可是有一号的,听说那说亲的都踩破他们家门槛了。也不知道他们家怎么知道的,过来提亲,爹娘真是看中了,姐过去肯定是锦衣玉食的。不过娘打听了,那秀才许是读书读多了,有些迂腐,他娘是个厉害的,不然也不能把那么一个大家业管好。而且他还有个通房。城里有权有势人家孩子到了岁数都要给安排一两个通房的,不稀奇,可姐不乐意,姐也不是那种蛮横的人,可这没进门就安排通房,以后还不定有几个小妾,咱们家境也不好,进门先低一头,以后他考上了举人进士哪还有我的位置。正好赶上你姐夫家也过来提亲,你姐夫家虽然不是那么殷实,可家里爹娘和蔼,两个弟弟大弟弟都比你姐夫小四岁,你姐夫常年在外闯荡,有些见识,为人虽然圆滑,可这样的人才好讨生活。爹让我选,我就挑了你姐夫。咱们村里的姑娘都说我傻,可我一点不后悔这么选择,你姐夫对我实心实意,婆婆虽说性格有些别扭可对我挺好,也不刁难,就是有了些小磕碰,说开了也就好了,从来不记仇,家里两个弟弟也算不错,反正还没结婚,对我都敬重,就是以后结婚,比我晚进门我也有优势不是,等我们有了孩子,生意好了,照样搬县城里去。比谁又差呢?”
瑾娘听着心里也同意姐姐的话,刚上大学那会,她也挺羡慕班里那些小女生的,也幻想过将来嫁给家世好的,可那也只是幻想,从小爷爷就教育她,人要踏踏实实的,后来看着寝室里的女生分分合合的,更是灭了那份心思,想着还是回去找个本分的。其实在那个世界都一样,不要去幻想不属于自己的。认真生活,只要真心对待日子总会好的。更何况她有了前世见识,总比这里人有些优势,日子会好的。
蔓娘没听到瑾娘说话,也知道她听见去了。伸出手摸着她光滑的头发,“瑾儿听姐的话,等杨震海来了好好相看,别不好意思,虽说女子不好提婚事,可姐在这跟你说,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咱们怎么说都不中,得你觉的好才行。咱爹虽说心里想着陈杨两家的亲事,可他也是疼你的,不会不顾你的意思。我当年没见过他几次,所有的印象都是爹娘说的,可就是到处听来的,也觉得这人不错,是个有情有意的,别的不说就说他代替他爹上战场吧,挺孝顺的。他当初才十五,管起家里弟弟老老实实的,做事有主意不拖泥带水。就算他出去六年有变化,可本质不会错的。”
瑾娘听着眼圈都有点红,这些话也就姐姐能跟她说,心里酸酸的,那层隔阂也不见了,世界上又有谁跟你说这些呢,只有亲人,她这些日子无数次感谢老天,把她带到这里来,让她又拥有了家人。幸福的感觉再次充满她的心头。
许是蔓娘说的话,许是娘和爹半夜里小声的嘀咕,渐渐的,瑾娘对于杨震海的到来有了那么一丝期盼。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也幻想过杨震海的样貌,一时间想到二哥说的,那一道横在脸上的疤,脑海里总是乱糟糟的,寻思着别太吓人,又想着那人虎背熊腰的,心里也有些害怕。不过转过头想,五尺六寸也就一米八六左右吧,放现代好像也不是特别的高,上大学那会,办理就有个长一米九多的,还被同寝的女生夸过。总之一会这样一会那样,脑袋里乱的很。最后想到姐姐说的那句,没准人家都娶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