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伸长了脖子往苏仪的擂台望去,甚至连其他三个擂台上的参赛者、都纷纷驻足观看苏仪的比赛。
虽然苏仪的诗名传遍江南,但以这种形式来当众展示自己的战斗技巧,还是第一次,因此观众们都对他的战斗力抱有着浓烈的兴趣。
在比试前的三息时间,苏仪和朱林各自做着战斗准备。
朱林手握剑盾,摆出了攻防一体的架势来,颇有一股善战者的威风,显然是经历过沙场阵仗之人。
“这朱林明显是有着参军作战的经历,但我也不会输给他。”苏仪心想道。
他在南柯一梦经历过数载的军旅生涯,而且扬州前线的战况之猛烈,岂是江岸的小股防卫战可以比拟的?
苏仪从练兵场中取出项家赠予的一杆长戟,立刻引起了周围众人的议论。
“这、这武器的外形怎么那么眼熟?”
“咦?难道是霸王枪?”
“不可能是真正的霸王枪,肯定是仿造的吧。”
“这杆长戟的质地,貌似不是普通的钢铁……”
夏子瑜眼皮一跳,心中道:“嘿!这苏仪竟然和我一样,有仿造古神兵的兴趣,莫非是知己?”
众人热议间,三息已到。
朱林将盾牌横在身前,稳步前进,伺机寻找苏仪的破绽。
然而他惊呆了,苏仪一开始就采取了极其猛烈的攻势,意图在三十息之内结束战斗。
望着苏仪飞奔的脚步,朱林面色凝重,准备先全力进行防御。
来到一个朱林手中之剑无法攻击到的位置,苏仪借助着长柄的优势,送出手中长戟,枪尖直直向前者的盾牌正面戳去。
只听“铛”的一道声响,朱林竟然连连倒退五步!
朱林感受着自己发麻阵痛的手臂,神色骇然。
因为在那一瞬间,朱林竟然觉得自己好似遭到了蛮族百夫长的肉体冲击,这么沉重的力量,若是他没有精钢盾牌在手,必然会被撕成两半!
场外的观众也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们分明看见,朱林的盾牌竟然凹了两寸!
“嘶……苏弥天的力量已经大到如此程度了?”
“他只不过是一名将才啊!”
“不,朱林的盾牌绝非凡物,即使是新晋武士的一击,也很难造成如此凹痕,苏弥天借的是兵器的重量!”
“我听说苏弥天得到了项家传承数百年的神铁霸王枪,莫非就是这杆?”
“肯定就是了,否则将才怎能拥有如此力量。”
“听闻,这杆神铁霸王枪可以衡量一个人的器量,器量越小,这杆枪对此人来说就越重、受到的杀伤力自然也随之增大。”
众人议论纷纷,而项一鸣则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苏弥天也真是小心谨慎,何须三十息?他十息就可以结束战斗。”
他相信这杆霸王枪的威力,更相信苏仪的实力。
苏仪没有停下他的优势,击退朱林后,又紧逼上前,挥舞枪杆,大幅度横扫而过。
朱林大骇,下意识想要躲避,然而苏仪比他更快,他不得不再次举盾防御。
枪杆与盾牌猛然撞在一起,发出洪钟般的巨大爆鸣,冲击着周围每个人的耳膜。
而朱林受到的伤害尤为严重,在这一瞬间,他的身形竟然倒飞而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砸落到擂台之外,在地面上滚了几遭之后,不省人事。
即使是再怎么坚固的盾牌,也无法卸去这种洪水般的巨力。
在霸王枪的攻势面前,朱林脆弱的仿如被蛮牛掀翻的三岁孩提。
“你的器量还差一些。”苏仪摇头道。
周围的观众都沉默了。
他们看向朱林,他手中的盾牌宛若被揉烂的纸张一般,早已破烂不堪。
这等场景让与苏仪为敌的一些人遍体生寒。
“糟糕,我有点手痒了。”夏子瑜低声嘟囔道。
“连十息都不需要,从开战到胜利,苏弥天只用了六息而已。”韩修竹笑道。
“千万不要懈怠,和苏弥天同组的人明显都是刘冉特意安排的个中好手,这朱林只不过是刺探虚实的马前卒罢了。”项一鸣道。
众人闻言,一一扫视十九组的参赛者,神色十分凝重。
朱林被人抬了下去,负责监督这个擂台的中年人看都不看前者一眼,立刻说道:“第二场试剑开始!”
