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持剑而立之人正是从汴京赶来的江秋白,当他听闻赵匡胤讲述遇上楚南风的经过,心猜楚南风碰上棘手人物,于是招集禁卫中五位神念境供奉马不停蹄赶来,却是发现楚南风已是在打坐疗伤,便与众供奉围成一团护卫。
江秋白凝神静气守护之时,但觉左侧有一股罡气袭来,待到身外两丈处,已如飓风之势,心中一凛,自是拔剑相迎,一招无极剑法“流雨三千”使出。
智光顿觉剑光幻起,剑气如雨般打来,“哧哧”有声的击到拳罡之上,虽不至于破入气墙。却也让智光身形为之一滞。又见剑花挽起,一道漩涡般的剑气急转而来,竟是将自己拳罡由外而内层层削剥,心中不由得暗中惊叹,不得已之下,收招后退。
“无极功法”有掌、剑两篇,楚南风因有“星宿剑法”,却是未曾去习。而武望博、洛寒水到了抱丹大成之后亦能化剑招为掌式,行走江湖也就极少带上兵刃。
而江秋白境界未臻大成,却是不敢托大,行走在外一直都是剑不离身。他一招“流雨三千”逼了智光身形一滞,同时换招“丝分缕解”使出化去智光的罡气。
无极剑法与掌法行气相若,都有借、卸敌方之力的精妙。智光受伤后虽是修为仍胜过江秋白一筹,一拳之势在电光火石中依是被江秋白两招抵住。
江秋白但见偷袭之人是一位年过七旬的僧人,大为惊讶,沉声道:“守好楚先生。”紧接着仗剑欺身向智光攻击而上。
智光已从他的剑气感知到了与楚南风的掌气有相近之处,猜测这剑法亦有借力打力之妙,心存忌惮之下,却是以守为攻。
江秋白‘流光过隙、逆流横生’两招使过后,见智光只是见招拆招,并不还手,却也自收招退后。
无极剑法擅于后发制人,借力打力才能发挥更大威力,江秋白亦知道自己修为不如眼前僧人,抢攻却是自示短处,索性收剑待守。
智光本意想摸透江秋白的剑路,伺机破敌,眼见他停手不攻,心知他在拖延时间,瞥了不远处楚南风一眼,见他脸色虽略显苍白,却是平静,心恐他破劫而出,气机一转,便又挥拳攻上。
他的气机虽是受损,但拳罡霸猛依非江秋白可以直接对抗,此下站定后一拳而岀的威力,犹胜刚才偷袭出拳之霸道。拳罡逆风穿棱呼啸作响。
江秋白不敢硬接,轻喊一声,一招“击石弹丝”使出,剑气纵横间,却是向后而退,自知难以破入拳罡,只能使招似攻实守。
智光趁势而上,左拳直击而出,拳罡阻去江秋白右闪之路,右手随着前踏的右脚勾拳击向江秋白,却如左右开弓,夹击而上。
江秋白右手反腕一挥,剑身由上而下拍向智光右侧击来的拳罡之上,他心知剑气破不了罡气,却是用剑身一压,借着巧劲身子顺势弹起,电光火石间,腾空中身子一旋,一招“拥雾翻波”使岀,切向智光右勾拳,剑气触及拳罡之时,剑身一弯,身子又是借着奔腾而来的拳罡之力,弹纵而起,借势向右飘到路道大树上,半空中却是右脚一蹬树身,身剑合一由上而下直刺智光。
无极功法行气合阴阳变化之妙,遇刚则刚,遇柔则柔,江秋白自是已悟其真,知智光此拳罡非是剑气可破,当一招“拥雾翻波”借势而起后,复是一招“万流归一”而下,剑气和着剑尖的颤音如飞梭疾旋奔泻,智光左脚斜踏,弓身双拳斜叠击岀,剑尖刺入双拳隙间时,大吼一声“断”,双拳一并,颤劲迸发。
“当”,剑尖应声而断,一股摄人魂魄的气机顺着剑身回传,江秋白见势不妙,撤手倒翻而落,连退三步站定。这时身后的两位供奉欺身上前,江秋白沉声喊道:“他拳颤厉害,不可缠斗…”
