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晴空如洗。
山有清风微拂,层林如碧浪摇曳。
6羽一身青衫微微摆动,整个人却像人形雕像,一动不动。他身边的杨云柳与他并肩而立,也是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
只知道太阳升起又落下,天色明朗又阴暗,兔走金飞,恍然间竟有了季节的变换,郁郁葱葱的密林,已染上浓郁的红色,似漫山火焰,说不出的壮美。
“真美!”
突然,6羽开口。
似一声轻叹,又似感慨,道不尽其中意味。
杨云柳睁开了盈盈秋水,眸子中泛着轻盈的水雾,先是看了看漫山火焰般的层林,最后定格在6羽身上,轻柔地问:“想好了吗?”
“嗯。”6羽点头,伸出手牵着杨云柳,笑着道:“不若我们一起游览大美山河吧,自从飞升上界以来,一直都处在厮杀之中,还没有真正领略过上界的壮美风景!”
无量量劫将至,天地将变,说实在的6羽还真的没有准备好,毕竟境界修为与真正强者相比,还有差距,似鸿沟天堑短时间内不可逾越,这也是6羽矗立小山的原因。
他在思考。
思考如何应对。
思考何去何从。
当然,这是个难题,短时间内难破。
强如云上,都只是顺应天道而为,6羽当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是6羽中有执念,绝不顺应天道而为,要走出自己的路,竟然在神飞天外之时,居然偶得一抹灵光,有了极大触动。
“天下万物皆蕴道则,我若想逆天,何不先摸清这些道则?”
古语有云,知己短彼百战不殆,6羽如果想要逆天,那么先就得了解天道,了解大势,而要做到这一点,就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了。
简单的是,要做到这一点,不必有厮杀,自然不会有凶险。
但困难的是,大道万千,想要以一己之力了解天下大道,别说做到,就是听闻,都令普通修者目瞪口呆,惊呼实乃逆天之举。
“如果当初真的融合了混沌古火,或许万道已了然于胸。”6羽想起神床戏窟内那团火。
无疑,想要了解天道,融合古火是最为便捷的一条路,就如杨云柳融合了皓月神火,已经暗合太则,等同于道,但这显然不符合6羽的性格。融合了古火,就是寂身天道,化为天道的一部分,6羽不想,也不愿。
那么,如今6羽便只有一条路了。
“走千山,踏万水!”
“于最平凡的事物中,摸索奥秘天道!”
这条路很难,因为天下万物何止亿万,要做到深入了解,其难度难以想象。
不过6羽想起了玉简中记述的那株草,最平凡的草,却蕴含斩灭星辰的力量,一株草尚且能做到如此,他如何做不到?
更何况,6羽功德气加身,更亲近万物。
比起那株草,6羽想要了解万物道则算轻松得多了。
……
……
游历开始了。
毫无目的地行走。
6羽沿着那座小山,随意到连方位都没有确定,就与杨云柳一道,像普通的人类一样,携手踏上了波澜壮阔的旅程。
行走的度不快不慢,仅比寻常人快那么一分。
杨云柳望着目不暇接的美景,伴着心爱的人,想着两世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喜悦,所见之色,哪怕是贫瘠的土地,依旧笑靥如花。
对她来说,有6羽在的地方,就是胜景。
6羽则不然,只有小部分神魂停留在杨云柳身上。
而绝大部分,甚至是九层九的神魂都像崖间的清风,飘浮在触目所及的花草树木上。每一朵花,每一株草,天空中的飞鸟,草丛中惊走的野兔,或者是小溪中自由游弋的小鱼,甚至杂乱陈放的碎石,都附有6羽神魂。
神魂很平和,没有暴烈的意味。
融入这些事物当中的刹那,6羽便借助功德气,将神魂伪装成所融入的事物,随后神魂就像是大旱数月的春雨侵入这些事物的本质,得见那一楼道则。
这个过程,说起来短暂,但实则很长,很危险。
想要不惊扰花草树木本身道则,而研究揣摩天道规则,实际上是极难做到的,因为万事万物都是天道。这些花草树木本身并不强,但却秉承着天道意志,一旦暴露,6羽就可能遭到天道最无情的惩罚,这是逆天之举!
别说是6羽这样毫无道纹的人类,就是伴生了相应道纹的人类,比如一株草,即使那个人类伴生了同样的道纹,想要进一步研究道则,都是极难。
好在,6羽神魂足够强。
而且,还有功德气加身,可短暂蒙蔽天道。
因此,整个过程虽然凶险,但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到如今仍没有任何纰露,相反6羽以令其他修者惊骇的度获取点点滴滴分散的道则……
整个过程,6羽都没有驻足。
他与杨云柳,保持着同样的度在行走。
而他走过,后方则有一片花草树木已经被他摸清了道则。
这是难以言喻的壮举,如若其他修者得知,哪怕是到了云上这个程度也是震惊,竟然可以于瞬间摸清道则,简直就是做梦一样不真切。
但事实却是如此,6羽摸清道则的度不但快,而且还在加。
随着花草树木飞鸟走兽虫鱼了解得越多,6羽度越快,不同的物种蕴含不同的道则,但总有相似之处,比如同样是飞鸟,虽然不是一个种,但作为飞鸟的共通性,使得6羽了解一种飞鸟,就几乎摸清了另外一种飞鸟道则的八层……
6羽所要做的仅是了解最后两层而已,这两层自然难不倒6羽。
是以6羽行走的度越来快,开始的时候还是与普通人类相仿,到后来简直可以称作飞天遁地了,只要神念扫过的地方,6羽就一纵而过。他与杨云柳就像走马观花一样游历在山水之间,一个细而微地领略道则,一个粗而广地领略天地间大美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