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声音从之前的平淡瞬间仿佛沉入万丈冰原之下,整个屋子渐渐结出薄薄的冰花。原本站起的何湘神色大变,灵火直接弥漫了身躯,可那薄冰依旧从他的脚底开始向上蔓延,眨眼间便覆盖了其半个身体。
何湘眼瞳放大,黑色的火焰翻滚而出,与那薄冰相抗衡,可却只能减缓薄冰覆盖他身体的速度。
“看来你身上的秘密真是不少啊。”女子端起碗,走进了厨房,片刻间就传出洗碗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薄冰上传来的寒气即便是何湘的肉体也依旧有些受不了,也再次确信了这女子的实力必然远超自己,“怕是只有元婴才有这样的实力吧。”内心有着感慨,即便是当日剑墓内那结丹修士,都未曾给过自己如此大的压力,但葬火的翻滚却丝毫不敢减弱。
“你不用挣扎了,就凭你小小筑基修为,这薄冰不是你能破解的。等你被薄冰覆盖的那一刻,你就不会再有任何疑问了。”女子甩干手上的水。走上了二楼,“提醒你,二楼不是你可以随意查看的,这只不过是给你的一点小小的惩罚,三日之后,薄冰自会融开,那时你可自行离去。”
当女子说出这一句话时,何湘一愣,就在这一愣神间那薄冰直接将其完全覆盖,保留了何湘那愣住的神情。
“哼。”女子在屋内静坐。
那薄冰在冰住何湘的身体时,却没有冰住何湘的意识。
就在何湘被冰住的片刻,何湘身体周围的薄冰渐渐融化,只剩下何湘一座冰雕静静的立在那桌椅之前。
这三日内,女子时常出去,路过何湘身旁时都会狠狠的盯其一眼。
直到三日后,太阳下山的一刻,那覆盖在何湘身体上的薄冰缓缓消散,何湘也恢复了意识,看着二楼有烛火的房间,欲言又止,“在下何湘,之前多有得罪,望姑娘原谅。”何湘朝着那房间一拜,“姑娘告知在下此地位置,何某不甚感激,留下神识竹简一枚,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必当前来报答姑娘。”
说完何湘推门离开了,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在淡淡的月光之下,何湘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离开家的游子,显得那么萧条与孤寂。
看着那离开的何湘,女子嘴角露出了笑意,“何湘,呵呵。”
这里是医庐,在这七上岭的深处,后面是一片海,没有名,只是一片平凡的海,有很多很多的人依赖这一片海生存。
西北边则是蜀地的交界,东北边则是一片山丘,有数座城池,最近的则是田隆城。在这里没有宗门,地域却大得出奇,有的只是无数被宗门通缉,不容的人,因此说这里很乱。
也是最能锻炼一个人的地方。
过了这片山丘,有两个方向,一边是荒漠,一边是一片连环山脉,过了这两个地方则是破天夜都,一个距离东洲只有数千里的庞大都城。
在何湘离开七上岭的途中,何湘脑海中有着自己的打算,“蜀地暂时不能回去了,不如就在这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熟悉熟悉修为。”
何湘在龙之墓地时就在想那人到底是谁,为何相信自己一定会再遇到那个人,从那之后就消失在了自己的体内,任凭自己如何寻找也无法找到,但何湘总感觉在自己体内有一丝不属于自己的魂,对自己没有影响,却能让自己冥冥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气息自己在李小清身上感受到过,那是血脉的气息。再加上李小清那里于自己的关系特殊,自己如今没有什么牵挂,若说还有谁值得何湘在意的话,也只有那曾经相遇的小玉了。
此时家族大殿之上坐着家族家主,其下数十人坐立,一位中年人整个人萎靡不振,其胸膛之上有一个黑色深凹的拳印,仿若是被一个火焰拳头留下。拳印四周的皮肤都焦黑如炭。
“家越武,你的伤怎么回事?”大殿之上家族家主家诸子闭目,斜坐在大椅之上。
那家越武身体壮朗,满嘴的胡渣,面相有些粗犷,“家主,我是被那之前本家的奴才所伤。”家越武在说起那奴才时眼中充满了怒火,可却又蕴含了一丝骇然。
“胡说,那个人几年前不过才一介凡夫俗子,以你结丹后期修为怎会被其所伤。”说话的不是家诸子,而是一个长相文雅的堂内在座之人,名叫家纹,修为在结丹巅峰。