以他的眼光,终也看出智光拳法后劲中颤劲藏有劫力。智光此时已欺到离楚南风只有两丈之处,岂能错过机会,见到两个神念大成修为的供奉一刀一剑攻来相阻,冷哼一声,气机徒长,百劫拳“风起云卷”使出。
沉闷声中,那两个供奉刀剑脱手,身形相撞一起,一个捂着右肩,一个捂着左肩,脸色苍白,却是受了内伤,却不知若非智光留力攻取江秋白,这两个供奉非被震昏不可。
江秋白此下长剑已失,只能以掌攻敌,见智光震伤二人,一拳以奔雷之势向自己击来,心中一凛,双掌叠滚,引发气机下压,使出“石沉入海”,想卸去智光拳罡。
但他与受伤的智光气机还是差了一筹,虽卸去了五成之力,依是被余劲撞了连退几步,幸是心有提防,退了及时,避开了后劲中的劫力,却也到了楚南风身前一丈之处。
余下三位供奉知是碰上硬手人物,心知此下避之不得,互视一眼,纵身而起,分处站立,一个前面,两个左右将智光围成。
智光志在必得,不加思索使出一招“大日破雾”,只见他身影倏左忽右,“呯、呯”声响起,瞬息间三人已是人翻马仰般跌退在地。
江秋白大惊失色,暴喊一声,一招“春风化雨”使出,待智光一拳破入自己掌气之时,瞬即变招“投桃报李”而出,智光连吃这招两次亏,心中已是气恼不消,眼见江秋白使出,双眼精光一顿,大喊一声“好”,气机立盛,拳式不变,依是长驱直入,直击江秋白胸口。
江秋白掌气消去智光第一波拳罡之时,却是无力借对方之势反施彼身,气机刚循入智光拳罡之中已是被化了无影无踪,而智光的拳罡伴着令人昏沉的劫气已到身前。
他心知难以抵挡,但此时叫他后退,置楚南风于不顾,却是万万不能,顿是一声大喊,复是一招‘投桃报李’使岀硬挡。
千均一发之际,江秋白但觉白光一闪,头上一股剑气斜袭而下,竟是破开智光护体真气斜刺他的左肩,饶是智光是金身之境,“神境通”元神被困后,也是无法对付突来的剑袭,慌忙中,只得收招后退。
而此时江秋白的“投桃报李”气机顿然复生,随之而上,智光怪叫一声,疾速暴退,但觉胸口气闷,终是被江秋白趁虚而入的反施彼身之力所伤,而袭来的青鱼剑却因他退至三丈外无法攻击,悬在半空之上。
智光三次受伤可谓都是为“投桃报李”招式所赐,此下幸是江秋白修为只是抱丹小成,不若却是非要他在劫力未收回之前,将他震伤入劫不可。
望着凝神戒备的江秋白,扫了一眼盘坐地上、脸色平静的楚南风,但见悬于半空的青鱼剑,剑光凛凛,尚有一战之力的智光迟疑数息,终是不敢上前,冷哼一声,纵身退去。
江秋白松了一口气,忙转身向楚南风看去之时,但见青鱼剑一闪而下,插在楚南风身前地上,颤动着“嗡嗡”作响。而楚南风依是默而不动,江秋白虽不知元婴境修为之妙,但见他除了脸色略比先前苍白之外,倒无别样,也自放下心来,转而望向身遭倒成一片的军中供奉,叹了一口气,“诸位伤势如何。”
众供奉也只是受了智光拳罡反震,气血不畅之外,倒无大碍,闻言互视一眼,站了起来,皆是面露愧色,躬身齐道:“我等无能,望大人恕罪……”
江秋白心知智光若非留力攻击自己,恐怕这五个人已是入劫昏睡,叹了一气,“那诸位就打坐调息吧。”
几位供奉应命盘膝打坐,自是将楚南风围在中间护卫起来。
此时月亮已斜挂半空,银白的月光透过树间照射到驿道上,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山猫从右侧树上跃下,却是落地无声,停在五丈之处望着一动不动的众人,略是警觉的“喵”的一声低叫,未见众人反应,便是举着猫爪,前后四肢交错一线蹑行靠近。
