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码归一码,他虽然看出了楚寻是个有实力的存在,但却并不认为得罪不起楚寻。81 中Δ┡文网
一来楚寻的穿着委实不咋地,这对于他们这种常年看人,甚至眼光都能跟店小二有的一拼的人来说,就是分辨一个人身份的第一要素。
值此乱世,能穿的好的一定是有背景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说穿得不好的也未必就没背景,但那种实在是太少了,他不信自己那么背,刚从于神照那憋了火,立刻又遇到扮猪吃虎的身份人。
第二个,上头是下过命令的,严禁难民进城,必要时甚至可以采取血腥镇压的手段。
这也是他刚才敢让同伴像老妇痛下杀手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反正上面都话了,管不住就可以用血腥手段镇压,到时候要是真把事儿闹到了,一句镇压不了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所以说他不怕楚寻,不对,说不怕是不准确的,不是不怕,而是一种很微妙的心里情绪,在他看来,楚寻既不是什么有背景的身份人,他又能在制度里面占到道理,只要这年轻人不了疯的当众杀他,那就万事无虞,不管闹到哪里,他都是占理儿的一方。
想归想,事实到底会不会如他所愿还得走着瞧。
先楚寻的确没打算当众杀他,但楚寻也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就当过眼云烟的放过去。
杀人偿命,这词在乱世当中听起来也许挺好笑,但楚寻却坚信着。
当然了,放眼九州这种事儿多不胜数,他管不过来,不过他也没想全管,见到了,就顺便管管而已。
而且,他既然决定伸手去管,就绝对会一管到底,你背后站着什么样的人,你是谁的狗腿子,这些都无所谓,一方面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在身份方面能大过楚寻,另外一方面,他也不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
拿哀尘来说,他强不强,他狠不狠,楚寻现在是动不了他,但一直来的所做的事情当中,不说八成,也得有一多半是为了干掉他吧?
这不仅仅是因为哀尘致使四剑奴陨落,如果只是这样,楚寻留在九州干嘛,冒风险想办法杀哀尘,有什么必要吗?四剑奴已经能够通过灵体的状态陪伴着他,可谓永世不灭,即便退一步讲,他想让四剑奴重新有血有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他也应该是外探星河才对,留在九州大6和哀尘死扛个什么劲儿呢?
报仇?
仇是肯定有的,但相比之下报仇带来的风险不是要远远大于他重新救活四剑奴的风险吗?
所以说,刨除这点在外,楚寻之所以要和哀尘放对,乃是因为哀尘的存在有可能致使九州倾覆,他虽然没有低级到跑出去杀人放火,但所有在九州大6上活跃着的,到处杀人放火的“害虫”们,全都他“孵化”出来的!
当然了,现在说这些有点没意义,因为楚寻还没有把哀尘绳之以法,但他不会因为没办法某件事而直接放弃自己的行为准则,该管的还是要管,这次是真实的他。
此时此刻,那兵卒正瞪着眼睛色厉内茬的瞪着他,已经不再向后退去了。
楚寻冷笑一声,继而继续向前,直到快贴到对方跟前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我问你,你们守将是不是派过可以用血腥手段镇压难民的命令?”这是楚寻猜出来的,通常面对这种情况,无能的守将都会选择如此下策。
而晴明关的守将,无疑就是个无能的人,这一点之前已经分析过了。
听闻楚寻突然转移话题,那兵卒有点不明所以,但转念一想,他觉得可能是这年轻人在试探自己的底子。
因为上面颁布过这个命令,他的行为就可以通过官官相护扭转黑白的手段来进行洗白,他觉得年轻人是要通过这一点来确定他接下来的行动。
是避还是继续硬气主持公道。
在他看来,如果年轻人得知上面真的下达过这种命令,但下一步年轻人应该就会选择离开,因为从理论上他是争不过的。
兵卒便转念一想,不成,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在我面前装比,装够了想走了,哪那么容易,我得诈他一诈。
“没有,上头只是下达过不让难民进城的命令,并没有说可以血腥镇压。”他寻思着,这么说完,年轻人肯定又得正义感爆棚,到时候闹得越大越好,只要他不冲动下手杀害自己性命,到时候闹到守将大人那里才是最好的。
从始至终,这兵卒都觉得自己是占着理儿的一方,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种想法,竟能把错误当成正确来看。
当然了,所谓对错也没有一个绝对的衡量点,都是在个人心中各有定论,但显然杀人肯定是不对的,难民也是民,血腥镇压是什么鬼,你堂堂守将面对几千难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行,退一步讲,就算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了,那也犯不着血腥镇压啊,他们是能爬上这百丈高墙,还是能挤开那万斤铁门?