家越武冷哼,“你不信你可以去试试,估计你只能躺着回来。”
“说说你是如何与他遇见,且如何与其斗上,包括过程。”在家诸子的身旁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老者皱起眉头,说道。
家纹没有再说话,家越武脸上露出回忆,“当时我在外执行家族任务,路过城外的一家酒馆就进去准备喝些酒,当我喝了数坛的时候,有一个青年走进酒馆打酒。当他走进酒馆时,我看他眉清目秀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修为却是在结丹初期。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好像也发现了我,我本着好奇请他过来喝一碗酒。但他竟然连话都不说一句,我顿时有些火了,上前本想教训一番,不想我竟然抓空,我一结丹后期,再有一步就是元婴,竟然连一个刚迈入结丹的小子都抓不住。于是就直接对其出手。”
“小子,老子乃是家族之人,请你喝一碗酒也不领情,活得不耐烦了?”家越武挂起膀子,露出那结实的手臂,粗犷开口。
青年在其说出家族之时脸色顿时一变。
“哎呀,这小子今天看来要倒霉了,家族在这青城千里范围内势力最大,族人更是张扬跋扈。”四周的一些人议论纷纷。
家越武看见青年脸色变得难看,认为他是害怕了,于是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爷爷今天高兴,给爷爷跪下磕三个响头便饶过你。哈哈哈哈。”
青年眼中顿时有火红之色弥漫,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上升,还不待家越武反应,直接就是一拳袭来。虽然如此,家越武也是结丹后期,直接就是一掌接住了青年的一拳,大力将其甩开,在酒馆内的桌椅之间碰撞十数下才停下,青年面色红润,显然是受了些许伤。
家越武面色一变,“你是在找死。”
青年站起不语,眼中依旧火红一片,手中猛的爆发出一团火焰,那火焰出现时四周的空气都发出响声。
“那是什么火。”不仅是家越武有些吃惊,就连周围的一些人都震惊。
此时酒馆的老板从楼上出现,见二人正在欲出手相斗,“哟,这不是家族的家越武吗?怎么有空来我的酒馆啊,在下不甚荣幸。”老板是一个小老头,头发花白,手中拿着一根烟斗,整个人露出精干。
家越武见老头儿出来,手中的动作收起,“刘前辈,这小子不给我脸,还请您不要管。”
“哟,这可是在我的酒馆,我不管岂不是以后没人敢来喝酒了。”老头儿从楼上走下,余光看过青年,没有说话,这青年他见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打酒,不过话语很少,每次来修为都有所精进,这也使得老头儿对他有一丝印象。
青年手中的火焰渐渐消散,拎起地上的酒坛转身就离开了酒馆。
“那小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这里的主人欲保他,他却不领情。他出了这酒馆定然会被家越武所追上,到时说不定性命也会不保。”
“我倒不这么觉得,他应该是有所依仗吧,不然怎会连家族都不放在眼中。”
“你们说他不会是皇城中的势力中的人吧。”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
家越武此时心中无比的憋屈与愤怒,有那刘姓老者在这里,他确实不敢太过放肆,他知晓这老者有着化神期的实力,家族势力虽大,但对于一个有着化神修为的人还是不愿因为一些小事不合的。
再说自己不过结丹,在元婴修士眼中都不值一提,更何况化神的修士。元婴与结丹之间的沟壑到底有多大,他只知晓一个筑基的修士或许可以撼动结丹,但一个结丹修士除非是有着强大的法宝外,根本不可能撼动一个元婴修士,即便是一个刚迈入元婴的修士也可轻松灭杀一个结丹巅峰的修士。
老者见青年走出去,倒是微微一笑,吸一口烟斗,“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家越武冷哼,“这下看你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