缓缓行到离众人有两丈之远时,猫眼转到插在地上的青鱼剑,盯着凛凛白亮的剑身,徒然停止上前,瞪着发光的猫眼冷冷的盯着众人片刻,倏忽转身向路道边电闪而去,在一棵树边停下,回头向众人窥视一眼,“喵呜”一声嘶叫,复而向田间窜入,瞬间已无踪迹。
“好厉害的小猫,竟能知道我收息停功,呵呵。”此时但听楚南风一声轻笑,“幸是师弟赶到……楚某多谢诸位了”
原来在智光二人离去一盏茶功夫后,楚南风用本命胎丹神识护住心神,克制自己引气对抗使人发困的拳劫蚀力念头,保持神魂留着三分清醒,恰好那时江秋白等人已是赶来。
楚南风心神大定之下,引用本命胎丹神识催动“太初心经”,修复因强行换气而扭伤的经脉。
但毕竟伤了内腑,气机大损之下已未及五成,再行气引用‘天雷音’功法聚气成音却是极其缓慢。幸而默诵经文功法过程中也有抵抗魂劫的作用,以至神智渐渐清醒。待见智光击倒三位供奉之时,楚南风心知不妙之下放弃行气,引出胎丹神识,伺机惊退了智光。
智光受惊之下,又让江秋白“投桃报李”伤了气机,虽有能力再对抗江秋白,却终是对中劫有一柱香时光,而未昏迷的楚南风心存忌惮,加上胎丹神识持剑以对,自也不敢靠近三丈内,只得悻悻而去。
智光离去后,楚南风便是凝神行气‘天雷音’功法,耗了近两个时辰,气机大耗之下终是无法突破关隘,但也压住了劫力发作,神识已无有困意,心知须闭关一段时日才行,便放弃行功聚音。
江秋白但见楚南风醒来,自是大喜,闻言转身而起,“师兄已无碍了?”
楚南风站起身子,淡淡一笑,“幸无大碍,损了一些真元,静修几日便可。”唯恐江秋白担心,自也未将暂时压住魂劫言出。
江秋白望着他略有疲倦的脸色,心中将信将疑,但想此下环境并非是长谈之所,便点了点头,“那就好,先回汴京再说。”
到了开封之时,已是丑时三刻,守兵识得江秋白等人身份,立马放行进城,江秋白遣退五位军中供奉,本待将楚南风邀到自己宅院落脚,却便楚南风所阻,“我须闭关,随我去通宝阁……”
江秋白虽也怀疑楚南风受伤未愈,却未料严重到闭关程度,闻言大吃一惊,急忙点头引着楚南风潜入通宝阁开封分阁之中,值夜的箭卫见二人到来,忙通报已是入睡的管事。
主事开封的管事姓裴,但知楚、江二人深夜到来,闻讯却是边走边穿衣袍,赶到厅堂见礼,楚南风望着衣衫未整的裴管事,脸显歉意言道:“我要在贵阁密室闭关半个月,眼下还烦请管事办两件事……”
“楚先生请讲,老朽立即照办。”年近六旬的裴管事恭敬道。
“一,传信太白书院与武先生,让他去往莫忘岛暂住一段日子。二,传信洛阁主,将我闭关之事告与他,让他前来与我会合,但来之前,请他去往莫忘岛一趟,转告内子……就说楚某随江师弟行军……一个月内定回。”
但恐马希兰担心,唯有说与江秋白随军岀征,才能使她觉得事符常理。裴管事立马吩咐箭卫即时传信后,引着楚南风与江秋白去了城中分阁别院。
这别院住着通宝阁的两位长老,并置有银库,有着一众好手看护,裴管事将楚、江二人引到密室后便是告退而去。
楚南风望着脸有忧色的江秋白笑了笑,“我听闻北汉兵将来犯,放心不下,想是过来寻师弟你打听,却不料碰上了那个臭和尚,你倒说说对君贵这次调兵遣将的看法。”
江秋白望了一眼楚南风渐显疲色的神情,迟疑了一下,言道“君贵决意御驾亲征,两日后便发兵荡伪……”
“哦?”楚南风大为吃惊。