苏仪面色平静地看着一位老将才登上擂台。
这老将才背着一把古琴,背部佝偻、步履蹒跚,身高只相当于普通的十二三岁少年,看上去弱不禁风。
但他眼中的一缕精芒、与眉宇间的凛凛微风,却让苏仪不敢有任何小觑心理。
“老朽乐烊,见过苏弥天。”
“见过乐前辈。”苏仪也回了一礼。
听到乐烊的名号,项一鸣眉头微蹙。
“没想到连这位隐世的达人都被刘冉请到了。”项一鸣摇头道。
“这位老前辈有何过人之处?”韩修竹问道。
韩修竹自小就随尊师苦读,去年才回到南徐州,对一些名人的了解也不比苏仪多多少。
“乐前辈精通乐艺,一生埋头钻研乐器,甚至还因此放弃了仕途,早在十几年前就达到乐艺三境,掌握着《流水》、《广陵散》等十数道武曲,乃是实打实的乐艺达人;而且,听闻他还手握许多牢不可破的防御手段,与起效较慢的武曲形成了绝佳的搭配,可谓是固若金汤、攻防兼备;在晋阶乐艺三境的当时,他征战古战场,以他精湛的乐艺痛杀蛮族,战果不限于两头蛮族百夫长、十几头十夫长……”
项一鸣一一细数乐烊的成就,江游惊声道:“这岂不是在说,这位乐前辈仅凭手中乐器,战斗力就已经达到了武士水平?”
“可以这么说,乐前辈嫉恶如仇、一身正气,也不知为何会被刘冉笼络而对付苏弥天,真是可惜。”项一鸣叹道。
“希望他能手下留情啊……”
台上。
头顶上的青铜剑旋转着,剑尖又指向对手,苏仪再次失去了先手权。
苏仪明白,这柄青铜剑乃是武庙能量化形而成,不受任何人掌控,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呵呵,看来先贤深谙尊老之道,老朽便坦然接受先手权,提出特殊规则:双方都不能移动。”乐烊笑呵呵说道。
台下的伙伴们纷纷叹息,看来乐烊已经打定主意、要用自己最拿手的手段来对付苏仪,不能指望他手下留情了。
苏仪隐约猜出了乐烊的手段,开始迅速思考对策。
乐烊背着一把琴,起初苏仪还以为是对方的障眼法,但当前者提出这个特殊规则后,苏仪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乐烊背部佝偻,显然是经常弯腰弹琴的结果,而他的手指布满老茧,也能证明这个结果。
再加上乐烊步履蹒跚、脚步虚浮,显然他在作战时几乎无需移动,腿脚少经锻炼,除了弹琴弄瑟以外没有别的解释。
“武曲的攻击范围广且远,声音能传播到哪里,就能攻击到多远的敌人,但缺点就是起效较慢;乐曲会被划分为几篇、甚至更多的乐章,大多武曲的前几个乐章并没有攻击力,只有铺垫的作用,等弹奏到了作战的乐章时,武曲的杀伤力才能真正起效;前面的铺垫乐章弹奏的越好,武曲的威力就能随之增强。”
“基于武曲范围广、起效慢的特性,乐烊会选择‘双方都不许移动的规则’就合情合理了,但他也肯定也对我的远程攻击手段有所防御,会是个难缠的敌人;看来这场试剑的关键点,就是看我能否在乐烊弹到作战乐章之前,攻破他的防御。”苏仪心想。
随后,苏仪提出了他的禁止要求。
“我禁止双方使用奇谋。”苏仪道。
乐烊的神色微微一怔。
台下,一位老人赞许般地点了点头,道:“苏弥天的选择十分正确,乐烊的防御力量虽有很多,但后者掌握的三阶“坚壁清野”奇谋才是他最强的防御力量,强度堪比武士。”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觉得苏仪能够击破乐前辈的防御,要知道,后者的每一道防御力量,都有着行人、甚至是武士的强度。”
“若是苏弥天动手再快一些,或许能在这老家伙展开防御之前,就张弓用穷兵黩武击中他。”
众人不断地讨论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战术。
台上双方距离五丈,乐烊席地而坐,铺开古琴,开始调音。
同时,乐烊看向苏仪,高声道:“苏弥天,老朽本无意与你为敌,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这场试剑必将全力以赴,希望你莫要抱怨老朽以老欺小。”
“乐前辈多虑了,我觉得抛弃杂念,全心享受比赛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并不介意前辈为何与我为敌。”苏仪笑道。
一声铜锣响,第二场试剑开始。
但苏仪并未如众人所预料的那般取出弓箭,乐烊的眼皮微微一跳。
三息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台下众人瞪大着双眼,惊诧地看着苏仪转动手中霸王枪,一把投向乐烊。
注入士气的霸王枪以自身的重量破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啸鸣声,五丈的距离,只不过是半息时间便可跨越!(未完待续。)