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岩惊闻剑道三问,句句拷问本心,自有一番感悟在身,他顿觉此刻念头通达无有半分迟滞,心有不屈意,仗剑斩荆棘,杀伐证纯阳,朝游北海幕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
剑意无关生死,却又高于生死,近乎于道谓之曰剑道,对心性的要求最是严苛,是取心底最最根本的东西凝化意境,非是大毅力大神通难以成就,吕岩有了这番感悟,却是道心愈发坚忍。
修行常作道进魔愈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须得时时持正,一步三省己身,吕岩修行这么几年,所遇之事也不在少数,每逢变故偶有失神走火,还是稍显稚嫩,有时得靠大千尺镇压一阵,却到底属于外物,打铁还需自身硬,今日种种感悟于他日后的助益实在多多。
吕岩复归大千,顺着法剑之上繁复的花纹细细的摩挲一阵,躺在手中的那柄法剑不觉轻颤嗡鸣,隐有欢腾雀跃的亲近之感传出。
他只觉心头畅然的很,心中有剑不屈剑意翻腾不休,我天生就是带剑的人,手中无剑,剑也会在心里,我被天意驱驰,我知道我的目的。
吕岩目光一定,却是思绪再转,他所行之玉液还丹法和白骨观想,此二虽无甚高明之处,贵在注重根基,却是偏属气修一脉,至于兼修的肉身一道还粗鄙的很。
而剑修一道,却是直如服气、导引、胎息、存想、炼丹、心斋、坐忘、符箓、服食等等等等,须得内外兼修,而以气驭剑,剑修之法繁杂各有偏重,如炼取剑丸,如养剑之法,如专修剑气之类等等。
道剑者,先天一气也,为无形无象,生养天地的太和元气。修炼之人以法凝结此浩然刚大之气,以之透金石、贯鱼鲁,沛然莫之能御。
炼剑,欲炼剑仙。必炼良剑,良剑与人灵犀相通,至于此已然能自通此法当用心即可寻佳剑。
运剑气,自天地之径吸入自然灵气,此时修为低浅,不可运用此气,经人径之阴径,即上方之径流入千里汪洋,运用自身之气炼而化之,移至气海,上注人径之阳径,流经天径,达于外。
当此之时,蓬勃之气力量非凡,需要修习纯熟,方可运用,否则易伤及自身.附之于剑,再以自身之绝阴之力合至阳之力,运于人径之阳,返而于阴,连于外释之力,则运剑如风舞剑如星芒。
若力量至时,即是御剑飞行之时,真剑仙,若修炼日深,运此术至极至,则有毁天灭地之能。
如此种种,剑修真法难觅,真妙之法难得,大法更是难成,成就大道者罕有,直如玄德上下便是如此,修行一卷根本大法太白庚金剑诀,由后天末**炼反复成就先天大道。
却是首重杀伐仗剑卫道行功德事,眼中除了真剑之外别无他物,登临仙道果位的不在少数,然跳出三界成就大罗的也只张季连一人罢了。
至于吕岩平日里也参习些法门道藏,除了两三根本大法之外,便具是些仪规法典杂谈游记之类,或可从只言片语中增广些见闻,真剑妙法却是未曾窥见半点。
如此看来,却是唯有走那养剑一途了,炼养真法剑,须得时时取用真炁纳天地精气行温养之道,而达贯宇之境,炼养千日而用兵一时,御使法剑于千里之外而取上将首级,就是有些太费工夫了。
好在得来的这柄剑器甚是不俗,以此为基行养剑之道,想来成就的法器定然不会让他失望!
想到如此,吕岩眼中精光一闪,说动便动也不再犹豫,暗运大法真炁一吐,掌中立现一团淡金色气流,轻抚剑身淡金色真炁徐徐度入剑中。
本来灰扑扑的剑身轻颤嗡鸣,染上了一层淡金色光辉,真炁上下游走刻画一阵,一道法阵隐现,地煞禁制渐成,却是轻车熟路,兼得吕岩的实力可是比之那会要强上太多了,十数息功夫过后,第一道地煞禁制便是生成。
细细感觉一阵,隐约感觉到剑身之上的威能稍有长进,却是将稍显散乱的灵机凝成了一股,只是瞧着尤有余力,他不觉喜上眉梢。
吕岩勉强将心中暗喜尽数按捺下去,真炁连吐一口气炼成十二重地煞禁制,再看那法剑金光流转,烟霞之气缭绕,光幕层层叠叠明灭不定,一点都不复先前灰不溜秋的模样,还真的是好卖相呐!
再看那吕岩却是脸色一肃,未见半分懈怠,牙关一咬似是下定什么决心,用力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尽数浇在了法剑之上,法剑血光一闪,倏而收了显化的异像,恢复了那灰扑扑的样子。
只是吕岩的模样却瞧着不是很好,面色苍白满头虚汗,前襟被汗水打湿了一片,盘膝坐定的身子略显松垮,只是满脸的喜意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
他随手一甩,手中三尺青锋金光一闪,直如游鱼在虚空之中穿梭一阵,上下游走时隐时现,直教人看的眼花缭乱。
吕岩手掐剑指,法剑应声而出,撒下一道匹练破空而去,直直击在三四丈外的案几之上,倏而之间案几一分两半,碎片散落一地,直看的吕岩兴奋莫名。
他信手一招,法剑应声回落到手中,而后迅的敛去异像,吕岩攥着法剑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声,却是忽的感觉胸中一闷,蒙的咳嗽两三声,却是咳出一口血痰来,而他再难保持身形跌落在地。
强忍浑身的不耐,吕岩呼呼的喘着粗气,只是看着手中法剑,满心的喜意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这此他可真的是大出血了,狠下心来取用一滴本命精血炼入法剑之中,融会贯通炼而为一,却是打算将之炼作本命法宝了。
本命之属,自然是不作分离,一荣俱荣而一损俱损,与平常法器之类不甚相同,却是各有利弊,威能比之寻常大了那么三分,与修行之人之间的联系也是要更紧一些,却也正是因为如此,稍有损伤便会波及自身,吕岩也是沉吟再三才做此决定,却是不晓得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