“中书令冯道曾寻我一叙,也献了万全之策,结果与君贵不相而合……呵呵,我等想来倒小覻了这个书院学子出身的皇帝,师兄但请放心便是。”江秋白担心楚南风伤情之下,也未详与解释事情经过。
楚南风知道佛劫之事后,心猜智苦未寻到护道人,眼下不会、也不敢对郭荣不利。只是听了文益偷天换日,天意难测的话语后,才放心不下,想打听大内禁卫好手的情况,有想让武望博、华千行出山相助的念头。
但见江秋白神色自信,便是心中一定:“即使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你随军护于君贵的身侧……行事切莫大意,当以他的安危为要。”
江秋白肃然点头,“师弟明白。”
楚南风想了一想,掏出身上的‘’字令牌,笑了一笑道:“洛兄此下也有意相助君贵,想来调他一些人手用用,应是可以……只是不知那个不准插手朝堂之事的规矩改了没有,这令牌你先拿上,去找裴管事商量,看能不能将这里长老借上一用……”
江秋白闻言大喜,接下‘宝’字牌,“谢过师兄。”
楚南风但感神识疲劳,心知不可长谈,点了点头,“那你去吧,待君贵与你凯旋而归后再说。”
两日中,郭荣择时行三献之礼拜祭天地、宗庙、社稷,岀征这日卯时三刻,身着武弁服的郭荣乘骑岀宫,领诸军将领行祭六纛之神后,来到了午门,望着静待而立的文武百官,望向身侧手捧诏书的太监,缓声言道:“宣诏。”
“遵旨。”那太监躬身应命,旋即踏前一步,斜站在郭荣左身侧前,大声朗道:“显德元年三月已酉日,皇帝诏告天下……”
按班行列的文武大臣及禁中兵将,闻言口呼万岁俯首下拜,旌旗飘扬声中,只听那太监朗道:“自唐失御,天步方艰,黄寇丧乱以来,朱、李战争之后,中夏多故,六纪于兹,海县瓜分,英豪鼎峙,自为声教,各擅烝黎,连衡而交结四夷,乘衅而凭陵上国。华风不竞,否运所钟,凡百有心,孰不兴愤?
朕承先帝之灵,居至尊之位,统御寰瀛,方当恭己临朝,诞修文德。然有逆刘崇,窃我河东,僭称伪号,不思先帝仁德之心,留戴罪改过之恩,忘平阳鼠遁之训,复逆天反道行举,勾诱契丹结连并寇,欲裂我国疆,陷百姓水火,罪恶难名,人神共愤。
朕今躬统戎师,龚行讨伐,告于郊庙社稷,询于将相公卿,天诱其衷,国无异论。但以奋武兴戎,所以讨不服;惇信明义,所以怀远人;五帝三王盛德大业,恒用此道,以正万邦……”
待诏书宣读完毕,在众臣口呼万岁之际,郭荣引步上前,扶起跪拜左侧首位的冯道:“元老请起,诸爱卿起来吧。”
郭荣望着冯道,突觉他似是比往日更显苍老,心中一叹,“朕亲征伐寇,先帝梓宫奉陵与朝中诸事有劳元老费神了。”
一句话,君臣二人已是心牵一线,冯道眼角湿润,点了点头,郑重道:“老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他自未料自己在月余后也薨逝离世,此下却是与郭荣最后一见。
郭荣点了点头,走到百官行列正中,右手一扬,便有太监手捧托盘上前,郭荣拿起盘中令旗亲授马、步军指挥使等人领军开拨。
随着号角声连绵不绝响起,郭荣缓步步上銮驾,在身着玄甲、骑着黑马的神虎营卫开道,亲军侍卫殿后拱卫中,浩浩荡荡起驾岀城。
六日之后丑时,三军兵马来到泽州城南外,郭荣传令兵马在城外安营扎寨之时,城中闻讯赶来接驾的官员已是来到了銮驾前参见。
郭荣走下车舆,望向泽州指挥使高怀德,言道:“高爱卿,可知潞州眼下如何?刘逆兵至何处,高平县城可是守住?”