拦在外面不让进去不就结了,血腥镇压是哪门子暴脾气?
不管怎样,反正这兵卒就是觉得上面的命令就是天,且还得是青天,那是绝对绝对不会有错的。
因此他希望闹大,毕竟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晓得自己连带着“同伙”,且就算其他同僚也跟着帮忙,都未必能够制住这年轻人。
所以他希望闹得越大越好,然后年轻人提出去守将大人那里对质,再然后守将大人百忙之中压根没功夫搭理他,直接象征性的过问几句,然后拉出去砍了。毕竟,守将大人新纳的十二房小妾还都没怀上子嗣呢。
他心中的剧本是这样的,就目前来看事情也的确按照自己的设想在慢慢展,因为那年轻人听说上面并没有这项命令之后,脸色明显更不好看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的守将真的没有下达过血腥镇压的命令?”楚寻脸色骤寒,他之所以要问,是想要确定一下这件事的责任源头究竟在哪里,如果是上面下达过命令,这兵卒的罪责便会小一些,如果反之,那就完全是兵卒残杀百姓,他便有了直接处死之心。
不过,他也不想枉杀,毕竟当此时事很多人的心性转变都是被大环境逼迫的,也许现在十恶不赦的人在不久前还是个好人,是经历过人性冷暖才坠入歪路一去不返,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然而现在,面对他第二次的质问,那兵卒竟然还是一脸得意,牛气哄哄的说上面就是没有下达过命令,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他想杀哪个就杀哪个,你是谁啊,你管得着吗?
这话说楚寻容许他说完了,毕竟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得让人家说完整。
就跟断头饭一个道理,吃饱了好上路,别留遗憾不是。
话声落下,楚寻出手,血雾崩飞溅落,场中鸦雀无声。
片刻后,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爆开来,以数千难民和数百守城士兵中间的那道横栏为分界点,一边纵声高呼很是痛快,另外一边则大呼小叫一副要捉拿楚寻的样子。
难民高呼自然是因为楚寻替他们做了想做而又不敢做,即便敢做也没能力做的事儿。守城兵卒大呼小叫则是因为……
并非是因为楚寻当面杀死同僚而愤怒,而是因为楚寻这么做有点让他们下不来台。
同僚就死在眼前,死的那么真切,半边身子都给轰碎了,他们作为目击真人兼此地的负责人,要是不做点什么,着实说不过去。
可是,谁愿意跟一个敢当众杀害官差的家伙动手啊!
此时此刻,他们便都只是在原地叫嚣,没有一个人敢靠上前来。甚至有不少人都在想,你这年轻人好生冲动,哪怕你趁着我们不注意再动手也行啊,这么一搞,不是把我们推入两难境地了么。
“快,快去禀告大人,难民爆动乱,杀人凶手要趁乱逃离了!”有聪明人高呼道。
此言一出,众守城士兵尽皆呼应,同时在心中暗暗夸赞高明。
然而事实却是,难民虽然叫好,但没有一个敢越雷池半步,都只是单单纯纯的站在那里呼喊助威而已,暴乱,本根谈不上。
至于楚寻,他也压根没动地方,跑什么跑,往那跑,要是想跑的话他还出手干嘛。
守城兵士的心里楚寻是明白的,他很是鄙夷的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所过之处尽皆退避,不敢与之对视。
“来拿我。”片刻后他主动伸出双手,示意一个看起来好像是小头领的兵卒过来给他带枷锁镣铐。
那人哪敢过来,只道是楚寻哄他过去一掌毙了,于是便连连摇头,也顾不得面子了。
“我说真的,不难为你们,把我绑去见你们的大人,让他决定怎么处置我。”楚寻笑道。
他是真不想为难这群兵卒,虽然他也知道,这伙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恶没做在他的跟前,他就不能乱管,也想瞎管。
不过那守城将领的确得会一会,什么玩意儿,一点都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