他在半路中听闻汉辽联兵久攻不下潞州,分兵进攻高平县城,但想战事瞬变,担扰之下未入城便是打听起来。
“禀皇上,据探马昨日申时回报,高平昨日未时已是被逆贼攻陷……”高怀德躬身行礼道:“此下刘逆正在高平城中,去潞州打探军情的探子还未回来。”
“嗯。”郭荣点了点头,眼神扫了一下脸有喜色的一众州官,对着高怀德又道:“朕知道了,若是探马回报,速来告知于朕……此下夜深,诸卿先回城休息,明日再议。”
本是一脸欣喜的众官员闻言顿感疑惑,若说近两万兵马皆是入城,一下子安顿略显伧促。但是迎郭荣及亲军侍卫、神虎营卫,先进城安顿却是早已安排好了,高怀德闻言忙道:“臣等已将州衙改为临时行宫恭候圣驾……”
郭荣笑了一笑,截言道“此下夜深,难免都会扰民,明日再议,诸卿先回吧。”
虽是和颜悦色,语气却是不容再劝。众官员心知他仁德爱民,皆是不敢再言,只得躬身告退回城。
待众官员离去之后,中军帐营已是搭好,郭荣进入中帐与诸将稍作安排后,吩咐众人退去休息,唯独将江秋白留下。
“此下逆刘已取了高平,想必一两日必会发兵攻打泽州,听闻贼众合兵有七万之众,不知留兵多少攻打潞州……师叔可让那付长老去往高平一趟,寻个贼兵打探。”
原来江秋白按楚南风的意思,用宝字牌终是让裴管事遣了位抱丹小成修为的付长老随军协助。若说探马、斥侯之类想要潜入高平城打探军情确为不易,但以抱丹境之人前去却是可以做到。
江秋白闻言点了点头,“微臣马上请付长老前去一趟,此去高平百余里,卯时之前定会回来,皇上也早做休息,若有消息,微臣立刻来禀。”
将到卯时,年过半百,身形瘦小的付长老回到江秋白所住的营帐中,腋下却是夹着一位昏睡的北汉兵士,将他扔在地上。笑着对江秋白道:“老朽记性不好,恐传错话误了大事,索性捉了个什长回来由江先生过问。”
“如此甚好。”江秋白哈哈一笑:“有劳付长老了。”
付长老一脚踢开那汉兵的昏睡穴,对着一脸懵然的汉兵道:“我家先生有话问你,你好好回答,若是言假……嘿嘿,老朽我把你一刀一刀切了。”
言罢提起那呆愣的汉兵旋风般出了帐外,数息后却又是将他提了回来,复是扔在地上,“你此下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吧?”
原来付长老却是让这汉兵见识自己身在周营之中,那汉兵已是脸无血色,望着付长老,惊恐的点了点头。
江秋白克制住想笑的念头,问道:“这次刘逆与契丹联兵共有多少人马?此下在高平城中又有多少?”
那汉兵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我……哦,一共有七万人马,在高平……在高平有四……四万余人。”
“哦,这么说留下攻洛州有两万多人?”江秋白顿了一下,“高平领军的可是刘旻这逆贼?”
刘崇称帝后才改名刘旻,江秋白心恐他不知,才称刘崇此下的名字。
“因……因攻打不下潞州,折了五千多人。”那汉兵想是惊魂已定,言语也渐是流畅,“留下攻打潞州的兵马有两万,在高平……皇上统领的汉兵三万余人,还有一万是契丹骑兵。”
“那刘逆可知我大周皇帝御驾亲征?”江秋白道。
“啊?”那汉兵大惊失色,怔了片刻,摇头道:“小的……小的与众兵将皆未听说大周皇帝亲征,想必那……那刘皇帝也是不知。”
要知此下天下四分五裂,自称皇帝的有六七位之多,这汉兵不敢直呼刘旻名字,却是在皇帝两字前加了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